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过上海的重量级DJ已经不少了,Paul Oakenfold、Fatboyslim、Plastikman、The Orb,不过德国的Paul Van Dyk仍是在2002年11月31日的上海掀起了狂潮。这位被世界的舞曲媒体评为"Trance之王"的德国DJ,其经历,也较许多DJ复杂得多。
关于Paul Van Dyk
童年的Paul Van Dyk,在东柏林的低矮的小巷中追逐命运的足迹,顶着一头红发,目光倔强。出生于东德的他在1989年柏林墙倒后,毅然跨过这道曾经的禁忌与死亡之墙,来到了西柏林。白天,他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木匠,而晚上,却沉迷于他那半自制DJ设备制造的音乐幻境。就象许多国际著名的摄影师是从最廉价的照相机开始他们的拍照生涯一样,Paul Van Dyk也是以木制的简陋混音台起家的。90年代的欧洲,Grunge、Brit-pop这样的音乐占据了主流音乐媒体。但Rave音乐的大潮之猛,愈演愈烈,最后终于决堤而来。在欧洲的rave历史上,影响最大的是House和trance这两种音乐风格,在美国大红大紫的Techno,在欧洲没有真正地红起来,这也是一个很有趣的音乐现象,尽管德国也出过plastikman这样的techno巨星,但毕竟,欧洲大致是由80年代末的house音乐过渡为trance乐的,而Paul Van Dyk,也由一位木匠变为德国最受欢迎的trance音乐代言人。
与别的电子音乐相比,trance是一种带有更强烈的情感的音乐。与house音乐不同,它很少带有完整的歌唱,但人声的引入仍是常见的,但trance常使用电子合成器制造一种特定音色,带有强烈的迷幻色彩和感染力,这种音色的节奏是极快的,而鼓点和Bass则相应较慢,后者与house的区别不大。所以,从音色上去区分,可以很明显地听出trance与house的不同。它更迷幻,更昡晕,更人性。
曾经有音乐杂志称Paul Van Dyk为:“唯一能让人落泪的DJ”,这种赞词十分不适,毕竟在笔者的聆听经验中,听舞曲类电子音乐能听到落泪,大概也就有点中国古时文人狂生的味道了。不过,这种赞美也是对PVD在音乐感染力上的一种夸张肯定,要知道,从作曲、混音,到DJ,对PVD来说,他绝不仅仅是一个播放者,也不是一个面对许多篇好文章的编辑,他也是创作者,所以,他更了解自己指间操纵的上百颗按纽下,到底会迸发出怎么样的节奏与旋律。
关于那个夜晚
warehouse坐落在南苏州河路,这条破落与神秘并存的小路,它曾让上海的画家们以它为伊甸而欢呼,后又黯然离去。warehouse的前身,同样也是苏州河仓库群落的一部分。走在夜晚的路上,静得让人发悚,直到慢慢走近了warehouse,才听到里面的喧闹声。我确信这是上海有史以来最大的rave party,走进宽大的warehouse,发觉已是黑压压的一片人了,warehouse是上海最大的场地,却苦于一直没有能有相应的人流来充满这个巨大的空间,这次终于如愿了,到场的足有2000-3000人。早在这次演出前几天,预售票已经卖得热火朝天,而PVD在北京kiss club的票,在离演出还有一周时就已经卖出了3000多张。人的名,树的影,一直以为上海没有足够的raver来搞一场大型的rave party,但事实证明,我们需要的,不过是足够好的DJ,足够大的场地,足够炫的宣传,一切都是可能的。
晚上暖场的有两位DJ,放的都是house音乐,中间插入了一首nirvana的“litumn”,引起了场内不少人的尖叫。在拥挤、巨大、漆黑的空间里穿行,不时会被熟人的手按住肩膀,仔细看半天,才叫到:“原来是你啊……”。笔者被《city weekend》的CC抓住时,就盯着她发呆,直到她把头上那挡去了她一半脸的飞行员眼镜拿下我才认出她来。
好事多磨,原来以为会疯狂到清晨的party,因为警察的干预而夭折。我看到当主办方的代表DJ Gino在台上宣布,party出了问题,只能移去pegasus的时候,他几乎把头都垂下了。其内疚和惭愧跃然脸上,但愤怒的喊声和各种饮料罐还是纷纷往DJ台上飞去,在warehouse举办的rave party总是一波三折,象上次的中国DMC大赛,也在开始时出过问题。
人群终于还是如潮水一样涌向门口,我在人群中看到了Gino,他的额头上有一道伤口,血迹已经凝固了,然后,我就被人流推出了门口。
在pegasus,人已经象沙丁鱼罐头一样挤得水泄不通,毕竟这只是一块小场地。我们翘首期待已久的明星Paul Van Dyk在不久后出现在DJ台上,他似乎并没有受到意外的影响,直接用猛烈的音乐开始撞击我们的耳朵。
与通常的trance音乐相比,PVD的音乐显得更为硬朗,不仅是trance,还有progressive trance这样的更厚实的音乐,他的高中低音调节动态十足,故意迅速做出极大的音区变化,造成音乐段落上的明显变化。不过,总体而言,他的低音并不重,而突显了音色上的犀利。没有多少缓和,迷幻的旋律也被他用粗暴的节奏推上了短跑跑道,谁都无法慢下来,人和人都挤在一起跳在一起,出去、进来,都成了一种妄想。人群都冲着他跳舞,都冲着他喊叫。中央电视台的摄像机的灯光打在他脸上,Paul Van Dyk,神情专注地打着片的他,突然慢下来,对着人群笑了一下。
在我离开pegasus的时候,想起了上个月来上海的另一位超级DJ Paul Oakenfold也是以trance音乐闻名于世的,而且,同样,他在上海的演出了一些波折,也许,上海的某些约束真的需要改革了。去年fatboy slim在上海的演出,连TIME都赶来报道了,可是上海却用凌晨2点的限制硬性停止了party,结果出现在西方媒体上的,都是对上海的批评与嘲笑。如果每个超级DJ的上海之行都是如此令他们不快,上海又哪里来的高水平的rave音乐来点燃夜晚的东方之都呢?我们的管理部门,是否能用更多变通的办法来支持rave这一种新兴的艺术形式呢?(费强陆晓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