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来源：域外杂记 刘 媛魔鬼的玩笑
十月的最后一周，巴黎阴雨不断。灰白的天空下湿冷与阴郁迅速膨胀，16岁少女奥莱丽如常走过街巷。八月，她曾报警控告43岁的男子布鲁诺对自己进行恶意电话骚扰，经证实后布鲁诺被警方拘留。如今，布鲁诺获释。奥莱丽常觉身后有跟踪的脚步，于是，她掖紧衣襟快步向前。同一晚上，布鲁诺的身影出现在第厄普。他亦步亦趋地跟踪19岁的面包铺女学
徒，最终攻击并强暴了她。次日，被害女子提出控告并指认出作案者。当警方开始搜捕的时候，布鲁诺正走在前往奥莱丽家的路上。
布鲁诺于周六上午来到奥莱丽家。他持刀闯入，首先捆绑并用乙醚令奥莱丽的母亲昏睡，此后扑向奥莱丽。当奥莱丽的母亲从昏睡中醒来，她看到布鲁诺正在强暴自己的女儿。奥莱丽试图让布鲁诺恢复理智，在布鲁诺短暂失神的瞬间，奥莱丽打电话给外婆，而铃声刺激了布鲁诺。他迅速夺下话筒，并开始追赶夺路奔到屋外的奥莱丽。很多目击者看到奥莱丽一面狂奔一面呼喊着救命，但紧随其后的布鲁诺对大家说：“你们不要管别人的家事。”狐疑的人们看着他把绝望的少女带上汽车。与此同时，奥莱丽的母亲报警。警方立即启动全面缉捕计划，80名宪兵和一架直升机同时出动。媒体也扛起了摄像机。
傍晚，摩托宪兵在偏僻的停车场发现了那辆汽车。布鲁诺迅速用猎枪向奥莱丽射击并朝自己开了一枪。宪兵根本没有时间干预，血案顷刻间发生，整个法兰西为之震惊。警方公布在其住所发现三页信，其中写道：“死也是一件美事，至少你将跟我在一起。我被嘲弄了。对你来说，我从未存在过。不要背叛我。我总会使让我受苦的人付出代价。我将让我们毁灭。”原来布鲁诺是在奥莱丽误向他的手机发了短信后认识她的，两人随后开始电话交谈，2003年12月底见面并相爱，2004年8月奥莱丽提出分手，布鲁诺始终不能接受。对于此案，巴黎人有不同的解读。万圣节前人们都赞同这样一个说法：真爱是天使的化身，而孽缘却是魔鬼的玩笑。云中漫步铃儿湿身事件
在上海飞往广州的航班上，我正忙着收拾餐车，乘务员英怯怯地走来跟我说：有一名旅客闹着一定要见乘务长。我走过去一看，是一位中年男子，正脸红脖子粗地指责闯了祸的乘务员丽丽。原来乘务员在回收餐具时，也许是飞机颠簸了一下，也许是因为紧张而手忙脚乱了一下———餐车就撞在了该旅客的座椅扶手上，车上小半杯没喝完的矿泉水迸了一个水花，溅到他的腿上。他问我：“你说怎么办？”
我们赶紧把他请到服务间，他嚷嚷道：“你让我这么臭烘烘地下飞机，有什么脸去见我的客户？”我一边诚惶诚恐地向他道歉，一边拿出小毛巾，为他擦拭裤子上的水迹。虽然明知道渗进纤维里的水分是擦不去的，但也要为我们工作上的失误做些弥补，消除由矿泉水造成的“臭烘烘”。他往后一躲：“擦有什么用？我没带换洗的裤子，而我的客户就在机场等我。”处理这类事情我还是有把握的，曾经帮旅客在洗手间搓过衬衫，弄干以后还给她时，她笑得很甜。这回，我有些不知所措了，他要的不是裤子干，实际上，客舱内干燥的空气早已把那点水分蒸发掉了———他要的是他的裤子从来没有被打湿过，就是说，要让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我们没有魔力让时间倒流。
一小时后飞机就要着陆了。“出事”的乘务员丽丽脸色苍白地站在一旁———她毕竟还是一名新乘，连单飞还没放呢，今天正是她实操考试，所以一路上，她都在竭力表现，没想到，碰上了这么大的考验。
“哈哈，怎么样，不及格了吧？”那旅客昂起下巴，声音越发大。接着，他给我们上了一堂经营管理课，什么运营机制，什么市场体系，我们低眉顺眼，洗耳恭听。飞机着陆的前十分钟，旅客们都已系好了安全带。按照安全规定，我和主任乘务长不得不将他送回了座位，并一再承诺，打电话去他入住的酒店，让他们给他连夜干洗那条被污染过的卡其布裤子。
他以胜利者的姿态回到客舱。出乎我的意料，宽体客舱里几十位广东旅行团的大哥们，不约而同地鼓起了掌，并发出了响亮的“喝彩”。原来，他们早已按捺不住，在白纸黑字上写下了证明，证明本次航班的乘务员都不坏。他们只想说一句话：“太过了吧，老大？”正在白话郑平我们为什么这么馋
多年前，跟天津的同行聊天，对方调侃道：你看你们北京人一到这个季节就往天津跑，来吃海鲜。而我们天津人一有空儿也往北京跑，去买书，逛书店。人家意思很明确：那么北京人嘴馋，我们天津人好学。一行北京人被说得哑口无言，讪讪地笑。
西单的北京图书大厦和王府井书店平日里人满为患，节假日更是水泄不通。稍加留意，的确会发现外地来的读者特别多，有些旅行社甚至把在北京逛书店列进了旅游项目。在西单的北京图书大厦，我就不止一次碰上举着小红旗拿着小喇叭的导游对一群戴着统一太阳帽的游客介绍：“北京图书大厦是目前全国最大的国有零售书店，云集了全国500余家出版单位出版的30万种图书、音像制品和电子出版物……”还真没听说外地朋友来北京旅游逛饭馆的。
北京人出去旅游，除了游山玩水，吃的确是个很重要的动机。到海边吃海鲜，到西北吃牛羊肉，到南方吃小吃，透着那么没起色。您瞧外地朋友一来北京，看故宫，接受爱国主义教育；逛天安门观升旗，增强民族自豪感；逛书店，提高自身文化素质，都是上层建筑层次上的事，真显得北京人忒馋。
当然就吃来说，真正属于北京特色的除了烤鸭涮羊肉之外，恐怕就只有一般人不敢问津的御膳房宫廷大餐了。海边不值钱的浅水螃蟹坐着飞机来到北京，不光飞机钱得给你加上，连捆在身上湿漉漉、沉甸甸的草绳子的分量也得给你算进去，一下子身价百倍，把好些个好这口儿的北京人憋得只好往天津大连之类稍微近一点的海滨城市跑。北京人想明白了：与其花钱让螃蟹坐飞机来北京找自己，不如那坐飞机的待遇让自个儿享受，到海边找螃蟹去。
北京是首都，是全国政治文化中心。但说到经济中心时口气不是那么过硬，而北京人自己都承认北京其实不是个最适合过日子的地方。论起衣食住行的方便与质量，北京哪一样估计都排不到全国各大城市之首。
好在我们是文化中心，像接受教育提高素质这一类的事情，北京人基本上在家门口就全解决了，所以外地朋友能看到的就只有北京人好吃的嘴脸了。后来终于想到了一句回击天津同行的话：我们北京人地皮都用来盖书店了，没饭馆；你们天津人地皮都用来盖饭馆了，没书店。湖边记江川澜大家都在说小津
看过很多人谈小津，但我的小津是从电影剧本开始的。可能是中国电影出版社，20世纪80年代初出过系列外国电影剧本，外加上黑白的剧照。《去年在马里昂巴德》《广岛之恋》《谢穆特》，那些来自异国的语言，带来的除了智力的眩晕，还有身心的震动。就是在那时，我读到而不是看到《晚春》和《麦秋》的。
做研究、写书评影评，都会有种不自觉的现象：研究的客体成为主体，整篇都是被研究者的语言。胡兰成洛阳纸贵那会儿，人人都一派胡腔；写小津的文章，篇篇都是静穆之气。他的恋母、他的摄像机镜头、他电影里永远的家庭伦理主题、他的静。
我至今未看过小津电影，只有剧本和剧照的印象。还有就是在日本的大学图书馆里，读完了一本文库本的《小津传》，有很多张小津和母亲的照片。书里有个花絮，小津与明星原节子甚为交好，母亲听了传言，说了一句：我的小津怎么会和一个女伶结婚呢？母亲很胖，很矮，谷崎润一郎说起，他们那一代人的母亲，容易让人忘却肉体的存在。
小津嗜酒，所有的剧本都是和野田高梧在温泉的旅馆里泡出来的。酒精多大程度上消解了他的苦闷和悲哀呢？小津爱豪华，摄影时的道具都力求真实豪华。名画就是名画，决不用仿制品。小津爱戴帽子，帽子都是进口的。恋物的小津。
他的电影里，人物都穿着整齐的和服，安静有礼数地鞠躬、说话。我还记得剧本里两个女性的对话，一个尚未结婚的女子对刚结婚的女友，在晾衣服的院子里说：你现在的生活很写意呢，有洗衣机，可以听肖邦。彼时的日本，也是刚刚开始普及三神器：冰箱、彩电、洗衣机。这段对话实在家常得可爱。
现在的日本，还是时时可见小津电影里的男人。好几个日本人都对我说：我的姐姐或者妹妹结婚的时候，我的父亲哭了。
他的电影，人所众知的大约就是《秋刀鱼之味》。秋刀鱼秋冬才是旺市，不过现在也可以买到。这是平民的廉价的鱼，烤熟以后，蘸上萝卜泥和酱油，有清寒之感，像小津的电影。玄幻志梦亦非开明兽
古阿拉伯的《草药志》记有一种叫“瓦克”的东方树种，它与桃树和印度肉桂树很像，果实就像人脑袋，从树上掉下来时，会发出“瓦克瓦克”的呼喊声，可以从中预测吉凶。阿拉伯玄学家卡兹维尼的《世界奇异物与珍品志》说，只要沿着星辰的运行方向前进，就可以到达中国海域内的瓦克瓦克群岛，群岛因为一种人头落地的果树而得名。这种树光秃秃的，在它头颅状果实尚不足分量就凋落时，便会发出悲惨的叫声。
中国的《山海经》里，这种“瓦克”树叫“服常树”，有三个头，吃太多的麦子，皇帝看不顺眼，便砍它们的脑袋解恨。也许某个过路的阿拉伯商人碰巧撞见了这一行刑过程，到处瞎讲以讹传讹。
之所以要唠叨半天这种奇怪的树，是因为它与开明兽有关。《五藏山经·西山经》记载，黄帝的都城昆仑丘，人烟繁茂、灯火通明，由陆吾管理守护；陆吾常把自己化装成老虎，以获得老虎的威严和力量。在《海内西经》里，陆吾又被称作开明兽，站在昆仑之上注视着东方，在他的老虎躯体上，有九个头，都是人的面孔。我们立刻想起金字塔前的狮身人面像，目光望着太阳升起的地方。
九头一身，发生争执怎么办？甲乙丙丁脑袋各自主张往东南西北，岂不是原地打转像个陀螺？估计九个脑袋达成共识得花不少时间，所以黄帝老人家不耐烦，干脆把它弄去守城门，省得为行动方向吵翻天，正好昆仑之城有九面门。九个头很有好处，一个人也可以很热火朝天地聊天，不亦乐乎。
开明兽的来源也很有意思。据说有个民族叫无首民（其中的明星就是刑天先生），它们的祖先叫相柳。相柳先生有九个头颅，是暴君共工先生的臣子，他阁下将经过的地方通通吃成空地；大禹先生实在看不过去，便砍了他。相柳死后化作开明兽，大禹认为九头兽未免太聪明，于是又捉来砍头。开明兽只好又变成服常树，只敢有三个头，天见可怜，正如阿拉伯人所看到的，也还要不时被砍掉。
聪明者都活不长，从古希腊的苏格拉底先生到奇形怪状的开明兽都证明了这个道理。不过今天的开明兽，《轩辕剑》等网络游戏里它们等级并不高，想看它们的模样也只有去游戏里，动物园里是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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