中国青年交响乐团乐队首席小提琴手陈怡，前几天在深圳交响乐团系列音乐会《天方夜潭》中，完成小提琴独奏演出任务。陈怡四岁就开始跟父亲学拉小提琴，记者问她：“你一定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非常认真刻苦，要不怎么能以专业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中央音乐学院，还拿了那么多奖呢？”
不料陈怡却说，“小的时候好像我也不怎么用功，还特淘气，比男孩子还淘呢”。接
着，陈老师、陈怡和她妈妈就津津乐道地历数起她历史上那些淘气的形状。
大概是接受了陈老师基因遗传，陈怡至少从吃奶的时候就开始喜欢音乐，稍大又喜欢拉琴，却不怎么喜欢练琴，毕竟那些练习曲对一个儿童来说太枯燥了些。于是督促陈怡练琴的任务，就历史性地落在了陈老师肩上。他下班进家门常问的一句话是：“陈怡今天练琴了吗？”陈怡说练了练了，奶奶挺身而出做证明：“练了好长时间呢！”陈老师坚信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就进屋实地查验，有时看到琴还原封不动放在那里，就断定陈怡谎报军情，当即做出处理决定：“既然没练，那就现在补上。什么时候练好了，什么时候开饭———全家人都陪着你。”连坐法尽管苛刻，却让陈怡有了责任感，知道自己的过失有可能连累别人。
有段时间，陈老师发现女儿练琴时，握琴的左手总是不由自主往下垂，就叫她在琴槽放一个鸡蛋，如果琴端得不平，鸡蛋就会掉在地上摔碎。他要求女儿一次至少要把鸡蛋放在琴上端10分钟。“爸爸，可能你现在也不知道，好多次你转身一出门，我就把鸡蛋拿下来，听见你要进屋了，我再把鸡蛋放上去。”陈怡很有直面历史的勇气。
她接下来开始反省：有一次妈妈说，“人家的孩子练琴，把琴上的油漆都磨掉了，陈怡琴上的漆还那么好，显然是不用功。”我就用砂纸把琴上的漆磨掉了一层。明眼父母很快就看穿了这些小把戏，并给予适度批评引导。
陈老师说，当初也没想让她成名成家。主要是帮她养成认真做事的好习惯，另外，能用琴声抒发自己的感情就行了。
“我第一次觉得自己能用琴声表达出感情，也和淘气有关”。陈怡说，10岁那年，父母带她去北京连旅游兼拜师。一家三口人坐在卧铺车厢里，陈怡睡上铺。她有梯子不用，偏要直接爬上爬下。下铺睡着一位白胡子老爷爷，晾了一杯开水在桌上。陈怡往床上一窜，脚就把那杯开水碰翻了，差点烫着老爷爷。陈老师赶紧过来道歉，陈怡也说“爷爷对不起”。老人家看陈怡铺上放着小提琴，就逗她：你弄撒了我的水，就拉个曲子补偿吧。可陈怡嫌车厢太晃站不稳，说什么也不肯拉。妈妈一着急，就伸手拍了她一巴掌，陈怡哭完了，大家还让她拉。她就拉了一首布巴赫第一小提琴协奏曲的第二乐章。这是一首基调忧伤的曲子，可能是刚哭过的缘故，陈怡拉琴时，心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特殊感觉。拉完了，旅客们报以热烈掌声。陈老师满意地说，“陈怡，这首曲子你拉了不知多少遍，这次是最好的。”后来陈怡领悟了，那次好就好在拉出了自己的内在感情。
作者:本报记者张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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