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来源:域外杂记 苏 凡有惊无险
初来乍到的留学生,多半都受过前辈谆谆教导:美国这疙瘩儿,尤其大城市里,治安不好。总有那么几个不良街区,一到晚上就只看见游民晃来晃去,或坐或站。这种地方,都容易出事儿。万一赶上了,尽早脱身方为上策。有人拦路要钱,八成也是烟瘾酒瘾犯了。就算被抢,不过牺牲十几二十块钱,出不了什么大事。万一为这点儿钱惹得对方动了冷热兵器
,那可万万不值得。
朋友小于,住在治安欠佳的洛杉矶,对于生性胆小的她来说是活生生的折磨。刚买车那会儿,小于兴冲冲地开去学校,没多久就发现有辆破车一直尾随。小于心中顿时发慌,把车开到学校停车场,没想到那辆车也跟着到了空荡荡的停车场,还就停在小于旁边。小于坐在车里不敢下去。那辆车里下来一个人,身材魁梧,冲着她的车走过来,咣咣咣地一通猛敲车窗。小于一时吓糊涂了,失了主张,竟把车窗给摇了下来。外面那人冲着她大喊:“多少钱?”小于魂飞魄散,一踩油门加速逃离停车场。好在那人并没追上来。
一直到第二天,小于看见自己车上那个“此车出售”的牌子还没摘掉,这才恍然大悟昨天晚上那人是向她买车的。虚惊一场。
无独有偶,前几天小于又有奇遇。在停车场加油的时候,一个流浪汉大摇大摆地走上来,冲她要一块钱。小于看着他样子特凶,心里发毛,决定消财免灾,赶快从兜里掏钱。钱一掏出来,她犹豫了。一块钱的票子一张都没了,口袋里只揣了一张十块的。给还是不给呢?人家只要一块,她给十块,确实是夸张了点儿。可是不给,会不会惹出事来呢?小于左思右想,觉得谨慎从事为上,忍痛把那张十块钱的票子递给了那人。只见那人盯了她一眼,把手伸进口袋,开始摸。摸了半天,攥出一叠一块钱的钞票,数出九张,找给了小于。
小于跟我们讲这两个故事的时候,表情语气都十分复杂。我忍不住怀疑,她对于有惊无险,到底是觉得庆幸还是觉得失望。云中漫步铃子生死一跳间
当空姐也要会跳水,这不是故弄玄虚,而是我们必不可少的一项训练。
一年一度的“紧急情况处置复训”必须要完成的一个课程,就是穿上救生衣,从泳池的岸上,以一个180度转身跳进水里,再实施救人行动。这个课程是为飞机迫降水上后组织旅客撤离而演练的,不管你是从黄土高坡来,还是家住长江尾,都得让自己做一条美人鱼———跳水像跳舞一样轻松。
除了跳水,还要“跳滑梯”———没错,是跳,而不是“滑”,就是从N米高的舱门口咣的一声跳到地面上去,不走舷梯,当然,是有一个充气滑梯接着的。
第一次“跳滑梯”,我一辈子难忘。那次,我走在大家的前面,穿过幽暗的模拟舱,一片光明从舱门口投射进来,我的脚步越发轻快,一快,就差点没收住脚:这是哪儿啊?悬崖上吗?有风从耳际吹过。一阵眩晕,扶住门框,怔了怔,我缩回了脚。
慈祥的教员叫了两个男乘过来:“你俩先跳,下去保护。”两人从暗处挺身而出,拨开众人,走到了起跳的位置,在美女们众目睽睽之下,一脸慷慨就义状,壮烈地跳了下去———心里是不是有一声惨叫?从那惨白的脸上看,像。
慈祥的教员转过脸来,变了个人,温柔宽厚被声色俱厉替代:“再迟跳一步,就可能失去获救的机会。跳,下一个。”我前面的小女孩被逼急了,腾空而起,可是,腾到一半,她后悔了,想回去,可无论如何,上半身是回不去了,只把双脚留在了原处,结果,本来应该是“跳、坐”,双手握紧平举胸前的,她却头朝前,匍匐着滑了下去。受伤当然没有,下面有厚厚的海绵垫,可是,教员给她打了多少分,就不知道了。
轮到我又一次站在舱门口时,我进入了忘我的状态……
睁开眼睛,被一双大手扶起来,我想起来自己是谁了。
曾在《民航报》上看到冯小刚携夫人乘机时手捧鲜花的照片,他是把鲜花送给机组的,因为在那之前发生的事故中,一个广为流传的故事让他感动。一空姐叮嘱乘客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不要回头也不要停下。乘客受感动,欲将那位空姐拖下飞机。空姐说:“不行,我得等全体乘客都脱离后才能逃生。”正在白话郑平高品质的冤大头
饭桌上,彭永和惊讶地发现廖克穿的夹克跟自己的一模一样。廖克看看彭永和的衣服,用手摸了摸,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衣服:不会吧?你这个老抠儿,舍得买这么贵的衣服?这可是法国名牌,我可是花了两千四百多呢。彭永和诡秘地一笑,不说话了。
趁着廖克上厕所,在广东一家服装厂工作的彭永和悄悄地对我们说,其实这所谓的法国名牌就是他们厂生产的,只不过买了法国那家著名商标的使用权,把那个长三厘米宽一厘米的商标钉上之前,只用十分之一的价格就能买到。等到廖克重新回到酒桌上,我们所有的人看他的衣服眼光都有些异样,心里替人家算了一笔账:两千四减两百四,合着廖克两千一百六买了一块三平方厘米的商标。
廖克属于开宝马住豪宅并且乐于让大家把自己当大款的那种人。这种人其实挺招人喜欢,吃饭抢着结账,不让结还不行———瞧不起我?这点钱也跟我抢?出去抢着出车———你们那破车也叫车?我这宝马坐着舒服,是吧?照理说,我们得了人家便宜应该感恩戴德铭记心间的,偏偏有点心理阴暗:这个冤大头,不蹭白不蹭。
不过再往深处想,冤大头的生活还是让人羡慕的,虽然彭永和与廖克穿一模一样的夹克,但得承认,两千多跟两百多的自我感觉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要不然怎么会有“要风度不要温度”“要想俏冻得跳”之类的说法呢?不信,让廖克也花两百四去买一件没有商标的国产“法国名牌”,他一准不干。
假如你对一位女士婉转地指出她身上那件新衣服的颜色或者款式不是特别适合她本人气质,她首先会告诉你这衣服是什么牌子的,然后说是在哪儿买的,你千万别以为这叫答非所问。在北京这么一个奔驰宝马扎堆的地方,“开一日本车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是一种正常心理。
高品质的生活意味着吃饱穿暖早已不是问题,在哪儿吃怎么吃穿什么怎么穿才是问题。在市场与信息出现某些差错的时候,人们对高品质生活的向往与追求,是要冒一定的成为冤大头的风险。但廖克同志决不会因为花了两千四买了块三平方厘米的法国商标而觉得冤,只不过他以后会注意再穿那个法国牌子的衣服时尽量避免与彭永和狭路相逢。小麦词典麦小麦同学会
这是一个同学聚会的冬天,每个人都在说着同学聚会,小学、中学、大学,竟然还有幼儿园。幼儿园那叫同学吗?还能记起王小花这名字是男是女吗?
豆干也参加了同学聚会,一本正经列入年度计划里,请了假,山长水远跑到读大学的城市,一聚五天,恨不得请老师开班讲课,重回学生时代。
那感觉不是不震撼的。第一眼,一屋子眼熟的陌生人,你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去辨认,然后顺应形势地惊呼:“哟,发达了发达了,都有小肚腩了。”其实你的潜台词可能是:“天,老了这么多,胖成这样了?”
可是,神奇在于第二眼,你如同误入时光隧道一样回到过去,你发现,他一点儿也没有变。如同得了瞬间健忘症,你忘了第一眼的感觉,你真心真意地感叹:“真的一点儿也没有变啊!”
是啊是啊,他没变,她没变,就像一个悠长假期之后的新学期,谁也没有变,包括你自己。五年、十年,在那深情款款的一瞬间都可以忽略不计,挫折不计,伤心不计,一事无成不计,我们全都回到18岁的青葱岁月,我们仍然有着可以浪掷的青春。
豆干和她的局长同学、老板同学煞有介事地坐在以前的教室里,跑到黑板上写自己的名字,放肆地笑,用力拍桌子,大声起哄,毫不顾忌正在教室里自习的学生,直到人家一脸愤怒加一脸嫌弃地走掉。小朋友,请理解你的师哥师姐,你天天可以在这里自习,而他们千里迢迢才坐到这相对于他们发福的身形略显窄小的椅子上,不容易啊,人生能有几回疯?我们18岁的时候也不会理解这样一群不再年轻的疯子,时间教会我们,要允许每个人做点和年龄身份不相称的事。
难怪在同学聚会的高潮年度,大家都需要这剂猛药,猛地忘掉时间的残酷,猛地回到N年前那飞扬的青春,像毒品,瞬间欲仙欲死的快感让你沉醉不知归路,哪管高潮过后你会堕入头痛、乏力、要死要活的深渊。
高潮过后,回到家中,浇花、喂鱼、赶工作,一切回到正轨。从文件堆里抬起酸胀的眼睛,神思恍惚又回到那疯狂的几天,回到疯狂背后的青春岁月。忍不住心酸。古典宝贝侯虹斌史上最贪婪的女人
其实,历史上最多欲求的女性,不是慈禧,她要的只是富贵和权势;不是武则天,她要的只是天下;也不是赵飞燕,她要的只是肉体之欢———而是北魏的胡太后。她既有文才,又贪武艺;既爱天下,又喜金钱;既信佛教,又善权术;既贪图玩乐,又耽于情欲……想把好处都占全。
看多了两汉两晋的外戚把宫廷搞得鸡飞狗跳,所以北魏开国君主定下规矩,立太子后,则杀太子的生母。所以,嫔妃们都宁愿生公主,而不是太子。胡氏入宫后,批评那些嫔妃:“天子哪能没有儿子?你们怎能那么自私,只顾个人生死而不顾国家前途。”她怀孕了,反而祷告说:“赐我儿子吧,让他当上太子吧,我万死不辞。”在后宫的角力中,她的儿子活下来了,她也活下来了。未发迹时,胡氏的铁心肠是英豪大略宽宏量,从未将儿女私情略萦心上;而独掌政权后,同一副心肠就成了无情无耻凶残暴虐的代名词。
后来,太子当上皇帝,胡氏成了胡太后,她可以自由地玩乐了。此姝武艺高强,射箭好,便多次举行射击表演巡回赛;爱登山,便在嵩山祭神,顺便让夫人九嫔公主都参加攀岩比赛,还非得拿冠军。有了强大的国力支持,北魏成了南北朝时期的体育大国。
胡太后也是性情中人,经常给人出难题。一次,她去盛放绢布的仓库巡玩,对从行的一百多人下令:依自己力气,随意取绢。这些人丑态百出,使尽气力左夹右扛成百匹地往家里搬。有两个最贪心的,负绢过重,摔倒在地,太后又笑又怒,让卫士把两人赶出仓库,一匹绢也不给他们,当时被人传为笑柄。
同时,胡太后还是文学女青年,亲自创作《杨白华》歌辞来怀念远走高飞的情人杨华,“……含情出户脚无力,拾得杨花泪沾臆。秋去春还双燕子,愿衔杨花入窠里。”让宫女们昼夜连臂环绕,踏足歌唱,忆念情人。然而就是她的几位情人,酿下了数次宫廷政变的祸根。
最可笑的是,胡太后在亲生儿子19岁的时候把他毒死了,强行立了新生一个月的孙子为帝;几天后,宣称刚立的皇帝是女孩,废掉,再立了一个三岁的小皇帝。也太儿戏了。你以为国家神器是任天堂游戏呀?玩不好就重来呀?
两个月后,胡太后和小皇帝被一个部落首领俘获,扔到水里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