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慧明
两个月前在辽宁铁岭市举行的第二届“赵本山杯”二人转大赛曾一度使“二人转”成为媒体关注的焦点。关于二人转的著述,笔者收集了不少,多为对其历史沿革的考证和艺术本体的探讨,基本侧重于专业角度,受众面有限,总感觉其理论建构的影响面似与当下火热的演出现状不甚匹配。这里要谈的是东北女作家马秋芬的《到东北看二人转》(湖北美术出
版社2003年9月版)。
整部作品以“我”的个人经历和观察视角作为贯穿线索,既有主观的回忆录式的叙事,小说式的人物塑造,又有理性的学术分析和客观的新闻纪实。可以说,它既是关于二人转的大文化散文,也是一部以二人转为载体的东北地方文化史。全书通篇几乎都以亲切朴实、口语化的散文语言来描摹叙事,读来仿佛作者就与你相对而坐,天南海北、从古到今地唠嗑。
正是这几种文体综合运用转换自如的崭新形式并不多见,既超越了通常意义上的散文范畴,又实践了一种写史的新体裁。作者马秋芬还写过另一部大文化散文《老沈阳:盛京流云》,同样实践着类似的文体实验,“将沈阳城和二人转这两个概念放到大的东北文化范畴中,并为它们总结出一副地域化的、拟人化的精神本质”,如若参照读来,更可见作者独具匠心的叙事手法和自觉的文体意识。
作品一开篇就将镜头定格在“我”童年生长的大杂院里,开始了对火爆热闹的二人转艺术的寻根之旅。“我”的个人成长历史,始终融汇在二人转艺术由生发、成长到受挫、复兴的一个个东北民众空间中,其间,又有众多有声有色、鲜活灵动的真实人物自始至终支撑着整个的叙事框架,从无名的民间表演者、成名了的老艺人、搜集和研究二人转历史的文化人再到当红的娱乐明星赵本山,浑身上下无一例外全都显露出浓厚的东北特色。而“我”
与二人转的渊源,正是在不断的社会角色的变换以及观察视角的变化中,在时空与人物的载体中,逐渐由小说式的感性叙事转向了理性的学术研究,二人转也就是在这样的勾勒与记述中被赋予了独特的东北性格和曲折命运。
全书另一引人入胜之处还在于作者个性化的叙事语言,那些信手拈来的东北白话、俗话、家常话与文学语言的巧妙结合,使作品呈现出既有声音又有画面的阅读效果,一如二人转艺术中最能勾魂扎心的台词魅力,恰恰是外表的朴素,满含着内里的“俏皮和嘎拗”,令人过耳难忘。
无独有偶,写到这里,想起了另一位东北籍女作家素素的文化散文集《独语东北》(百花文艺出版社2001年1月版)中,也曾以相当厚重而感性的文字记述了东北二人转的历史与命运———《移民者的歌谣》。同样是用文学的视角,表现民间艺术与地域性格相生相融的际遇,两位女作家不约而同地把目光集中到了最能代表东北地域文化色彩的二人转艺术上,恐怕并非偶然。这既是她们对东北文化的诠释和构建,也说明二人转艺术的历史发展和艺术表现形式,确实是研究东北历史、社会和民俗的极为丰富的资源。
最后稍带附一句,书中惟有一处不甚确切的提法:二人转的历史是200多年而非300年。因为论证一门艺术的历史一般是以其形成相对完整的艺术形态算起,有剧目、有艺人、有演出,当然如果探求二人转的艺术元素自可上溯到更久远的年代。
书中还附录了多幅珍贵的历史照片,与文字相得益彰,假如再版时能用彩图印刷可能效果会更好。报料线索一经采纳,奖金至少百元,还将进行线索评奖,奖金最高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