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按常理出牌的音乐实验家

　　通过菲利浦-格拉斯，人们大可对现代音乐教育进行一番嘲弄。对这个作曲家而言，一切被排斥在常规曲目以外的内容给了他最丰富的养分。他的父亲本-格拉斯是地方的电子产品修理工，同时也在店铺里经营一些唱片。对于那些被挑剩下的，他会带回家里，反复播放，斟酌一番为什么人们不喜欢它们。而这些唱片反而使得小菲利浦熟悉了舒伯特的奏鸣曲、贝多芬的四重奏以及肖斯塔科维奇的交响曲。直到很多年后，菲利浦-格拉斯才接触到更加常规的古典音乐曲目。

　　1937年出生的格拉斯最早学小提琴和长笛，在芝加哥大学中，主修数学和哲学，业余时间除了练习钢琴和学习一些作曲技巧外，都花费在打工挣学费上。他在饭店当过招待，也在机场做过地勤人员。19岁以后，他进入朱莉亚音乐学院，接触到科普兰、威-舒曼、米约、佩希切第等等大作曲家，同时，他也钦佩那些激进派的作曲家，比如艾夫斯、考维尔和汤普森等等。但他总觉得，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创作语言。

　　后来，格拉斯被一家电影制片厂雇佣，负责将一段印度音乐大师拉维-香卡的音乐转记成五线谱。在这个过程中，格拉斯终于发现东方音乐对他有着特殊的魅力，经过长时间的游历和学习后，他回到美国开始自己的创作。同时，他也组建了自己的乐团——菲利浦-格拉斯合奏团，四处宣传演奏自己的作品。专心从事作曲的格拉斯在70年代陆续推出了3小时长的《12个声部的音乐》以及4小时半的歌剧《海滩上的爱因斯坦》。获得音乐界的好评之后，格拉斯继续创作他的“肖像”三部曲，《非暴力不合作》以及《阿克纳顿》相继诞生。80年代后，格拉斯先后创作了许多室内乐和交响音乐，并且创作了更多电影音乐，其中，《楚门的世界》、《时间简史》、《细蓝线》等都获得很高的评价。

　　按照菲利浦-格拉斯的年龄以及他的作曲观念，应该确凿无疑地划归入先锋派的范畴。然而，先锋派这个词曾经在某个时期和刺耳、尖锐、不和谐、不堪入耳等等联系在一起。很少有听众能够忍受先锋派音乐的冲击。然而，时过境迁，格拉斯等一群后现代的先锋派作曲家已经同不和谐挥手告别，他们的音乐因为更多地参与实用性实践，比如电影和纪录片之类，而越发显示出装饰性的特色。确切地说，人们已经分不清他们的音乐与流行音乐之间的界限了。

　　坚持旋律流动的“极微”风格

　　菲利浦-格拉斯于1995年完成了《第三交响曲》，这是应斯图加特室内乐团之邀写作的纯弦乐作品。(Nonesuch，7559-79581-2)，按他自己的说法，他将19位乐队成员都当作独奏家处理，将每个人演奏的音乐编织在一起。同20年前的先锋派音乐家不同，格拉斯坚持写作调性音乐。《第三交响曲》的第一乐章就是C大调的作品。但丰富的节奏变化与空洞的和声效果带给人们全新的感受。第二乐章中，格拉斯曾经使用的简约风格(又称“极微主义”风格)呈现出来，通过淋漓的节拍变化充实着音乐的动力。但与纯粹的简约风格不同，音乐依旧保留着流动感。第三乐章的后半部分，乐队竟然还奏出了历来为先锋派音乐所忌讳的旋律性音调。

　　除了第三交响曲以外，这张唱片上还收录了格拉斯的其他几部舞台作品的选段。最后一曲《光》则是格拉斯对自然科学钟爱的体现。当然，在从事音乐创作以前，格拉斯很有可能成为一位科学家，他也以爱因斯坦为题创作过歌剧。在另一部作品中，他还构造出一个以霍金为原型的科学家主人公。创作《光》的动力来自他对两位美国科学家的实践精神的赞许。这两位科学家费尽心机终于测算出在宇宙中，光的速度是恒定不变的定理。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也就是在此基础上发展出来的。格拉斯在创作中拓展了自己的选题，使《光》这部作品成为描述人类历史从19世纪跨入20世纪时的科学进步的启示之书。

　　向人类文明致敬的《第五交响曲》

　　2000年，为庆祝纪元历史第二个千年的来临，菲利浦-格拉斯应萨尔斯堡音乐节之邀，创作了《第五交响曲》(Nonesuch79618 2CDs)。这部作品的形式令人联想起肖斯塔科维奇的《第十四交响曲》，采取了多乐章的康塔塔式的形态，用合唱团、童声合唱团与管弦乐队演奏。由作曲家的好友丹尼斯-戴维斯指挥。整部作品洋洋洒洒，如作曲家所写的副标题一般，讲述了自然历史的起源、人类文明的繁荣和未来。作曲家在创作时，几乎将各民族关于世界起源的神话传说、经传典籍收罗殆尽，其中除了《圣经》、《古兰经》，还有古埃及的《亡灵书》、中国的《道德经》，甚至还包括了马雅文明、印第安文明、非洲部落文明关于世界之初的描述。他将所有内容翻译成英语，罗列在一起，在他特有的音乐风格中，这些描述出乎意料地融合。

　　或许，用这样一种美国化的方式来庆祝人类文明的生日会招来一些非议，但格拉斯的音乐依旧征服了更多的听众，美国的报章甚至认为这将成为格拉斯最杰出的作品。姑且不去细说艺术的含金量，仅从音乐听觉上而言，格拉斯对第二乐章“世界的创造”和第四乐章“创造人类”的把握实在令人感动。的确有些“嗟叹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

　　片名：第三交响曲

　　编号：NONESUCH 7559-795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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