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杰开始唱“一场游戏一场梦”的那年,我还没有开始念小学,“浪子”的称呼被加在王杰的名字前让一个学龄前的孩子有点困惑和不解。念中学的时候,依然是王杰,刚刚开始经历叛逆的年纪,于是开始对“浪子”这样的名字产生好感,记忆里还有这样一个身影:一身的牛仔服,背上的一把吉他,留下一个远走他乡的背影——就像那时候喜欢读的三毛,可以一个人行走在撒哈拉,“流浪”成了那时候的时髦字眼。
要去采访王杰的前一天,在网上搜索他的名字时,重新翻看到他的过去和经历,突然发觉,其实这中间已经是恍然16年了。
16年后,一个40岁的男人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虽然还是一身白色的T恤毫不修饰的样子,但是谁都知道,已经不可能回到曾经的浪子时代了。王杰说他不喜欢回头看,过去只是一种参考而不是全部的怀念,40岁的时候就应该拿出40岁的韵味,那是一种成熟的大将之风。唱的依然还是“一场游戏一场梦”,依然还是“安妮”,歌的感觉却已经截然不同了。
王杰的新专辑是一张新歌加经典的重唱专辑,取名叫做《爱我的我爱的》——“爱我的”是指王杰自己的那些经久不衰的歌,而“我爱的”则是王杰本人所喜欢的很多经典老歌,它们都曾不约而同地“在某个年代某个时刻表达了王杰的精神”,如今,这些歌被汇编在了一张精选专辑里,加上三首新歌,表达着40岁的仍然唱歌的王杰。
——“华语歌坛很少有人能唱到40岁还在坚持,我想做一个这样的坚持者。”
16年前的成名曲,在今天唱起来的时候多了一份沧桑和沉稳。如果说从前的“一场游戏一场梦”是一个年轻人对于生命高亢而倔强的叛逆和反抗的话,那么40岁的王杰在重新演绎这首老歌的时候,用一种成熟的沙哑嗓音诠释出生命在历经年少青春的沉淀之后的独特理解,岁月留下的痕迹在王杰的歌声里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出来。王杰说他想要的是那种唱歌时候的感情,哪怕嗓子沙了,或者有点走音了,但他的感情是绝对真实的。王杰把所有的歌降了一个音,20岁是火爆浪子,而40岁就是成熟男人了——透过录音棚的玻璃反射看到的自己,唱的还是那支歌,可是却不自觉地就会把嗓子压低了。
新歌倒不是专辑的亮点,虽然这当中还是保留着王杰一贯的风格,虽然他想借着歌来唱自己的幸福。“什么是幸福?”是“幸福”这首歌想要追问的,王杰自己的词,写的是自己的境遇,让我们相信一个男人的幸福就在点点滴滴的平凡之中。
而那些翻唱的是在读大学的时候就给王杰留下深深印象的歌。唱“最后的温柔”,歌声虽然不如姜育恒的温柔,却可以胜在凄凉;唱“没有烟抽的日子”,纵然没有张雨生的悲凄声线,但感情中有一份欲罢不能的无奈。唱“大约在冬季”,齐秦淡淡的忧伤和哀愁在王杰的版本里变成了一种绝望,或许,这时候我们又隐约看到,不管20岁还是40岁,那种内心的颜色和基调,其实从未改变过。
——“在读小学的时候希望自己已经有20岁的青春,20岁的时候开始羡慕50岁的老成,差不多真的要到了的时候,发觉自己真的很喜欢这个年纪。”
40岁时候的王杰跟年轻有人气的偶像女生Twins合作,有人说王杰都可以做两个女生的父亲了,王杰打趣地说如果16岁就做父亲的话,也真可以有这样的女儿了。说起偶像这个词的时候,他以一个长者的口吻说没有永远的偶像,人总是要长大,所以也早晚要转变的。
这个40岁的男人说不喜欢别人喊他歌星,因为他始终只是一个歌手,歌手是为了音乐而付出的。即使这样,说到前一天在上海的校园演出的时候,王杰还是有一种兴奋,并且说那是一个歌手期待多年的场面了。“我不知道20岁的大学生是不是真的会喜欢我的歌” 。王杰在那里自言自语,我想也许他是忘了,每一个年轻的面孔都会在心里隐隐爱上的那个曾经也年轻过的唱歌的浪子——或许,这也是王杰的这张专辑在各地都取得了销售佳绩的缘故吧。
40岁的王杰还是没有结婚,他开始信佛,信佛的人总归是少了一种浮躁多了一份内心的宁静和淡泊。可是王杰说自己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放一个假,然后骑着摩托车到处去看,到处去吃,而那个时候,曾经的浪子似乎又回来了吧。
——“在这个圈子里,我最憧憬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周润发,另一个就是张国荣。”
似乎是不得不提到这个名字,哪怕这个采访的主角是王杰和他的新专辑。没想到王杰却讲了很多。他说张国荣死的那天,他莫名其妙弹断了3把吉他的琴弦,一切或许已经在冥冥中暗示着什么了。“消息传来,一时间真的无法接受。”作为王杰前辈级的人物,王杰还记得自己在刚出道时抢着和张国荣同期出唱片,结果王杰赢了,可是哥哥还是很大度地和他成了好朋友。“那时候有个规矩是谁拿了冠军,上台时就要站在中间,我却一直不习惯,总是站着站着就躲到了后排旁边去。可是哥哥总是会把我抓回去,告诉我说要站在中间,并且还说喜欢听我的歌。”这样的举动和话语在这个圈子里显得很难得,所以王杰一直很尊敬哥哥的人品。“他是真正的巨星,也是我们心目中永远的哥哥。”
专辑的文案上说,没有人懂得王杰,他也不需要被懂得,一直以来,我们就在他的音乐中看到了孤独与爱,痛苦与真实,而人生和音乐都一样,寂寞并欢乐着……见到40岁的王杰,再听他的歌,那个曾经的浪子,有了40岁的韵味,到底也是一种被调和了的混和感觉,似曾相识,却也在音乐中成熟了自己。(高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