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摹写声音至文

http://ent.sina.com.cn 2004年10月26日09:35 人民网-人民日报海外版

  许厚今

  诗与音乐有着天然的联系。唐诗中描写音乐的佳作颇多。清人方扶南在《李长吉诗集批注》中,把白居易的《琵琶行》、韩愈的《听颖师弹琴》和李贺的《李凭箜篌引》相提并论,推许为“皆摹写声音至文”,并说:白诗足以“移人”,韩诗足以“惊人”,李诗足以“泣鬼”。的确,这三首诗虽然都是写乐曲,但物象不同,表现手法不同,因而带来的悦耳
赏心的艺术效果也各臻其妙。

  白居易诗写的是琵琶。琵琶本作“批把”,为拨弦乐器。秦汉时不断改进,隋唐年间盛极一时,唐宋以来逐渐形成现今形制。白居易诗为长篇叙事诗,计88句616字。写于元和十一年,时作者被贬为江州(今江西九江)司马。诗中写他听一昔日著名歌妓弹奏琵琶,诉说身世,哀叹沦落。曲罢悯然,感斯人言,借此抒发自己在政治上的迁谪失意之感。全诗结构紧密,音节和谐,弹奏琵琶一段,尤为有声有色。诗云:“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水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渐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这里摹写琵琶,借鉴了中国画的渲染技法,所谓渲染,即通过对环境、景物或人物的行为、心理,做多方面的描写、形容或烘托,以突出形象,加强艺术效果。白居易诗既用“嘈嘈”、切切”这两个叠字词摹声,对大弦、小弦的弹奏作极力的渲染,又用“如急雨”、“如私语”这两个比喻使它形象化。本来,“错杂弹”已经烘托了两种旋律的交错,而再用“大珠小珠落玉盘”作妙趣横生的乐声之一比,使音乐的视觉形象和听觉形象同时显露出来,真是令人耳不暇接,眼花缭乱,如此音乐氛围何等鲜明强烈!而特别是随着旋律的变化,诗人由“间关”、“凝绝”写到“声渐歇”时,更描绘出一种余音袅袅、余意无穷的音乐境界,让读者如闻其声、如临其境,从而达到了“幽愁暗恨生”、“无声胜有声”的艺术效果。无怪乎早在作者生前,已经是“童子解吟《长恨》曲,胡儿能唱《琵琶》篇”了,方扶南所谓“移人”,乃“移情”也。

  韩愈诗写的是琴。为拨弦乐器。琴亦称“七弦琴”,俗称“古琴”。周代即有,琴面标志泛音位置及音位的徽,定型于汉代。魏晋以后已和现在的大致相同。琴面张弦七根,奏时右手弹弦,左手按弦,有吟、猱、绰、注等手法。音域较宽,音色变化丰富。汉魏六朝时期曾是伴奏相和歌的乐器之一,隋唐九、十部乐中,亦用作伴奏乐器。韩愈诗写颖师弹琴,诗分两部分,前十句正面摹写声音,后八句写自己听琴的感受和反应。尤其是前十句,起句后并没有提及弹琴者,也没有交待弹琴的时间和地点,而是紧扣题目中的“听”字,一下子即把读者引进了一个美妙的音乐境界里。诗云:“昵昵儿女语,恩怨相尔汝。划然变轩昂,勇士赴敌场。浮云柳絮无根蒂,天地阔远随飞扬。喧啾百鸟群,忽见孤凤凰。跻攀分寸不可上,失势一落千丈强。”这里摹写琴声,运用的一种表现手法是通感。“通感”从理论上解释,叫作感觉挪移,即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可以彼此打通或交通,时复互用。在实际生活中,好些描写通感的普通习惯语言经常出现,例如“响亮”、“冷静”、“听月楼”、“观音庙”等等,聪明的诗人只不过突破一般经验的感受,有着更深细的体会,并总结推敲出一些新奇的诗句,有意为之罢了。如宋祁《玉楼春》名句“红杏枝头春意闹”,一个“闹”字诗意全出,即把事物无声的姿态说成好像有声的波动,仿佛在视觉里获得了听觉的感受。历代写乐曲的诗,在这方面表现得尤其突出。韩愈此诗、吴融的《李周弹筝歌》等,均是如此。韩愈诗把琴声或示以儿女昵昵言情,或比之勇士赴敌疆场、浮云柳絮飞扬,或拟为百鸟蹁跹、孤凤攀落。写其独至,听声类形,把听觉转化为视觉,继而又转化为动感,似乎让人能触摸和体觉到。琴声声声入耳,诗意层层递进,感情逐步升华。既绘了声又绘了情,从而把琴声所要表达的境界和诗人胸中的寄托,极淋漓痛快地表达了出来。这首诗可谓成功地运用通感的典范。方扶南所谓“惊人”,乃感人也。

  李贺诗写的是箜篌。箜篌一作“空侯”、“坎侯”。亦为古拨弦乐器。李贺诗写的是竖箜篌,诗中所谓“二十三丝”,就是“二十三弦”。而李凭,是唐代弹奏竖箜篌的一位著名女艺人。她的身价之高,似乎远远超过盛唐时期的著名歌手李龟年。其精湛技艺,亦受到诗人们的赞赏。至于《箜篌引》,为乐府《相和六引》之一。李贺全诗云:“吴丝蜀桐张高秋,空山凝云颓不流。江蛾啼竹素女愁,李凭中国弹箜篌。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女娲炼石补天处,石破天惊逗秋雨。梦入神山教神妪,老鱼跳波瘦蛟舞。吴质不眠倚桂树,露脚斜飞湿寒兔。”李贺只有短短十四句诗,就把李凭弹奏箜篌引时乐声的优美动听、乐声的感化作用,描摹得如此具体、形象。总之,从国中到天庭、到仙山,山川灵物,皇帝神人,无不为之倾倒、为之陶醉。这里摹写箜篌,采取的修辞格是摹拟。所谓摹拟,即摹写事物的情状或声音,是文学运用形象思维的一个重要手段。诗尤如此。李贺诗其中五、六两句正面写乐声尤为精彩。“昆山”句以声写声,“芙蓉”句以形写声,想象丰富,摹状生动。你听,那箜篌时而众弦齐鸣,仿佛玉碎山崩;时而又一弦独响,宛如凤凰鸣叫;时而像带露的芙蓉,饮抑悲泣;时而又若盛开的兰花,欢快欲笑。这种表现方法真是可见可感。形神兼备,充满浪漫主义色彩。方扶南所谓“泣鬼”,乃撼动鬼神也。

  陆九渊在《敝帚稿略》中慨叹:“有穷智极力所不能到者,犹造化自然之声也。”至于音乐,历来人们认为更为难写。因为音乐无形无影,而且转瞬即逝,并且,音乐的媒介是音响,包括旋律、和声、乐曲结构等。给人的艺术感受是直接诉诸听觉的,而要用诉诸视觉的诗歌来直接描写它,当然更加困难。因此,高明的诗人往往在描摹音乐的手法上有所创造。白、韩、李三人三篇同时代产生的描写音乐的诗篇,状写弹奏名手的神技,可谓各有功夫,别具迷人的魅力。未可轩轾,令人击掌。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04年10月26日 第八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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