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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总在一些点上打旋,像个陀螺似地转,鞭子一抽马力就上去,滴溜溜滴溜溜也没个停,转到哪是哪。有时候想:都转那么久了,该有些不一样了吧,
于是歇一会儿,看看,仔细分辨到底改变了什么。
而其实,经过了那么多年,一切的一切,仍然是何其相似——头发长了短了,裙子长
了短了,鞋跟长了短了,挂件长了短了,这些都作不得数,未中要害。真正要命在于你一直有事没事抱着一本《飘》乱啃,绿了一双眼珠,没舍得把缎带从脖子下面解开;更要命还有晚间黄金档电视里冒泡泡,生逼得你掐电源以后,管CD堆里伸手一摸,拨出来一张……这当儿,一个绯红色的女声就会灵异无比地抓了把钢琴,塞到你耳朵里,铛铛而出。
从1994年到2002年,这事件可是一直地发生,好像你生来逃不出一种设定,或者说一种宿命,就是有那么奇怪。
时间回到1994年,夏天。听蔡琴的电台节目,说给放一个她特别特别喜欢的女歌手,来自佛罗里达,叫做Tori Amos。复杂的电子与鼓的mix,铮铮淙淙敲敲打打,一路好不热闹。编曲错综撩乱,歌词冷落调侃,就在那个出其不意的下午,我听到了那首God。
God sometimes you just don't come through
God sometimes you just don't come through
Do you need a women to look after you
God sometimes you just don't come through
——God
怎么说那种感觉呢?说与众不同说非比寻常说惊艳说绮惑说五月花说六月雪,都不过瘾呀。
想起红楼里头说林妹妹:总是个别样心肠。
《Under the Pink》则算得那个夏天最最粉色的回忆。怎样一个夏天呢?我算不得一个关心大气候的人,如果你要告诉厄尔尼诺就是94年来的,基本上没什么好怀疑。真是的,信了就信了,这又有啥呢?反正能记得的东西不多了,94年于我,意义绝对不是孤独有多么可耻,也不是一颗子弹覆灭涅?神话(发誓不是在做音乐笔记,而仅仅在追忆似水年华,这个发誓很坚决)。94年给我不过一根纤纤细细的绳索,套牢了自己,陪伴着九年来的心路历程。
开始收集《音像世界》杂志了,在里面找到她:红头发一缕缕,挂在两颊和前额;笑容温馨甜美,看得人心碎心疼;眸子晶亮,碧绿,干净,无底。
开始毫不犹豫被这根绳子牵着走了。
《Little Earthquake》,绳子还处于编织之中,小心翼翼,不事痕迹。跟着它那柔韧纹理在键盘上跌跌撞撞,直到Me and A Gun响起来一刻,发觉手足已经冰凉。“原来杀人是要无形的,”我在我的小说里写,“这个世界真的,不只一点点残酷。”
接下来,96年《Boys for Pele》,这根绳子终于变成了响尾蛇,声音可以冰冷到触碰之下就要打颤。而到了《From The Choirgirl Hotel》无疑已经像极一张铺天盖地的网了,陪伴我度过了生命里顶级的灰暗,那是公元1998年。记得一个个晚上,把自己关在一间办公室里,疯狂地抄了一页又一页歌词:
Girls you've got know
When it's time to turn the page
When you are noly wet
Because of rain
you know it's time to change
he don't show much these days
it gets so fucking cold
——Northern Lad
我不知道Tori怎么可以写得出这么性感这么美丽的歌词,可是我知道一个女孩子具有相似紧张的质地会是多么辛苦一件事情。她系的蕾丝,打的流苏,腿上穿的鱼网袜,手执的金属线……一应柔软物件,把我捆绑得如同粽子,艰于呼吸。
因为《To Venus and Back》是一套双CD,中有一张收入了她厉害无比的现场。要牢记这个女人的钢琴出身!在Precious Things、Mr.Zebra、Sugar、Little Earthquake里面表现出来的激情、大气、想象力、桀骜不驯,落到300年前去,愣是要发明古钢琴的鼻祖老爷库普兰瞠目结舌的:不解于他用来和上帝对话的乐器之王咋会被摆弄成如许怪物。这份才艺,毫不含糊促使她2001年炮制了全部翻唱自男性歌手作品的《Strange Little Girl》,这一次,真正诠释了响尾蛇(Rattlesnake):
She says a girl needs a gun these days, hey
On account of the rattlesnakes
Hey on account of those rattlesnakes
——Rattlesnake
《Scarlet's Walk》甫一出场,就用那句What do you plan with all your freedom?镇住我,无论是不是一张概念碟,或是作者自己描述的“音速小说”,它在思想上涵盖之宽已经大大超出我预期。如它的名字,如它的CD封套,这次蜿蜒逶迤在Tori身后,已不再是一条长绳子——曾无数次被用来缠绕听者和自身——而是一条穿越洛杉矶、特拉华、新奥尔良、芝加哥的大路。Tori循着心里面一张地图,勇敢地踏遍预设旅程,时近一年,鞋帮上的泥土以及小石子,犹历历在目。
换言之,《Scarlet's Walk》没有过多炫技色彩或自恋倾向,尽管也有Sweet Sangria这种编曲演奏和演唱上都具有相当难度的力作。但是它很沉静,平易近人,换个角度甚至也可以说接近严肃,因为歌曲创作深植于歌者的本土意识,目的在于提醒受众去关注一些纯正的美国传统,不管这个国家多么年轻,她毕竟有过她自己的历史,有过自己的Scarlet's walk。Tori指出:“第一次用对待一个生灵,而非仅仅像对待一件物体的态度,去省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叫作美利坚”。Don't Make Me Come to Vegas,Virginia等曲目都对此有所表现,Strange, Wampum Prayer的动机则来自一些民间传说。值得一提I can't see New York,回旋在耳边From other side, from other side仍然是标志性Tori Amos唱腔,轻盈,细腻,温情,却摒弃了早期那种乖张,变得顺滑多了,不再容易打结。情景剧手法,自白剖析,把人们带到对911的反思之中,体现出一个艺术家的良知所在。
If the rain
Has to separate from Itself
Does it say "pick out your cloud?"
Pick out your cloud
——Your Cloud
2002年过去太半,冬也已经来临,或许会冷,或许不。但我是个不关心大气候的人,对我来说四季转换并不重要,因为日子还在打旋,着于一些点上。而实际上,没有什么能比以下这个场景更值得铭记:午夜时分,在一团熟悉的音乐包围之下,模糊、入睡、混沌、失重……仍然有绳子、套索……一应柔软的物件,悬系过去现在以后。(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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