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邪恶的美丽传说(二)——写给具有独立姿态的音乐女性及女性音乐

　　韩也

　　1997年，加拿大歌手莎拉克劳克兰决定发起一场以女性歌手为主的巡回演唱活动，出发点是给热爱音乐的女人们一个互相展示和交流的机会。“作为艺人，因为彼此之间的工作

档期往往重叠，不大有机会见到同行的风采。为了看看她们是怎么演唱的，我想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们拉来和我一起唱。”她在寻找和构思活动标题时，想到了“Lilith”和“Fair”这两个英文单词。“就是那个世界上第一个男人的第一个妻子，Lilith，我觉得很棒。”莎拉笑着解释，“而Fair意味美丽、公平。”

　　“Lilith Fair”连续成功地举行了三届，吸引了百多位当代最有影响也最有声誉的摇滚女歌手前来。1999年更是盛况空前，单是那份从7月上旬一直排到8月底的演出表，50多个日日夜夜，每一天都有新面孔的加入，就已经令人觉得匪夷所思了。

　　在这个聚会中，女人们日夜笙歌，纵情舞蹈，陶醉在欢乐之中，彼此之间没有隔阂、没有猜忌，有的只是交流和理解，达到了几乎是形而上的一种融合。

　　我经常想：要何等的机遇，才会有一次这样的美丽？

　　生命是奇妙的一件事物，你必须等待。

　　把这篇介绍女性音乐的文章分为“知性篇”和“感性篇”，可以说是完全出于直觉。直觉有没有根据呢？一般的情况下我会说没有，但是如果仔细想一想，说有也未尝不可。我在“知性篇”选的基本上是一些以朴实淡雅的民谣乡村风格见长的女歌手，她们性格温和、内敛、从容，也更多地将目光延伸，注重的是个体与自然与社会的和谐。我们在上一期已经领略了她们的风采。

　　而“感性篇”的主角们，就很难用某一类型去定义，她们的性格更偏戏剧化，也更有强烈的表现欲和塑造能力，注重的是私人意象的解构与情感的展示，比如尼可之多舛，乔普琳之凄凉，莉兹之靡丽都或多或少令人不安。进入她们所营造的音乐氛围，就可能会被吞没，要想突围，则必须得狼奔豕突一番。

　　感性篇：

　　1.尼可(Nico)

　　1938年10月16日出生，德国科隆人。她的明星生涯始于模特和表演界，在弗德里奥费利尼的名作《美满生活》(La Dolce Vita)中露过脸。还是在1965年，尼可就引来了当时滚石经理人安德鲁卢格奥海姆的关注，为其录制了第一张单曲。虽然吉他部分兼有布赖恩琼斯和吉米佩奇相助，但并未获得成功。此后不久她去往纽约，在那里，她被介绍给地下丝绒乐队。出于种种原因，尼可始终未能成为该乐队的正式成员。虽然参与了最经典的1967年的专辑《地下丝绒和尼可》，但仍于同年离开，转而寻求个人发展。随后，她相继发表了《切尔西女孩》、《大理石指针》、《流放剧》、《暗箱》等一系列作品，以低沉的嗓音，阴冷地讲述生命的虚无，难以琢磨的歌词中渗透着其沉重的自毁倾向及哥特式人格。她本人也于70年代染上毒瘾，此后一直被毒品困扰。1988年，终因脑溢血在地中海西部的伊比沙岛去世。

　　尼可是一名具有非常传奇色彩的艺人，生活的时代以及从事的事业注定了其与前沿音乐群体之间密不可分的关系，如娄里德、鲍勃迪伦、吉姆莫里森、杰克逊布朗、伊基帕布、滚石乐队等，都与她有过合作甚或相当深厚的私交。但她秉持了一种少见的独立姿态，自始至终以实验态度追寻非商业的个人音乐，有生之年从未获取那些本可赢得的名声和利益。她的影响是属于后世的，同时也是不可估量的。

　　2.玛丽安费丝弗(Marianne Faithfull)

　　1946年12月29日出生于英国伦敦，1964年以处女作“当眼泪滑落”引来了音乐流行界的瞩目，这首由滚石乐队创作的歌曲后来被他们重新收入自己的唱片。凭借美貌和才华，费丝弗成为了红极一时的女歌星，拥有许多热门曲目像“夏夜”、“来和我一起”、“小鸟”。同时也因为与滚石乐团成员之间错综复杂的恋情，特别是与其灵魂人物米克贾格的一段罗曼故事，注定了在整个六七十年代的英国摇滚界，她都是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

　　1969年引来颇多争议的单曲“修女吗啡”，似乎是对其文化背景的一次猛扑，也从此揭开了以后紊乱生活的序幕。虽然早年在修道院接受过良好的中产阶级教育，但强烈反叛个性却引领她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与米克贾格分手、吸毒、创作灵感枯竭，甚至一度沦落街头，几乎有将近十年的时间在音乐上销声匿迹。直到1977年出版了《做我的梦》。而接下来的《颓丧英国人》，一改高亢漂亮的流行唱腔，转而着力于尖锐的歌词和演唱，向人们传达了她的先锋气质。成功复出之后，玛丽安费丝弗尝试和探索了从新浪潮、硬摇滚、布鲁斯到爵士乐的各种不同音乐形态，陆陆续续有唱片问世。

　　3.乔尼斯乔普琳(Janis Japlin)

　　1943年1月19日出生于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亚瑟港，深受当地的民乐和爵士乐熏陶，并且被贝茜史密斯的歌声所打动，从十几岁即开始了她的布鲁斯民谣演唱生涯。由于容貌一般，引致性格中强烈的自卑情结，乔普琳成年后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她没法从任何一个意义上，去迎合世俗定义女子的标准。1960年她从托马斯杰佛逊中学毕业，进入拉马工学院学习，但此后不久她只身前往得克萨斯首府奥斯汀还有休斯顿，参加过一些演出。1966年她几乎是逃离了家乡亚瑟，来到旧金山，加入当地迷幻团体“大兄弟和控股公司”乐队，并与后来“杰佛逊飞船”的吉他手乔马考克恩也有过合作。随着单曲“我心角一隅”成为热门歌曲，并且频频在巡演和电视屏幕中向观众展现她极具爆发力和充满激烈情感的演唱。与此同时，由于对人生、情爱失去信仰，她把自己交付给了毒品。1970年10月4日，新作《珍珠》发行前夕，她因注射海洛因过量，死于好莱坞一家旅馆。人们一直把她视为上世纪60年代美国迷幻摇滚文化的象征之一。

　　4.劳丽安德森(Laurie Anderson)

　　1947年6月5日出生于芝加哥，自幼学习小提琴，在当地的青年交响乐团有一席之地。20岁时来到纽约进入巴纳德大学，1969年取得艺术史学士学位，1972年又在哥伦比亚大学拿到了雕塑专业的硕士学位，然后任教于城市大学，讲解埃及建筑。70年代盛行于青年艺术家中的实验思想促使安德森进行了诸多艺术方面的尝试，如在街头或一些非正式场合展示自己的作品。非常著名的是在冰上演奏小提琴，冰融化了，同时演奏也随之结束。此后，她又以各种表现形式及它们的联合体作为媒介，创造了不少更为广泛的艺术品，涉及到音乐、视频、投影、雕塑、小说等各个方面。她也曾在纽约市休南区的古根海姆博物馆以及巴黎的乔治蓬皮杜中心举办过视觉艺术个人展。她在音乐上也不断追求新颖手法，1980年的“出生，勿问”从中穿插了管弦乐以及电子乐。次年还给一家纽约的小厂牌录制了“噢，超人！”，这首十一分钟的单曲边说边唱，贯满电子嗡鸣声和晦涩的歌词，竟然在不列颠排行榜大有斩获，一度升至第二。华纳兄弟很快与其签约，1982年为劳丽发行《大科学》。这张专辑同时也是长达7小时的大型多媒体作品《美国》的一部分。1987年劳丽安德森曾为乔纳森戴姆和斯鲍尔丁格雷的电影《游向高棉》配乐。

　　5.斯蒂薇尼克斯(Stevie Nicks)

　　1948年5月26日出生于凤凰城菲尼克斯一个乡村音乐世家，4岁即开始在家里开的小酒馆中作表演。十多岁时尝试作曲，在加里佛尼亚中学学习期间加入了乐队“变换时间”。她的第二个乐队叫做“德国人”，林赛白金汉后来成为她的情人。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吉米亨德里克、乔尼斯乔普琳等人的身影经常出现于西海岸音乐现场，“德国人”也在那里赢得不少观众。后来乐队解散了，只有林赛仍然留在她身边，两人一起去了洛杉矶并且在1973年推出第一张密纹唱片《白金汉-尼克斯》，封面上是二人的裸照，反响平平。一个名叫“弗利特伍德马可”乐队却注意到了他们，邀请他们一起加入。而后，1975年的《弗利特伍德马可》、1977年的《谣言》均获得了意想不到的成功。斯蒂薇尼克斯的独特嗓音随着热门歌曲“梦”一起成了人们注目的焦点。尼克斯一边继续担任乐队主唱，一边坚持推出个人的独立作品，1981年，有了《贝拉唐娜》。里面与“汤姆佩第和伤心人”合作“不要撕扯我的心”，与唐亨里合作“皮革和蕾丝”，由此名声大振。《海市蜃楼》仍然使“弗利特伍德马可”深受好评，《狂野的心》、《摇滚一下》则成了斯蒂薇演示梦幻般浪漫色彩的个性舞台，在造型和表现上极具想象力。她的歌唱一度因为依赖药品而中断，1998年藉《镜子的另一面》重返歌坛。

　　6.凯特布什(Kate Bush)

　　1958年7月30日出生，英格兰肯特郡人。9岁开始学习小提琴，但更喜欢的是钢琴，音乐上的惊人天赋在十几岁时就为她带来了自己的小样，也带来了成名的机遇。“平克弗洛伊德”的吉他手大卫格利莫把她推荐给了EMI，然后接受了全套的少女明星培训课程。1977年，单曲“伍塞林海”拔席卷英国榜，唱片公司不得不在第二年匆匆上市其处女碟《内心感受》，同年还有一张《勇猛》上市。凯特布什的舞台风格极其华丽，1979年，她这一生唯一的一次巡回演唱，令人眼花缭乱的换装、歌舞和灯光，为她赢得“绑腿维纳斯”称号。但她本人显然憎恶这种塑造偶像的企图，此后仅仅在一些慈善会演中露面，转而致力于在音乐方面的探索和突破。为了获得更大的自主权和自由度，她成立了独立工作室。这也是一个极大冒险，尽管排行及销售成绩有好有坏，凯特反潮流反商业炒作的勇气，鼓舞了同时代及后世许多艺人。

　　7.莉兹菲儿(Liz Phair)

　　1967年4月17日出生于美国康涅狄格州南部城市纽黑文一个非常富有的家庭，原名伊丽莎白克拉克菲儿，在芝加哥郊区长大。中学毕业以后，莉兹进入俄亥俄州的欧柏林大学学习艺术。期间接触到一些独立摇滚团体，并且爱上了吉他手克里斯伯罗克沃，毕业后他们一起来到旧金山。一段波希米亚式的生活之后，伯罗克沃去了东部而菲儿回到了芝加哥，开始写歌，同时在街头以卖炭笔画为生。很快，她以“少女的声音”为标签地下发行了一些自制的录音。已加入“出现”乐队的伯罗克沃收到过这些录音，并把它们拿给“斗牛士”唱片公司的老板杰勒德寇斯利试听。1992年的夏天，菲儿成为“斗牛士”旗下一员，着手第一张专辑《流放到盖维尔》的制作。布拉德伍德的精良制作使它具有结构和内容上惊人的多样性：硬摇滚、艺术摇滚、怪诞的钢琴、民歌竟然能被糅合起来，放到一张低保真唱片中，评论家和关注独立及地下摇滚的听众赞不绝口。“从不说”一曲以音乐电视形式热播，因而成为金唱片。一张自制唱片得到如此承认是不多见的，莉兹菲儿从此在非主流女歌手中脱颖而出。

　　8.宝拉扣(Paula Cole)

　　1968年4月5日出生，美国马塞诸萨洛克珀特人。母亲是一个视觉艺术家，父亲是昆虫学家，爱好音乐，因此积极鼓励宝拉在这方面的发展。中学毕业以后，她被波士顿伯克利音乐学院录取，在那里学习爵士演唱和钢琴作曲，同时也参加一些爵士表演。然而早期的这些经历使宝拉不快，因为压抑了她强烈的个性。毕业以后她去了旧金山，继续在大学里的音乐写作，1992年她得到了Imago公司的赏识，出版了充满自传色彩的处女专辑《预兆》。她出色表现引来彼得加百利的注意，邀请其加入他的1992-93年度的世界巡演。Imago公司不久就倒闭了，华纳兄弟唱片公司遂在1995年签下宝拉扣，除了重新发行了《预兆》，1996年，还推出第二张专辑《这火》，她的风格动情、饱满、即兴，突如其来的尖叫和呢喃来自不加掩饰的直觉。封面是一张电脑处理过的她本人的裸体像。评论界一片喧哗，认为宝拉此举有嗤笑女权主义的嫌疑。1997年夏，她出席了第一届“Lilith Fair”。1998年，获格莱美最佳新人奖。

　　9.珀丽简哈维(Polly Jean Harvey)

　　1969年10月9日出生于英格兰一个小农场，还是一个小孩的时候，就学会了吉他和萨克斯风演奏，并为当地许多乐队伴奏。1991年与贝司斯蒂夫万恩、鼓手罗伯特埃利斯组建三人演唱组P.J.Harvey，仅仅5000英镑的成本就灌制出他们第一张唱片《着装》，在下半年由英国独立厂牌“太纯洁”推出；次年发行处女专辑《干渴》，并得到了这样的评价：古怪、诱人、狂野、扭曲、伤痕、尖刻、腐蚀……

　　哈维是一位锐意反传统的女子，她用她烦躁喧嚣的音乐引来了媒体和大众的耳朵，听取她的性观念、她的焦虑、她对这个世界的直白反讽。第二张《干掉我》把她的不妥协发挥到了极致。

　　10.费奥纳阿普尔(Fiona Apple)

　　1977年9月13日出生于美国纽约，母亲是歌手戴安娜麦考菲，父亲是演员布兰登马加特。8岁时学习钢琴，12岁时自己开始尝试作曲。费奥纳有一个非常不幸的青春期，父母离异，自己又曾惨遭强奸，这些经历都给她的心灵留下了沉重的阴影。16岁那年中学毕业后，前往洛杉矶看望父亲，并且在那里录制了一个音乐小样。1995年，索尼被她奇特的歌声折服，签下了这位很有潜质的女歌手。在制作人安德鲁斯拉特的帮助下，完成了《潮汐一般的》(Tidal)，发行后好评如潮，单曲“Shadowboxer”被电视和电台反复播放。此后费奥纳阿普尔开始了各地巡演，1999还出版了一张专辑，不仅制作精良，而且以其长之又长充满意境的标题令人乍舌，显示了深刻的内心状态以及与众不同的思考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