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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击此处查看其它图片 《垂死的肉身》,[美]菲利普·罗斯著,吴其尧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年11月出版。
菲利普·罗斯(PhilipRoth),1933年生,被认为是当代最杰出的美国犹太裔作家之一。他以短篇小说《再见,哥伦布》崛起,1998年凭借《美国田园诗》获美国普利策文学奖,电影《人性污点》即由他2000年出版的同名畅销小说改编。
《垂死的肉身》写的是一位年过六旬的美国教授与他的学生、24岁的古巴女孩康秀拉发生的一段不寻常的爱欲关系。
书评人柏栎
菲利普·罗斯的新作《垂死的肉身》故事老套但手法翻新。主要情节可一语概之:老教授凯普什和他所诱引的女学生康秀拉之间的关系史。之所以说是关系史而非罗曼史,因为实难看出其中有多少爱情的成分。色欲教授这一形象曾多次出现在罗斯的其他作品中,但作者的兴趣显然并不在于对性爱的单纯描写,而是在整个历史传统、文化背景下来检阅这一人类生活的主题。我读完小说的感觉就是,它是来挑读者的,而不是读者选中了它。故事陈旧让人倍感亲切,手法出新又使人觉得陌生,小说便在这种欲拒还留中取得动态平衡。
虽然《垂死的肉身》被冠名为小说,却不能把它和一般的小说等量齐观。描写和叙述是小说的典型手法,在这里却让位于成段的议论,连篇的分析,足见作者有意打破传统小说不成文规则,只管自己驰骋在文字疆场上。在分析凯普什自觉年龄差距而无法把握康秀拉时的心理挣扎时,作者连篇累牍地运用一种近乎意识流的笔调,却在最后以色情电影为喻:
一般的色情电影去掉了苦恼而我的色情电影里则保留了苦恼。在我的色情电影里,你仿效的不是那个得到满足的人,那个得到快感的人,而是那个没有得到满足的人,那个失去快感的人,那个已经失去快感的人。
凯普什从自导自演的剪辑里看到四十年前的自己从容地把康秀拉从身边带走,这种看似荒谬的想象却产生真实的效果,读者被一同吸引到了镜头之外,审视这段时光的距离。书中关于年老的征象俯拾皆是,这与情欲之间形成了鲜明对比。很难看出作者对物质文明堕落的态度,但从他将上世纪六十年代放浪形骸的领袖们安放在美元上,以及上溯到普利茅斯殖民地和梭罗的集体公正意识来看,罗斯极具历史批判的眼光。
然而罗斯的对策依然暧昧不明。这种暧昧集中体现在教授和他儿子肯尼的微妙关系上。肯尼在致使同学未婚先孕后坚持承担责任,发生婚外恋后又不愿离婚,这种不算糟糕的道义感却在书中遭到不留情面的讽刺。小说不断暗示肯尼不齿父亲的为人完全出于自命清高的自恋倾向,而他那淫乱的父亲实际上却是他精神上的慰藉。当他就婚姻问题求教父亲时,凯普什竟然和他一起温习了《独立宣言》、《人权法案》、《葛底斯堡演说》、《解放黑人奴隶宣言》诸如此类的文献来企图激发他内心向往自由的力量,而他每两个月就会到父亲那里倾诉婚姻生活的不幸……鉴于凯普什本人也不是什么值得称颂的形象,作者与其说是在讨论这个问题,不如说是在自己设置的圈套里逡巡不定。作为小说家,他敏锐的洞察力和表现力足以成就任何一个完美的细节,但他却未必有解决问题的哲学家的能力。
如此重大问题既然在哲学上没有得到妥善处理,必然另求出路。在王尔德看来,思想和语言都是艺术的工具,善与恶都是艺术的材料。在《垂死的肉身》中,这材料换成了性爱和死亡。这绝非说它是一部唯美主义的作品,而是性爱和死亡在作者的笔下,或者说是在读者的审读中,都超越了经验范围内的意义,也未必不是进入了“永恒的艺术安排”。作者在描写一张明信片时毫不为难地把二者统一起来:
这个金黄色皮肤的裸女睡意朦胧地躺在天鹅绒般柔软的黑色深渊上,在我看来,这深渊容易使人联想到坟墓。一条长长的波浪线,她躺在那里等着你,平静得如死人一般。
这等笔触大概不会让人有猥亵或是恐惧的想像,而代之以某种温存的平静和愉悦。现实生活中最为普通的一幕被偶尔定格成一幅风俗画,饰以相称的装帧,便有了不菲的价格,一切都有待于以非常的眼光去捕捉而已。报料线索一经采纳,奖金至少百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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