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洛
新修大高玄殿南牌楼
赵扬 摄
报载，2004年10月，北京的景山、北海间，邻近故宫的大高玄殿南牌坊已修复。笔者前往，只见景山前街靠近筒子河耸立四红柱、黄琉璃瓦檐牌楼，额坊彩画，正中白玉石题额，双面镌字，南曰“乾元资始”，北曰“大德日生”。
大高玄殿是明嘉靖二十一年（1542年）世宗皇帝自己做道士为玄修斋醮建立的。原东西各有绿琉璃瓦牌坊，也有白玉石题额。曰“孔绥皇祚”、“弘佑天民”；“先天明境”、“太极仙林”，是严嵩写的。距东西稍北还有习礼亭两座，钩檐斗桷，像故宫的角楼，人称九梁十八柱。大高玄殿供三清像，后有始阳斋、无上阁。无上阁右为象一宫，中供象一帝君，以黄金铸成嘉靖帝玄修的玉容。清代重修，添建雷坛、乾元阁。门外南边的牌坊也是清代添建的。
嘉靖皇帝和大臣严嵩、夏言、郭勋、徐阶等日夜在此斋醮，烧起高大黄白蜡烛，点着龙涎香（鲸鱼分泌物）、沉香，香烟缭绕中，礼拜三清像（玉清、上清、太清三位天尊）。夏言有诗：“琪树琼林春色静，瑶台银阙夜光寒。炉香缥缈高玄殿，宫烛荧煌太乙坛。”
帝王至尊至高又渔猎享乐，所缺的只是长生不老。秦皇、汉武都召方士到海上求神仙，唐武宗、宋徽宗历代不断。嘉靖皇帝和大臣一起头戴香冠，身穿道袍，还自封“灵霄上清统雷元阳妙一飞玄真君”，皇帝成了仙界的帝君。皇帝还赏给严嵩五位大臣作道士的沈水香冠，但夏言以为不是人臣法服，不肯穿戴，这导致夏言的去职和后来被杀。严嵩不仅冠戴，又笼以轻纱更像道士，后严嵩取代夏言成内阁首辅，贪横诛斥异己。因严嵩力赞皇帝玄修，更用心写青词（青词又叫绿章，斋醮时用朱笔写在青藤纸上，焚烧奉献玉皇天尊的奏章），人称“青词宰相”。
开始皇帝在宫里修敬一亭、钦安殿。嘉靖十九年将天坛皇穹宇作皇天上帝的泰宫，都为了玄修。嘉靖二十一年移居西苑万寿宫。这原是永乐帝做燕王时的旧邸，有千门万户，因屋宇众多又过大，成为建文帝削藩借口之一。此时又作为祭神的宫观，东、西各有四斋宫，众多门匾、对联全用金粉书写。皇帝在此玄修不再回大内。嘉靖三十六年还在万寿宫西建大光明殿，在圜丘的圆台上建两层的圆殿，高十多丈，亦皇帝炼真地。殿南集石堆成洞壑，成假山名兔儿山，山前还有旋磨台，是世宗焚箓拜北斗星之地，留有地名光明胡同、兔儿山。
嘉靖帝朱厚熜15岁因叔伯兄弟武宗朱厚照死而无子，入继大统。皇太后张氏与大学士杨廷和商议以遗诏让分藩湖北钟祥的朱厚熜嗣位。杨廷和叫他由东安门入文华殿，先即太子位。朱厚熜说我来嗣位不是当皇子，哪能不由大明门、承天门（今天安门）进入皇宫？按封建礼法，他应继承孝宗为孝宗的儿子，自己的父亲兴献王为皇叔父。这是他不愿意的。为此，朝廷争执了十多年，称“大礼议”。最后杨廷和父子被斥充军，反对的大臣不是被贬斥入狱就是枷死。
由于议大礼，朱厚熜对古礼乐有了兴趣。他以为天地坛合一不对，天坛、地坛应该分开。立圜丘而高以象天为天坛，立方丘而下以象地为地坛，冬至、夏至祭祀。还建拜太阳的日坛于东郊，建祭月亮的月坛于西郊，春分、秋分祭祀。又建先蚕坛、先农坛等。于是北京有了众多奇思异想神奇而营造又科学合理的坛庙。
皇帝以为只要虔诚斋醮，不死药可有，黄金可得。事实只是虚惑，误信方士，吃了多少仙丹不仅不能羽化成仙反而致病，到嘉靖四十五年逝世。
在明史专家吴晗写的《海瑞罢官》、《海瑞骂皇帝》中，清官海瑞明白指出嘉靖修仙的大误：“陛下之误多矣，大端在修醮”，“玄修多年，一无所得”，“天下之人不直陛下久矣！”并谐音说“嘉靖”是穷得家家干净。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04年12月22日 第七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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