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餐厅的路口，蓝静带小凯来到星海音乐学校。她对小凯说，我想介绍一个人你认识，他现在在上钢琴课，快要下课了。小凯点头不语。蓝静带小凯来到教室窗外，看到海在老师陪同下练习钢琴，神情也很专注。她指着海对小凯说：“他是我儿子，今年八岁。”
小凯故作惊奇地说：“你有儿子?还八岁了?”
蓝静回头望小凯，点点头：“对不起，我一直欺骗公司，说我未婚，因为，当时我实在太需要这份工作。”
小凯虽然早已知道真相，但蓝静这时全盘托出，不禁对蓝静另眼相看。她说其实你没必要说出来，根本没有人察觉。蓝静告诉她至少我心里明白，你知道，撒谎的感觉是很难受的。
小凯感蓝静这话矛盾，因这她几乎每天都在扯谎，最重要的还是不肯承认自己是小羊，但同时，她也感受到蓝静内心的痛苦。她听到蓝静在说：“前阵子，我常常跟你一起去吃午饭，你没有把我当成下属，而是把我当朋友看待，我心里很内疚，所以，今天特地带你来，告诉你这个真相。”
“就是为了这个原因而辞职?”小凯问。
“也不全是，只是准备迎接一个新的开始。”
小凯见蓝静虽然面上挂着笑容，但眼神却充满无奈。
餐厅内，蓝静带着海与小凯共餐。蓝静问小凯突然间发现我有个八岁的儿子，你很不习惯吧?小凯说是有点意外，可是你的儿子好乖，我觉得你好幸福
“是啊，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感觉好幸福！”说这话时，蓝静眼神流露一点忧伤，同时海也黯然低头。
蓝静手机响起，她拿起手机：“喂，我是蓝静……啊，雷雳，我在衡山路一家餐厅吃饭。”放下手机，她对小凯说对不起，我出去一下。
小凯点头，看着海默默喝着汤，她觉得海好可怜。
“王海。”
“嗯?”海抬起头。
“你的钢琴很了不起啊。”海微微一笑。“你才八岁已经弹得这么好了，我猜你三岁就开始弹钢琴了吧。”海说是四岁开始弹的。
“四岁?你说的真的?那你真是小天才。”
“我是来自音乐世家嘛，我爸爸妈妈都会弹钢琴啊！”小凯问你爸爸也会弹钢琴?“听我妈说，爸的钢琴比我们家里任何一个都出色，十七岁已经是青年杰出钢琴家，得过很多大奖，后来还是音乐学院里最年轻的教授。说起来，我的样子也有点像他呢。”
“你见过你父亲?”海幽幽地说只在网上见过。
“网上?！”
“嗯，家里没有爸爸的照片，我只知道他叫做王伟，有一次在学校里跟同学上网，在搜寻器上输入他的名字，看到了一些他的照片，原来他真的在音乐界很有名，我觉得好骄傲。”
小凯突然又像在大海里找到悬木，希望重现……
“小凯姐姐，你可千万不要跟妈妈说这件事哦，我不晓得她会有什么反应。”
这时，蓝静打完电话过来。小凯像想起什么似的，对蓝静说我突然想起有点事，先走了。
“没关系，你去忙你的！”
“再见，王海再见，下次我请你吃冰淇淋。”小凯匆匆拿起手包，转头慌忙离去。
Cyber Café里，聚集很多正在上网、收发E-mail的青年，小凯也在里面。她在计算机内输入“王伟”名字，等候着。她想本来只是想迫蓝静承认她就是康杰失忆以前所认识的小羊，让康杰死心，想不到反而查出蓝静背后的故事，而且牵起自己更多疑问……蓝静当年为什么不嫁给康杰而嫁给王伟?既然嫁了王伟，为什么两人的婚姻又维持不到一年?离婚之后，又怎么不肯让王伟见他的儿子王海?这八年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屏幕显示一组音乐界同名同姓叫王伟的人，小凯合指一算，剔除各种可能性，终于选择了最后一个王伟：男，29岁，深圳市音乐学院导师。计算机屏幕内显示出王伟照片、生平和履历。
小凯再输入深圳市音乐学院，搜寻更多资料。屏幕再度显示深圳市音乐学院地址和电话……
小凯连忙拿起手机，拨号……听筒内传来“你好，深圳音乐学院”的女声。
“请问，有没有王伟这个人，他是这里的导师。”女声说有的，你等一下……
小凯好紧张啊，听筒内，终于传来一个深沉带磁性的声音：“喂，我是王伟！”
“你是王伟?你真的是王伟?”
“小姐，请问你找谁?”
“我是找你，你现在在深圳吗?我是报社记者。我要采访你。”
……
繁华的深圳街头，小凯照着地址找寻深圳音乐学院，原来并非是什么正式而建筑又华丽的学府，而是一间如补习社大的学校。接待处同志满面笑容接待她，以为她是来学琴的。她自我介绍说是记者，是来找王伟做专访。那位同志连说知道，他在里面等你。
小小钢琴教室内，王伟穿着干净的恤衫西裤，弹指间便露出其音乐才华，只是际遇似乎不太好，气息也带沉郁，他正在弹琴。小凯来到琴室外，看见王伟背影，有点紧张，她轻轻敲门。
“进来。”刚好弹完一曲的王伟转身，小凯一看果然是一表人才。
“你好。”
“你好，你就是汪明婉小姐！”
小凯递上名片。王伟低头看名片，上印“上海日报记者汪明婉”，不禁信以为真地说：“汪小姐，你特地从上海来采访，你是想做一个什么样的音乐专辑?”
小凯想不到王伟单刀直入，她始终没有采访经验，怕露出马脚，然而，她的性格向来大胆，故强自镇定地说：“其实，这个概念也有点奇怪，可是最后也得到我们主编的同意，觉得对读者有一定的吸引力。”
“是什么样的概念……”
“是这样，国内原来有很多个叫王伟的音乐家，他们年纪不同，际遇也有很大差别，现在也各有发展，所以……”
“我明白了。不用说，我的际遇肯定是最差的一个。”王伟苦笑，点起一根烟……
小凯感觉王伟这些年来一定很失意，她说：“我看过王先生的一些资料，你从前是国内著名音乐学院最年青的教授，为什么……”
王伟望着小凯：“你当时还没当记者吧，可能对那件事情不大清楚。我涉及一宗师生恋，被学院开除了，同时也被取消了教师资格。幸亏学院的校长放我一条生路，尽量不让外界知道这件事，后来我就来了深圳，这所比较多商业性的音乐学校里，不会计较太多……过去。”
“师生恋?你当时不是刚结婚了吗?”
王伟一怔：“你真的是有备而来哦。”
小凯强颜一笑：“这个当然，做访问嘛，总得做一点前期准备。”
“没错，我当时的确是已经结婚了。”王伟说着，不禁陷入回忆中：
“我心里其实是很喜欢我老婆，可是我们结婚之后，她整天闷闷不乐，我知道她一直没有忘记她的初恋男友，我心里的确很介意。事实上，她也尽量装出一个好妻子的模样，可她越是这样，我就越不甘心，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的婚姻会是这样。这种貌合神离的关系，我开始受不了，就在这个时候，学校里有一个女同学，她主动追求我，而且向我表白，我终于受不了她的诱惑……从那天开始，我常常深夜才回家，可是她并没有什么怨言。我知道，其实我不在的时候，她可能更加舒服。有一天，她告诉我，她怀孕了，可是她完全没有一点开心的感觉……我当时真的感觉到我跟她的婚姻是一场错误，是我毁了她的一生，我对不起她！”
琴室内，王伟黯然低头，从他对小凯的叙说中，小凯可以感到他似是对蓝静有着无限歉疚。
王伟抽一口烟继续说：“后来，东窗事发，那女同学的父母发现他们的女儿跟我有不寻常的关系，就到学院里投诉。我是有老婆的，当然是罪加一等，受到最严厉的处分。”
小凯哑口无言，她不知道这次采访该如何继续下去，她想跟他说出实情，她想赶紧离开。她有些愧疚地说：“对……不……起……想不到……”
王伟苦笑说：“不要紧的，反正已经过去了，现在有个人肯听我说，让我消消心里的闷气，我反而觉得很……”他极力忍着内心悲痛，“好了，这几年，我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见我的儿子一面。”他再也抑止不住自己的情感，终于哭了出来。小凯也不禁动容，无言以对。
“你有怪你的前妻吗?”小凯终于说话了。
他痛心地说：“在这件事情上，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小凯没有如期地坐飞机回家，她改乘火车，让自己在这旅程上慢慢思考。与来深圳前她那充满兴奋紧张、期待揭开真相的心情截然不同，她现在内心充满了对这段不幸婚姻的同情。她眼神忧郁地望着窗外景致，回想着王伟的一番说话：“你知道吗?她跟她的初恋情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尽管我前妻的父亲极力反对，也不能把他们的灵魂分开，仿佛在这世界上，只有另一半才能让自己的生命感觉到完整。我虽然置身于他们中间，可是我也体会到爱情原来真的是那么简单、直接、不理性，这才是艺术境界中所谓的浪漫。而我，是参与破坏这段浪漫的合谋者！”
小凯回味着王伟说的一段话，当他弹完那首很有佛家味道的曲子时，她说你弹的这首曲很好听！王伟说：“谢谢。是我作的曲，我把它命名为《破》，看破、道破，破是好事，就好像生命破旧立新，才能找到新的方向！”
“你有新的方向！”小凯当时问他。琴声停了。王伟说：“我虽然现在机遇不好，可是，我常常想起我的前妻和她恋人那段刻骨铭心的感情，我不会放弃寻找百分百浪漫的心，即使到最后我都没有遇见那个人，我也会将这种感觉放在音乐上，至死不渝！”
火车飞驰着，车声隆隆，想到这次深圳之行，小凯无奈一笑，心里似乎有了新的方向。
万同保险大厦客厅内，众同事为蓝静举行欢送会，桌上全是食物和饮品。
“今天是我最后一天上班了，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照顾。”蓝静对同事们说。
“蓝小姐，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反正你的离开，是公司的损失，我代表公司感谢你这些日子以来，为公司所做的努力。”
“陆经理，太客气了，其实，我在这段时间，真的学会了很多东西。”
小凯站在一旁，默默地望着蓝静，她在想蓝静会不会又踏上另一次错误的婚姻。
魏姬黯然上前说：“蓝静，我也不晓得应当是为你踏上幸福人生路而高兴，还是为我自己失去你这个良师益友而悲哀……”说着泪涌。
“傻瓜，我们还会常常见面的。”
“可是你的身份已经不一样了，你是人家的老婆，怎么会有时间跟我谈天说地，想起我们一起度过的幸福日子，我真的很怀念……”
“我也是一样，你简直是我快乐的泉源哦。”转而，蓝静恭敬地对众人说，“我要走了，谢谢大家。”走出客厅前，她对小凯说，“这两天你到哪里去了?”
小凯递上一张精致的请帖说：“准备我的摄影展啊。”
“好的，我一定会去，要不要叫多一点人一起去?”
“那里地方比较小，我请的人又多，就你一个人去好了。”
“那明天见喽。”
闸北区，康杰家楼下，一辆出租车驶至，下车后蓝静拿着请帖，找寻摄影展地址。
康杰家对面楼宇，小凯用望远镜观察着，终见蓝静出现，她连忙拿出手机拨号……
老江薄饼店，康杰收到小凯电话：“康杰，是你吗?你家着火了，马上回来!”
“好，我马上回来。”
康杰匆匆走出薄饼店，驾车回家……
康杰家对面天台，小凯继续用望远镜监视蓝静一举一动。
蓝静沿着地址，终于来到康杰家门外。她不虞有诈，推门进入……
这时，康杰驾车赶到，抬头望家，不见任何异样，暗下奇怪……
蓝静推门进入康杰家，她看见墙上挂满“寻找小羊”的漫画、速写、康杰的生活照和一封“小羊的信”，俨如一个画展布置，录音机播放着《小羊之曲》……蓝静不禁呆然，心里暗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面对这一切，她不禁动容，原来康杰一直千辛万苦地找寻她。
对面天台，小凯不禁紧张，像是即将看到故事的终结……
屋内，蓝静定下神来，抿抿嘴，准备离去。不料，康杰就在这时推门进来，见蓝静在此，惊喜交集。两人仿如隔世，一时间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还是康杰打破缄默。
“为什么你不承认你是小羊?”
蓝静无言以对。
“打从第一天我在满天星咖啡厅里看见你，你已经给我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后来，那种感觉越来越浓，我开始把你跟想像中的小羊混淆起来，分不出谁是谁，只是一直寻找证据，给我找到了，你却不肯承认，为什么?”
“真的那么重要吗?”
“只有你，可以告诉我，我从前是个怎么样的人。”
“你现在不是也很开心吗?从前的你可能没有现在的好。”
“那……那封信呢?”康杰一手从墙上扯下，递向蓝静质问……“是不是你写的?”蓝静望着信，不语。“是不是你叫我一定要努力，一定要达到我的梦想，一定要准时回去，一定要记着你在等我，还有，一定要给你写信……”提起这往事，蓝静不禁轻叹一声，但仍然沉默无言。“这些年来，我只知道我答应过一个人，可是我没做到，我心里很难过，我怕那个人一直在等我，我辜负了她，可是找到了，那个人不肯认她就是她，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听到康杰沉重的叙说，蓝静终于开口了：“我的确是信里面的小羊，我跟你是1993年在海南岛认识的，后来就成了情侣，这封信，是在你去武汉集训的那天，我到武术学校送你的时候给你的。”
康杰笑着说：“你终于承认了。”
那边厢，小凯看见康杰笑，以为他们已言归于好，又开心又失落，疲累地滑落墙边，感觉自己已落空。
“可是现在，我究竟是不是小羊，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我快要结婚了，我们的过去只是一段回忆了，我不再是从前的小羊，再见！”说罢，蓝静转身离去。
康杰呆然……但还有什么理由追出去，毕竟这已是多年前的事。
天台上的小凯，见此情此景，也不禁错愕。
蓝静走出康杰家时，眼泪已夺眶而出。
康杰冲到窗前，见蓝静急步走远，似乎在逃避内心矛盾和歉疚……
第十一章
原本只是一种让蓝静承认她就是小羊的手段，想不到带出了一段错综复杂、沧桑凄凉的伦理关系，在王伟面对陌生的小凯说出那段真情告白后，小凯开始想，能不能将这次不怀好意的采访变成事实、将我对王伟的恶作剧变成对他的一种祝福！
小凯试图将对王伟的采访写下来。她想着文章的标题:“浪漫拾荒者——王伟”，不好；“生命中不可毁碎的花瓶——爱情”也不满意；想来想去，她有点没头绪了，拿着圆珠笔在把玩。她想，应该从那个角度去写呢?王伟感人的地方在哪里?她回味着王伟的话：“我当时真的感受到我跟她的婚姻是一场错误，是我毁了她的一生，我对不起她！我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见我的儿子一面。”王伟流泪的双眼在她面前闪现，他所创作弹出的乐曲《破》在她的耳边回响。她的灵感来了，破，以破为文章的主题。“这是我作的曲，我把它命为《破》，看破、道破，破是好事，就好像生命破旧立新，才能得到新的方向！”她决定以“死硬派浪漫音乐家——王伟，《破》入生命”为标题开始写文章。她写道，“一个才情横溢的青年钢琴家、一段后知后觉的错误婚姻、一次不容于世的意乱情迷，造就了半生苍凉孤独，但是，他仍然不断追求音乐领域上的浪漫，至死不渝，这个人的名字叫王伟……”
小凯拿着刚完成的文章，冲下大厅，匆匆跑向万桐的书房。
书房里，万桐正在打电话。“这段时间，上海是我的大本营，准备将万同保险上市，万同上市以后，我就会逐步在其他城市设立子公司。”他笑了一笑说，“这个肯定是大势所趋…………”话说至此，小凯不敲门冲了进来。
“Daddy！”
万桐一愣，示意女儿等会儿，他接着说：“对，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所以就搞一些运动赞助，除了散打，当然可以再赞助其他的，可是现在还没有找到比散打更有趣的方案。这样吧，找天我们再详细聊聊新方案的事情，好的，再见！”他见女儿样子很焦急，赶快挂断电话问，“怎么啦，我的大小姐，门也不敲就冲进来。”
“Daddy，有件事想你帮忙，你认不认识《上海日报》的主编?”
这时赵菲也进来，听到女儿所说，她问：“干吗找那个《上海日报》主编?”
“我写了一篇访问，想他帮我刊登。”
“访问?你什么时候当记者了?”万桐疑惑不解，小凯撒娇地说别问那么多好不好，你认识不认识啊。万桐说，“怎么，想挑战Daddy的人际关系?那个主编叫做伍思哲，我可以帮你打电话给他，应该没有问题，不过你让我先过目，行不行?”小凯无奈将文章递上，万桐细看，赵菲也不禁好奇上前一起阅读。“死硬派浪漫音乐家——王伟，《破》入生命”……“标题不错！”赵菲夸奖说。万桐满意一笑说，“想不到我女儿突然做了作家。”
《上海日报》主编伍思哲看完小凯的文章颇为满意，他认为小凯的文章写得不错，光看这篇文章，就真的想听听那首《破》是怎样一首乐曲。小凯告诉他《破》是王伟作曲，这个王伟啊是真正怀才不遇的音乐家，我写这篇文章的动机也是替他平平反，出口闷气，请你帮帮忙。伍主编说以我跟你父亲的关系，刊登当然是没有问题，何况文章也写得漂亮。小凯开心一笑说那拜托你啦。
走出报社，小凯长吁一口气，她觉得这样做总算对王伟有个交待。
安全和魏姬简直有点成冤家了。自从买保险认识后，在多次场合上他们见过面，都闹得不欢而散，两人谁也看不上谁，谁也不给谁好脸。魏姬想买个灯送给蓝静，她好不容易在一灯具店看中一盏新婚用的男女床头灯，再想买和灯非常配套的一种灯罩时，恰巧安全也在这买灯。偏偏自己看中的那个灯罩被安全抢先买走，而且店里只此一个，把她气得直瞪眼，而安全却哈哈一笑。魏姬把灯送给蓝静的时候，生气地说那个灯罩被人抢走了。提起安全，魏姬恨得咬牙切齿。蓝静打趣地说你们啊不是冤家不聚头。蓝静还说电影里面很多情侣都是由欢喜冤家开始，我怕你也有这一天。魏姬说绝对不可能，如果有这么一天，那肯定太阳打西方出来啦。
安全把灯罩买回家，开心得意地把它戴在头上给康杰看，他告诉康杰：“这是我苦战一番之后的战利品，太高兴啦，那个女人被我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可惜没有录像机，否则，我录回来给你看，你肯定笑得合不拢嘴！”康杰说他神经病，哪有人只买灯罩、不买灯座的。
安全说：“这就是关键所在，那个可恶的女人买了灯座，嫌灯罩贵，我就抢着买下，她就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她可以再买别的灯罩呀，康杰说。安全看着手上灯罩，沾沾自喜地说，“这个灯罩跟那个灯座是绝配，其他的不能代替！就这一个。”
康杰说本来好好的一对，你又何苦把它们分开?安全说：“因为那个女足9号实在太可恶啦，是她先挑起是非，自讨没趣，其实我也损失惨重啊，一百八十元没了。”
雄狮散打馆内，康杰、安全、大勇在做清洁。安全见立华的房间里没人，就进来打电话，大模大样坐在大班椅上。他给小凯拨了一个电话，让她赶紧来雄狮馆。
他说：“康杰失恋了，整天意志消沉、借酒消愁、不眠不休、自甘堕落、自寻短见，总之，真的是比死还难受，你快点来就是了。”
“你现在还不明白，康杰需要的不是我。”小凯说。
“难怪康杰没喜欢上你，还未开始就放弃，不来就算了。”
接完电话小凯叹一口气，驾着她的小甲虫，往雄狮馆方向驶去。
练习场上，康杰和大勇在做清洁，小凯进来，见旁边放了毛巾和水桶，拿起毛巾上前帮他们清洁。康杰专心一意，没有发觉小凯进来。大勇回头见小凯卷起衣袖帮忙，暗下打个招呼。小凯抹着地板回头向康杰一笑，康杰不禁呆了，脑里闪过一抹熟悉感觉，那是蓝静的面容……他不禁叫道“蓝静。”
小凯的笑容凝住了，她对安全说打扫完了你们就可以下班，我请你们吃午饭好不好?这时，康杰从幻觉中醒过来，不知该说什么。小凯催快点干，都快要饿死了。
此时，立华陪着万桐和陆正祥正在馆内巡视各处。万桐等走到练习室外，看到正在擦地的小凯，他吃惊地说“小凯?”陆正祥也目定口呆地叫道“大小姐?”
小凯一笑，连忙拿着水桶冲出练习室。万桐一时莫名其妙，目送小凯匆匆离去。
小凯是老板的女儿?众人都很惊讶。
回到立华的房间，万桐问他知不知道小凯在这儿出现的原因，他更关心的是女儿跟那个康杰究竟是什么关系?立华说我只知道他们是好朋友。
“康杰住在闸北吧。”
“对！”
“那个康杰既然可以打败雷霆，为什么要做清洁工呢？”
“其实他以前是我的学生，后来出了一起车祸，得了失忆症，连自己曾经是一个出色的拳手都忘记了，现在靠做临时工为生。”
“出色?”
立华肯定地说：“是的，很出色，如果他重新接受正式训练，肯定是雄狮馆里面最强的一个，而且是最有可能为雄狮带来特殊荣誉的散打选手。”
万桐点起雪茄思考着，他问立华有什么计划。立华简述了近期他暗中对康杰所做的工作，计划让他重返散打界，而且已经初有成效了。万桐说那我就等着看你的好戏喽！
黄昏日落的闸北区景致很迷人，篮球场上，康杰呆着，满怀心事。一个篮球掷过来，康杰也反应敏捷，立即接住蓝球。立华向着他走来，面带微笑。
“发什么呆?”立华问。
“就知道你是找我来打篮球，来吧。”康杰把手中的球向立华晃了晃。
“那还等什么?开始。”
康杰一笑，拍了拍球。立华连忙上前拦截，康杰已掌握了立华打球的套路，三晃两晃地闪过立华，运球上篮。二十分钟过去了，两人旗鼓相当，康杰步法越来越灵活，立华见了十分高兴。
一小时后，两人坐在场边石椅上歇息。
两人聊了会儿打球的技巧，立华就把话题转到散打上，他问康杰一个好的拳手，首要条件是什么?康杰说：“就好像长胜那样，能全心投入，视散打如自己的生命；就像大勇，有顽强的意志，无限的体力；就像方彬，脑海里每一刻都在提醒自己，拼命要赢。他们都是好的散打选手。”
立华轻轻摇头，他告诉康杰：“长胜的确是很投入，缺点是过于墨守成规，不够变通；大勇有潜质，但血气方刚，缺乏方向；方彬好胜，可是有勇无谋，掌握战术的能力有限。”
康杰问那什么才是一个散打选手的首要条件?立华没有正面回答，他说做任何一件事情，无论你多努力，最后还是要向一种人俯首称降！康杰问哪种人。立华看着他，坚定地说“天才！”康杰不禁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