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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浮生六记》初结文缘,大约是在1980年前后。那是一本薄薄的小书,淡绿的封面,中间隐隐地印着一幅传统的竹石画轴,素雅清新。书价只有两角五分。书买回来,我几乎是一口气就把它读完了。读过之后竟然心生自责这样的好书不应该如此的狼吞虎咽!
说起来,我与《浮生六记》也许真是有缘,最先得到的几个版本,皆非刻意搜求,完全是偶然得之。譬如,叶圣陶先生于1941年10月作序并列入中学国文补充读物的那本《浮生
六记》,就是在天津劝业场二楼的天祥书店里,从一堆尘土覆盖的旧书中顺手翻到的。上世纪80年代中期,天津文化街开业,其中有几家店铺兼营旧书,我去的比较多的是文林阁。那天,文林阁的高经理告诉我,说店里新收了一批旧书,扔在屋角没时间整理,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先来看看。我跑去一看果然有不少好书。其中最让我开心的,就是林语堂先生于1935年翻译、由上海西风社印行的《浮生六记》中英文对照版。
回想起来,从收藏第一本《浮生六记》算起,至今已有20多年了。在这期间,我无论走到哪里,只要见到《浮生六记》,只要是我所没有的版本,一律收归笥中,陆陆续续的已经收了十余种。上世纪九十年代以后,我移居南粤,有了更多的机会行走于港澳台之间,也陆续购得一些港台的版本,如三民书局的陶恂若校注本、金枫出版社“宝典书系”的曾昭旭导读本等等。
一本几乎被岁月湮沦的小书,如今却被越来越多的出版商看好,一再重版增印,这个事实本身就足以证明它的恒久魅力和文学价值。沈复生前并不以文才名于世,他写作这本小书,绝无借以传名于后世的意图。用他自己的话说,“不过记其实情实事而已”。然而,恰恰因其所记录的俱是“实情实事”,才使这本小书占尽了一个“真”字。
几天前,北京的一位好友给我寄来一本最新出版的《浮生六记》,即北京出版社的典藏插图本。这实在是一本设计精美、图文并茂的精品图书,其最大特点是收录了大量与《浮生六记》有关的图片和画幅,读图品文,相得益彰,无疑会增加人们阅读的美感。此外,书中还附录了几乎所有重要的序文跋语,以及一些老版本的书影,这不啻是给喜欢收藏《浮生六记》的书迷们,提供了新的参照和谈资。而我在迫不及待地翻阅一遍之后,却不由得心中暗喜,因为书中所录的版本,我大部分都有,而我所拥有的几种版本,书中却付阙如。
侯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