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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独行

http://ent.sina.com.cn 2004年12月27日09:25 金羊网-新快报

  许欷

  一个人做什么,用什么方式做,总有一定的理由,比如我的独行就有自己的原因。妻子去世了,两个孩子,一个在西南边陲谋生,一个在万里之遥的国外求学,剩下我孤苦伶仃的,上班下班,洗衣做饭,上街买东西,晚饭后散步,都是一人出,一人进,身单影只,我想我算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独行者了。不曾想来到南方这个城市生活一段时间之后,我才不得
不承认,在这里,也只有在这里,我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独行者。

  刚来这里的时候,负责接待我的办事员告诉我,从住地到上班的单位只有一条公共汽车线路,坐过几次我就发现公共汽车间隔的时间太长,经常要等半个小时,而且有一次由于没备零钱,我沿用原来的经验,先将五元钱投进票箱,准备再从后续上车的乘客手上拿回应该找给我的三元钱,可司机硬是不让我从别人手里取回三元钱,说如果我不同意这样,那么就请我下车,我向他说明,他怎么也不肯通融,我以为车上的人会帮我说几句话的,但车上的人竟都缄默不语,半声都不吭,我心里不仅生出愤愤不平来,而且对满车厢的人都有些不屑。当我把这件事讲出来时,有的同事说这事是我不对,这里都是这样的啦。有位同事建议说,你何不改作步行呢?也就半个小时的样子。于是我天天迈着我的双脚上班下班,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独行者。

  走着走着,我对独行的感觉越来越不同了。我为我的独行自鸣得意得很。我选择这种步行既省下了等车所花的时间,又节约了一小笔车费,同时还锻炼了身体,时下人们不是都说步行是锻炼身体的最佳选择吗?简直是一举数得呀!好处多多,何乐而不为!渐渐的,我把步行延伸到诸如到商场购物,去菜场买菜,去医院看病,到书店买书等各个方面。由于我初来乍到,道路不熟,常常免不了要问问当地人。每当我说出请问到某某地方怎么走的时候,被问者都睁大疑惑的眼睛,露出惊讶的神情,反复强调说,那很远的哟,那很远的哟,你还是坐出租车去吧,要不坐摩托车去也行啊。当我循着他们指示的路线走到目的地的时候,用时仅十来分钟而已,他们所说的“很远”往往只有一箭之地。这也叫远么?到底是不大的地方,到我们那里去看看,随便步行到一个地方,动辄就是半个多小时呀,那才叫远!就在我们大学校园里,从东区到西区,或是从南区到北区,哪次不得二十几分钟,以致现在校园内已有了电瓶车,大大方便了那些不愿步行的师生员工。

  或许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感到我的独行成了傲视他人的一种资本。当自行车铃声从身边叮当当地响过,当摩托车哧地从身边驰过,当各式各样的轿车从身边风驰电掣般地驶过,这个时候,我,惟有我,甚至整个城市也惟有我却在旁若无人地踽踽独行,这是一种怎样的境况啊:特立独行,我行我素,与众不同,随心所欲,身处闹市,熟视无睹,车水马龙,置若罔闻,“渡水复渡水,看花还看花。春风江上路,不觉到君家”,完全是一个人的世界,思想任意放飞,心绪随便展开,行于所当行,止于所当止,忘却了痛苦,抛弃了烦恼,个人的宠与辱、社会的迎与拒,周围的毁与誉,统统丢到脑后去了,各种各样的奇思妙想都纷至沓来,不由得进入了自由的天地,周游于畅想的空间,可以忘却任何物事,任情任性地宣泄,更可以静思内省,尊贵如君子,浪漫如仙子,天真如孩子。

  在当今这样一个急功近利、急于求成、追逐名利、贪图享乐、鸡鸣狗吠、一些人找不着北,乃至虚拟的场景里,不能不说独行是保持个人头脑清醒、心境宁静、性情平和的一剂良药。独行是一种对比,是对自己的一种心灵慰藉,它不仅是现代都市人的一种个人化立场,而且是他们的一种心理状态、生活方式。

  (紫/编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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