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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击此处查看其它图片 《劫余》正是受到了两个古老而光荣的西方文学传统的诱导———以回忆录的形式写成的小说和囚犯讲述的回忆录。
朝鲜战争被有的美国编年史家称为“被遗忘的战争”,而哈金在他的新小说《劫余》(WarTrash)中关注的更是其少有人提及的方面:中国俘虏在美国俘虏营中的遭遇。它的感染力如此之强,要是你读着读着就忘了它是一本小说,而以为它是一个中国老人用严峻、平实的英语写成的回忆录的话,那是可以谅解的。
哈金曾创作获得过美国国家图书奖的《等待》和其他数本小说,虽然他生于中国,长于中国,可他跟故事的叙述者并无多少共同之处———《劫余》是一本虚构之作———这是你需要时时提醒自己的。
创造与报道,哈金把它们融合得了无痕迹,甚至有些令人无所适从。这正是受到了两个古老而光荣的西方文学传统的诱导———以回忆录的形式写成的小说和囚犯讲述的回忆录。功力非凡的哈金完成得相当漂亮,《劫余》是一部光彩夺目的原创性的作品。而余元,故事的叙述者,是多年以来出现在小说世界中的最为血肉丰满的人物。
表面上看来,这似乎是不可能的。余元,一个73岁的退休英语教师,除了年轻时在中国军队里当兵时被困在南韩沿海的巨济和济州(KojeandCheju)岛的那三年外,一直在中国大陆过着默默无闻,几乎是与世隔绝的生活。从中国国内战争、民族战争、朝鲜战争、文化大革命一直到上世纪80年代的改革开放,社会和历史洪流摧毁、扭曲了他的命运,而他似乎一直都是个消极的旁观者,那么隐忍、沉思又那么痛楚。他很晚才结婚,有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去了美国。现在,像他说的:“我甚至有了两个美国孙子孙女儿。”正是他到亚特兰大看望他的儿子、柬埔寨儿媳和孙子孙女的时候(故事由此开场),他做出了一个非同寻常的决定:做手术把腹部那个反美的文身去掉,它承载着一段来自俘虏营的历史,如同它自身一样复杂、痛苦、充满象征意味。
为了“了结这段记忆,我决定写下我这大半生。要用英语写,用这种我从十四岁就开始学的语言。我要用纪录的方式来讲我的故事,要确保历史准确无误。我希望有一天凯蒂和鲍勃(他的美国孙子孙女)
还有他们的父母能来读我的这些篇章,他们就能感受到我腹部文身的全部分量。我要把这当作像我这么个穷老头能给予他的美国孙子孙女的惟一的礼物。“
令我们至为倾心和尊重的是这本以回忆录的形式写成的小说所倚重的是叙述者的声音,而不是情节,或是那些特殊的事件和人物。正是余元那种平实、可靠又亲密的声音成就了整个故事。其实并不一定要是熟悉的声音,美国人对余元的声音就不怎么习惯:有点严峻、正式,好像是从中文翻译过去的。
他的见识,他的想象,他的情感根深蒂固地存在于他的语言里———语气固然如此,可是连遣词造句、标点停顿也都带着他独有的印记。我们由此很快得以了解余元的道德观。正是他的道德观贯穿全书,当外在世界与他的个人生活相碰撞时,他在重重的危机与矛盾中艰难抉择。
想到如今发生在阿布格莱布监狱(美军虐待伊拉克战俘的地方)、关塔纳摩基地(美军在古巴的基地)里的事情,这本书更让人浮想联翩。
编译唐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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