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杰没有说话。小凯的脸伏在康杰的肩头，眼神凄怨。康杰心里暗叫一声，闭上眼睛……
第十五章
小凯伏在康杰背上，深情地说：“康杰，我这次来到这里，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要知
道答案，你究竟会不会接受我?”
康杰吸一口气，双手贴在腰间小凯的双手上，小凯露出喜悦笑容。不料，康杰轻轻拉开小凯的双手，小凯不禁失望。康杰回头望着小凯，她心跳加速，不知康杰会说什么。
“不会。”康杰的回答使小凯非常失望，她倔强地直视着康杰。康杰看着她说：“小凯，我一直把你看成是好朋友，没有别的感情。”
“是因为蓝静?”小凯不甘心地说。
想不到小凯会知道自己和蓝静的关系。康杰问她怎么知道的?
小凯苦笑说：“我知道的，可能比你们知道的还要多。”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放不下小羊，因为她是你找到你父亲之前，惟一知道你从前生活的人。我知道你去了武汉以后一去不返，她伤心欲绝跟别人结婚，可是那段婚姻维持不到一年。我也知道她是王海的母亲。”说着，她从袋里拿出一沓照片给康杰，说：“你看看。”这些照片是蓝静在“满天星”餐厅被小凯摄下的照片。小凯看康杰在一张一张地端详照片上的蓝静，又说，“今天的蓝静已经决定结婚了，而且，她现在每天都过得很开心，当她知道你会留在海南岛不再回去的时候，她一点反应都没有。你还想着她干什么嘛?蓝静已经不是从前的小羊，一切都已经过去，你跟她的那段初恋也早结束了，你为什么还放不下她?”
康杰放下手中的照片说：“因为，因为问题不在她身上。”小凯一愣，康杰看着她说，“我来到这里才知道，我跟1995年的小羊，感情真的很好，她跟我的父母也很熟，我的母亲把她当做媳妇看待，可是，我喜欢的，是2003年的蓝静。”小凯没有想到康杰竟能如此坚定地说出自己喜欢的是蓝静，她的表情非常痛苦。
“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我真的不想欺骗你的感情，除了她，我心里实在放不下任何人。”康杰真诚地看着小凯说，“对不起！”
小凯感到很委屈，想到自己辛苦经营还是徒劳无功，眼泪夺眶而出。她愤愤地说：“我究竟有什么比不上她?”
“不，小凯，你很好，真的很好，只是……我知道什么是爱情！”
小凯被康杰的话感动，同时伤透了心，她慢慢退后说：“尽管是单恋?”
康杰轻轻点头，但眼神坚定。小凯痛苦地一笑，簌簌泪下，转身飞奔离去。望着小凯的背影，又低头看着手上蓝静开心的照片，康杰两行眼泪也不能自制地流下，滴滴泪水落在照片中蓝静愉快的面容上。
为增进友谊，提高学员们的技战术水平，立华与陆院长决定举办一次雄狮馆的队员和武术学院学员之间的友谊赛，赛前准备工作均由学院负责。
雄师馆在各个级别上派谁出战，立华进行了认真的思考。根据目前队中的状态，65公斤可以派大勇，75公斤可以派长胜，85公斤派谁呢?原有的队员里方彬技术最好，但最近立华发现安全总在一边练拳，套路虽不伦不类，技术也说的过去，考虑到友谊赛应以友谊为重，他决定派全出战85公斤级别，也是为了给他一次实战的机会。当他在全体队员面前宣布参赛人员名单时，队员们一听安全出战85公斤级别都很惊奇。安全却兴奋极了，他连声感谢后自拍胸脯表示绝不会给雄狮馆丢脸。
小凯所住的酒店房内，窗外的阳光已透进窗帘。下午了，小凯仍大被蒙头。电话响了又响，小凯被吵醒，忍无可忍揭开被，满脸不耐烦地拿起听筒。电话是妈妈打来的，问她玩得开心吗?哪天回来?小凯说过两天就回来。妈妈问康杰怎么样?小凯说他很好呀，每天都在集训，晚上就陪我。她不想再说下去了，就对妈妈说我差点忘了，他今天要陪我到处逛逛，我要准备出去了。
放下电话，小凯的心情立时低落，长叹一声，继续蒙头睡觉。
这天下午，魏姬也到海南岛。她是来为安全打气的。安全在电话里告诉她自己正式成为雄狮馆队员，而且被郭馆长挑选出赛，她就马上请假来到海南，给安全来个措手不及。
沙滩上，立华率领队员练跑，长胜、大勇和安全练变速跑。
武术学院内，成年组代表作赛前踢、打、摔、拿练习，“自我拍打”啪啪有声。
擂台上，方彬陪安全练习，故意把安全摔下，但安全毫不介意，拼力与方彬肉搏。魏姬和小凯在旁不忍观看。
大街小巷贴满“海南岛武术学院 上海雄狮馆合办〓散打技术交流邀请赛”海报。散打邀请赛的消息康杰也知道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犹犹豫豫地来到武术学院。
散打场上，大勇和一些队员正在练习踢沙包，此刻的大勇和最初加入雄狮的大勇已截然不同，出拳快速而狠准，信心十足。他看见康杰，露出友善笑容上前，向康杰挥出两拳，康杰本能用双手挡格，两人对望一笑。康杰对大勇说你的技术真是大有长进啊，是不是掌握了散打的诀窍。大勇说诀窍不敢说掌握了，只是对散打选手必须具备的心理素质有所了解。他说：“散打本来就是一种我们人和野兽搏斗的原始本能，在那个状态中，双方惟一的目标就是打败对方、控制局面，自保之外，还可以取得利益，简单来说就是要有必赢的心态。”康杰表示赞同。
大勇突然问康杰：“小凯呢，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我这几天比较忙，有魏姬陪她，应该没问题的。”
大勇说：“安全真的好幸福，达成心愿，又得到女朋友全力支持，你知道他这几天都笑不拢嘴了。后天就要比赛了，门票挺不好弄。我可以给你找几张票，到时你一定要来，给安全和弟兄们助助威。”康杰同意了。
康家门前也贴着散打比赛海报，上面还有安全大笔签名，小凯正在海报前发愣。康杰从武术学院回来，看到小凯的背影，吃了一惊。自从那天在宾馆两人不欢而散后，小凯一直没有来找他。听见脚步声，小凯突然转身与康杰面对面，两人都很尴尬，四目相望良久，终于忍不住对望而笑。小凯率先开了腔：“回来了?”
“回来了。”
小凯看到康杰手里拿着一沓门票，就问他是邀请赛的票吗?康杰告诉她是邀请赛的票，是大勇送的。小凯说你又到武术学院去了，看来你对散打还不死心啊。康杰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是因为有安全和大勇参战，他才要去看。小凯没有戳穿他，只是会心一笑。
康杰看小凯心情不错，自己也很高兴。他从一叠票里抽出两张递给她，请她和魏姬去观战。小凯拿了一张后笑着说：“魏姬还用我给票啊，有安全呢。”
武术学院内“散打技术交流邀请赛”横额下，杰父在儿子的陪同下与众多观众井然有序入场，他感受到观众的兴奋和对散打运动的重视。
魏姬和小凯率领一帮小孩替安全作拉拉队打气，小凯脸上充满愉快笑容。铁标率领着其他没有参赛的队员坐在前排。
见到康杰陪着他爸爸也来观战，立华连忙让他们到前排与雄狮馆的队员们坐在一起。杰父置身雄狮馆队员之中，感觉十分荣幸。
赛场内座无虚席，气氛热烈，陆院长感到十分满意。他认为这次邀请赛相当成功，门票收入比预期的超出了很多，可以利用这笔经费改善学院的设施。坐在他旁边的立华告诉他今后可以考虑多搞一些同类的比赛，这样对推广这里的散打会有很大帮助。陆院长点头称是，又说要找到像雄狮馆这么有实力的合作对象可不容易。场内响起准备开场的钟声，各方人士期待的比赛就要开始了。
安全显得有点紧张，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参赛，他怕出丑。他看见台下的康杰和队员们，还有魏姬和小凯率领的小拉拉队，知道他们都在为自己打气，不由得勇气倍增。他认识到这次只是技术交流，不要把胜负看得太重，只要全力以赴打出水平就成了。
现场掌声雷动，扩音器传来首先出场的是85公斤级别的选手，有请雄狮馆代表福安全上台。
扩音器声刚落，小凯、魏姬、小孩们就高喊“安全、安全，文武双安全、技术超强、一战成功。”在一片欢呼呐喊声下，安全走上了赛台。
“再请代表武术学院散打成年组的乌洋上台！”乌洋上台了，与安全都是大块头，样子却没有安全醒目，台下又是掌声四起。
安全和乌洋互行抱拳礼。“比赛开始！”裁判一声口令，赛场突然鸦雀无声。
台上，安全露出“虎眼”盯着对手，摆出架式；乌洋率先重拳打出，继尔一记高腿，安全及时闪过后，乌洋又一记低扫踢，随后箍住安全脖子来了几下膝攻。安全回敬一个左鞭腿，但力量不足，被乌洋快速右直拳击中头部倒地，安全未等裁判读秒便重新站起来，刚站直身子，乌洋的右直拳又到，接着左直拳，安全被打得弯了腰，乌洋乘胜追击，马上凶狠地拳、肘、膝并用，使安全无还手之力。
康杰和台下观众不禁为安全担心，魏姬和小凯几乎不忍卒睹，以手掩面。
突然间，安全肥胖的身体一转，使出了一些古怪步法，只见他提起右腿，向左、向前、向右弧形游摆，又以左腿向右、向前、向左弧形游摆，终于成功退出乌洋攻击范围。
安全的古怪招式引来全场掌声和哄笑声，立华与铁标互望，也感意外。康杰见状自语：“迷纵步，第七段，浪子回头。”立华等人不禁摇头失笑。
只见安全趁着3秒之间空档，飞身踢腿，大喝一声“鱼翻腾!”乌洋中招倒地。现场立时鸦雀无声，被安全突然一招所吓窒。就在安全自鸣得意之际，乌洋站了起来，他被安全的怪招激怒，以连续不断的猛招，终于打败了安全。
裁判举起乌洋手，一场实力悬殊的赛事终告结束。
想不到的是安全下台之际，观众竟大声叫出“安全、安全、文武双全、鳄鱼翻腾、技术超强。”安全闻声见景，不禁涌泪。魏姬上前拥着安全，两人抱头痛哭，场面令人啼笑皆非。
杰父一笑，他为这些年青人对散打的热情而感动。
75公斤赛事又再展开，长胜与对手经过一轮苦战，以三比零胜出，为雄狮馆摆平一局。
台下，院长和立华不禁对望，他们心里明白，谁胜谁负就要看最后这一局了。立华轻松一笑，暗忖这种比赛并非关键。康杰与凯、姬和安全却显得雀跃，身子不禁倾前。大勇和对手分别在众人欢呼声中上台，互行抱拳礼……
大勇保持一贯特点，双拳紧握微微抖颤，像是将内心的紧张和狠劲推至高点。他的对手亦强悍，肌肉发达，而且脚步非常灵活。大勇乘着对手出拳之际，击出重拳，对手力图和他保持距离，双方平分秋色，大勇使出一下鞭拳击中对手头部，对手立时晕眩退了几步。
立华和铁标对望一眼，他们担心大勇过于狠辣，易于失控。
此时大勇的脑海里只有赢的念头，他想到的是：“散打本来就是一种我们人和野兽搏斗的原始本能，在那个状态中，双方惟一的目标就是打败对方、控制局面，自保之外，还可以取得利益，简单来说就是要赢的一种心理状态！”他全力进攻，猛力一脚踢中对手头部，再连续五下左右摆拳击中对手头部，对手已无力反抗。裁判企图上前叫停，但大勇已不受控制，腿部不断跳跃，以连珠炮般的组合拳进攻，对手应声倒下。
大勇明显犯规，被裁判扣了三分，晕倒地上的对手胜出。
热闹开心的气氛突然转化成一阵静默。康杰和立华等瞠目结舌，不知所措。
只见台上的大勇有如一只经过一轮残酷杀戮后的猛兽，发出重重呼吸声……
友谊赛结束后，队员们回到宿舍，大勇坐在床上呆然不动。他想，馆长和铁标教练早告诉我，这次是友谊赛，自己也不晓得为什么打得那么狠，完全失控，又犯规，还把对手打伤了，真是对不起大家。
铁标和陆院长来到宿舍。陆院长告诉大家伤员已经过了危险期，大夫说有三条肋骨折断，轻微脑震荡，要留院观察几天。郑书记和立华在医院陪着他。铁标让大家别担心，休息吧。铁标来到大勇身边，理解地拍拍他肩头说：“大勇，你最好有心理准备，这件事你犯的错太大了。”
大勇面如死灰，黯然低头。
连日来，康杰随着父亲到各处修缮屋顶，他的手艺已大有长进，心情好像也不错。杰父原想让儿子接他的班，有一门手艺，平安在家过日子，陪自己度过晚年。但从观看了散打友谊赛后，他的想法有所转变。他看到了青年人对散打的热情，看到了散打运动在群众中的影响，也看到了儿子对散打的迷念不忘。对儿子的未来，他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这天，杰父满怀心事独自回到家门前。他看见小凯拿着两大袋食品在门外张望。小凯见杰父回来，举了举手里东西说：“我刚到城里去买了一些东西，顺便拿一些给你们，才想起你们白天要出去工作，康杰呢?”
“他工作去了，叫我回来休息，进屋吧！”
“好呀，幸亏你早回来，否则我一定吃闭门羹了。”
杰父开门让小凯进去。他见小凯乖巧又热情，不禁向小凯打听她和儿子的情况。
他问小凯：“乖女，有些事我想问问你，别见怪啊。我觉得你对康杰很好，究竟，我儿子在你心里面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小凯本来在掏食品，闻言不禁露出一股憎厌神色，她一口气说：“他这人啊，不识好歹、铁石心肠、自我中心、脾气刚烈、冥顽不灵、死心眼、脖子比铁柱还要硬、永不低头，惟一的优点就是像牛一样勤奋，你叫他做的事情，他一定会替你完成，可是将来当机器人大量生产的时候，他肯定是第一批被淘汰的人。”说完话，她伸了一下舌头，觉得自己言重了，再回头一看，见杰父目瞪口呆看着她，连忙强颜一笑说，“我的看法，不能作准的，在其他人心里面，他肯定不是这么一个人。譬如说，在你眼中，他是个孝顺体贴的乖儿子；在安全来说，他是个最值得信赖的好朋友；在郭馆长眼中，他可是一个散打天才啊；在大勇他们队友眼中，康杰是个极端负责任的清洁工人。”
“你对他评价最低，可对他却是特好，这是什么原因?”
小凯哑口无言，她如何在杰父面前将自己喜欢康杰却被拒绝、自己这又爱又恨的情绪表达出来呢?她只好说人总不能太主观嘛，某些方面，他还是一个不错的朋友！
杰父点头，放心一些地问那你们是怎样认识的?
小凯想起当日与康杰相识经过，不禁心下一沉，坐下说道：“那天，我的车子在他家附近坏掉，可是天已经黑了，那里根本没有出租车，我的手机又没电，幸亏他刚回来，我才不至于那么狼狈。第二天，他帮我修好车子，我给钱，他不要钱；我请他吃饭，他又拒绝；我心里生气，就老跟着他，才发现原来他拒绝我不是故意的，而是每天要做很多的工作……”
小凯说着，神情开始软化，像诉说着一个爱情的故事：“从那天开始，我心里不晓得为什么就替他难过，后来才知道他原来是在一次交通事故中受伤，患了失忆；又后来了，发现原来他是个很出色的拳手，就这样开始希望有一天他可以重获记忆，做一个真正的拳手，过好一点的生活。”
听着小凯深情地表述，杰父在感受到小凯对儿子一往情深之余，也为儿子多年来不幸的遭遇而难过。他迟疑地问小凯：“小凯啊，你认为，康杰往后的日子如果留在这里，是好还是不好?”
望着杰父，小凯感觉到他心里的担心和忧虑，她非常理解他、同情他，但为了康杰的明天，她还是狠狠心说：“康老伯，你也觉得有点不好吧?”
杰父像得到了预期答案，不禁长舒一口气。
队员们在海南岛的集训生活丰富多彩，年轻人聚在一起也爱热闹。这天夜里，他们又聚在男生宿舍，兴高采烈地准备开派对。
小凯应邀而来，她托着头，望着夜空，心情落寞，因为康杰没有来。大勇和康杰分手后回到宿舍，见小凯坐在门外，不禁吃惊。他问小凯一个人呆在这里干什么?小凯从袋里掏出一包香烟，点燃一支。
大勇从来没有见小凯抽过烟，他知道小凯一定有烦心的事。他不知道小凯和康杰的关系，关心地劝她要开心一点。小凯苦笑一下，拍拍大勇的肩头说你快进去吧，安全他们特意为你开的派对，替你洗洗闷气，去晚了不合适。说着她拉起大勇的手臂，向屋里走去，嘴里高喊“主角来了”。大勇不禁面红耳赤。
宿舍内原本静默的队员们见小凯挽着大勇手臂进来都吃了一惊。就在安全惊叫“小心”之际，一盆水从门上倒下，大勇下意识将小凯拥在怀里。看着两人被淋湿的惨样，队员们哄堂大笑。小凯从大勇怀里松脱出来，瞪着旁边不敢大笑的魏姬说是你出卖我?魏姬说我也是迫不得已。小凯对大勇一笑，毫不介意。魏姬和安全各自拿着毛巾为两人擦头。大勇和小凯弄干头发后，大家便开始大吃大喝起来，一片欢乐气氛。
自从和小凯谈话后，杰父思前想后，觉得儿子的前途不应是像自己那样干一辈子的修屋工，儿子喜欢散打，武术馆的领导对他又重视，他应当回上海去，做他喜欢做的事。
这天晚上，他瞒着康杰，带着酒和食品来到武术学院立华的房间。对杰父的到来，立华也感意外。酒桌上，杰父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立华，请立华能让康杰成为雄狮馆的正式队员，培养他成为散打选手。
立华对杰父态度的转变一开始不理解，因为他知道康杰小时候练散打的时候，杰父就反对。如今失去音讯八年的儿子回来了，他的年龄又老了，怎么会转变心意，让儿子练散打、回上海呢?
喝酒间，杰父把自己的想法如实地告诉了立华，他说我现在对散打有了解了，也不想让儿子为我牺牲太多。儿子如果是块散打的料，您就多裁培他吧。立华理解杰父态度转变的原因后很是高兴，但康杰又是怎样一个态度呢?所以，在送别杰父回家之时，他仍没有给杰父一个肯定的答复。
他目送杰父离去的身影正在沉思之际，只见杰父又折返回来。他对立华说：“馆长，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吧，让他重新成为散打选手。”立华实在不知怎么回答。看到馆长犹豫的神色，杰父说，“只要馆长肯答应，我就有办法。”望着杰父恳求的眼神，立华终于点头了。他坚定地说只要康杰愿意回来，我一定尽我所能，让他成为国家级选手。
杰父满怀喜悦之情，告谢而去。
送走杰父，立华回宿舍之际，听到散打场内传出拳打声，他奇怪这时还有人在练拳。走进散打场内，立华看到大勇独自在疯狂练习，出拳充满戾气。看见立华进来，大勇赶紧停下叫了一声“馆长。”立华说还不睡啊。大勇说反正没事，睡不着。
“别太晚了，过度练习，有害无益。”说完，立华转身想走。大勇忍不住上前问自己是不是会被赶出雄狮馆?
“谁说的?”
“我犯规，打伤了武术学院的人……”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上次你是无心之失，绝对不影响我对你的看法，你是可造之才，我不会轻易地就放弃你的。但是，你是否准备好接受一连串严格训练?”
大勇喜出望外，大声答道：“是的！”
“明早六点钟，来这里等我，准备开始训练！”
“谢谢馆长。”立华一笑转身离去，大勇的脸上重燃希望之色。
简陋的卡拉OK内，顾客不多，小凯、安全为魏姬翌晨返回上海饯行。安全和魏姬正在台上合唱情歌，四目交投、含情脉脉。坐在台下的小凯四处张望，好像是在等人。安全和魏姬唱罢一曲返座，安全问康杰还没来?小凯说算了，不要等了，康杰不会来的，买单吧。魏姬说多等一会嘛，我明天要走咯。小凯无奈说你们唱吧，我到外面抽支烟。
小凯离去，留下魏姬和安全。魏姬满面疑惑地说小凯看来又失败了。安全无奈说谁叫她的名字不是小羊。
“小羊?康杰有新的女朋友呀?”
“康杰这个人怎么会有新女朋友，他的问题就是贪旧弃新，所以小凯才会无处下手。”
“那谁是小羊?”
“不就是你的金兰姐妹……”安全这才发现说溜了嘴，赶紧打住。
“蓝静?！”魏姬吃惊地说。
卡拉OK外，小凯独自抽烟，喷出一口长长白烟……
卡拉OK内，安全凑近魏姬耳边，千叮万嘱，叫她别跟康杰说。
魏姬根本没有把安全的话听进去，只想蓝静是小羊，是康杰旧女友一事。她思前想后，把往事捋一捋，也觉康杰和蓝静是那回事。可她又想，那康杰放不下蓝静也没用呀，蓝静下个月要结婚了，为什么他不喜欢小凯呢?
魏姬对安全说这段五角恋爱可真是无奈！
安全说什么五角恋爱?康杰、蓝静和小凯，怎么突然间多了两个?魏姬说你忘记了蓝静的未婚夫雷雳?安全说那也只是四个啊?魏姬点了一下安全的脑门说反应迟钝，你真的看不出来，大勇已经喜欢上小凯啦?安全一听更糊涂了。
月光下，康家门外，深夜了。康杰独自坐在门前，他没去卡拉OK为魏姬饯行，他在等父亲。
杰父回来了，见儿子坐在门外，只问了他一句你不是说晚上去卡拉OK吗，怎么没去?也没等儿子回答就进屋了。康杰见父亲态度有点怪，就放低声音说：“老爹，是不是有什么事?”父亲语气很硬地说有什么事?睡觉。说罢就躺在床上，不再说话。康杰充满担心和不解，替父亲关灯，回到自己的房间。
天空露出鱼肚白，武术学院散打场上，大勇已穿着整齐在做热身。立华来时刚好六时正。他见大勇已在热身，暗下点头。在立华的心里，大勇已渐渐地取代了康杰的位置。他要把大勇培养成队里最有希望在全国比赛中拿奖牌的选手。
大勇热身后，立华拿着引靶，进行“递招喂手”训练，让大勇不断向前攻击。他告诫大勇，一个出色的拳手，除了技术和攻防要掌握得快、狠、准，心理战术也是重要的一环！所谓心理战术，就是通过一些特定的方法，给对手造成心理上影响，使他做出错误判断，从而取胜，所以面对不同对手，要懂得采取不同方法，包括隐瞒实力、麻痹对手、漏出破绽、造成对手错觉、激怒对方，或令对方松懈。
立华放下引靶，与大勇实战，采取一些取巧性动作，引大勇前攻，他乘机以退为进，大勇中一拳。立华乘胜追击，向大勇展开一轮抢攻，大勇不敌退至绳角。
大勇明白了所谓心理战术的真谛，甘败下风。中午休息时间，立华与大勇结伴练跑，烈日当空，两人汗流浃背。立华突然变速，步伐加速几倍，大勇几乎跟不上，紧忙调整步伐追上立华节奏……
晚饭后，大勇在立华房间看散打录像带。立华边看边向大勇讲解技战术的合理使用。他说：“临场实战，战术必须要千变万化，要懂得将不同战术灵活运用，令对手看不透你的套路，误导对手思维，从而露出破绽，你就可以乘虚而入，直击对方弱点。在擂台上，必须时刻保持冷静，才能克敌制胜。”
大勇茅塞顿开，充满信心地点头：“谢谢馆长，我现在对散打真的理解多了。”
立华心想那就好，你是我下半年出征各大散打联赛的秘密武器，不能有什么差错。想到此，他的脸上露出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