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泠雨
五六十人挤在一个小录像厅里看黄碟,遇警方突查,慌不择路逃跑时,二十多人掉进化粪池,第二天,打捞上来两具尸体(11月29日《京华时报》)。
法律责任我们且不去谈。这一荒诞场景所呈现的民工的另一重“饥饿”,更令人惊心
。
此起彼伏的“讨薪”事件,使民工的权益问题成为社会关注的焦点之一,但他们精神上的“饥饿”,还鲜有人提及。雇主们不把民工当正式员工对待,当然也不会关心他们的精神文化需求。一天的辛劳之后能看看电视,已属难得。马路边,大棚下,到了晚上,经常可见扎堆的民工,围着一台电视观看,那贪婪的眼神让人想起嗷嗷待哺的孩童。有的不满足于电视,就跑去看黄碟。有关部门曾对50名来广州的民工进行调查,发现他们“来广州后全部看过黄色影碟”,“看过黄色书刊的民工也达19人”,有的人“像吸毒似的无法放下”。这些民工远离家乡,乡土文化观念已经淡漠,但又领略不到城市文化精华,而是迎头撞上城市文化的糟粕。当城市人享受着图书馆、音乐会、书画展等现代文明精粹的时候,他们耳濡目染的,却是黄碟、黄色书报等现代垃圾文化。
白天超强度劳动,晚上又让庸俗低级的信息充填头脑,显然有损于身心健康。他们原本拥有大地耕耘者的淳朴、勤劳、坚韧,如能吸纳城市文明精华,将会成长为真正的产业工人。但他们目前的这种生活方式,却是不可持续的,它缺少文化的滋养和相应的素质的提高,使工作成为纯粹的体力损耗。这样民工永远是“民工”,无法完成身份转换,融入城市。他们不属于乡土,不属于城市,像一棵树被连根拔起。
一个缺乏文化归属感的群体,是不幸的,也是动荡和危险的。
更令人不安的是,民工中20岁上下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他们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农民,走出校门就进城打工,对生活的心理预期高于父辈,耐受能力却远低于父辈,加上正处于思想极为活跃的青春期,很容易受到颓废文化的蛊惑而走向沉沦。这些刚成年的新一代民工,面临着如何确立自我、提高素质的问题,他们的精神状况,尤其值得关注。但在这方面,社会还没有做出任何值得注意的努力。
在民工物质权益尚未得到充分保障的时候,谈论民工的精神需求,多少显得奢侈。但如果民工的精神不能振拔,其物质权益也将难以有效维护,因为维权终究还要靠个体意识的觉醒和精神上的自立自强。
(紫/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