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西游,封神,水浒。很久以来,日本人对中国的传统文学便有着极大的兴趣。几部名著不只一次地被他们改编成漫画、卡通和游戏。其中给笔者印象最深的,当算是根据《西游记》改编的漫画及动画《最游记》。说是改编,其实只是借用了一个故事的框架以及人物的名字,在主题、情节和表现手法上,《最游记》和《西游记》没有什么共通之处。
或许我们可以把《最游记》看成是《大话西游》的增强版,但是《最游记》走得更远
,更另类,也更迷惘。
故事的时代和背景奇奇怪怪,这是一个有吉普车但是没有无线电、有左轮手枪但是没有西部片、有报纸但是没有电话的世界。这个世界,有人类,有妖怪,还有仙人,有澎湃的热血,也有无尽的哀愁。
人类和妖怪本来和睦相处,但是由于有人使用禁断的巫咒试图使凶暴的大妖怪牛魔王复活(五百年前在天竺国被天界的斗神哪咤太子诛杀),致使绝大部分妖怪狂暴化,他们攻击人类,烧毁村庄。只是眨眼的功夫,这个名叫“桃园乡”的世界变成了地狱。为此,天界的长老观音、文殊、普贤派出了一支四人探险队,远赴西方天竺国调查事实的真相,并阻止牛魔王的复活。这四个人便是故事的主角,他们的名字早为我们熟悉,只是这一回他们的形象、性格都有了颠覆性的改变:
三藏
坏脾气的金发男,23岁,人类,和尚,八字眼,有时戴眼镜,严肃认真,悲天悯人,脾气暴躁,老是拿悟空出气。使用武器:庇瘴枪(左轮手枪)。
孙悟空
充满活力的小猴子,18岁,妖怪,因大闹天宫被囚500年,后被唐僧解救,500年的囚禁生涯抹去了他的记忆,同时也冻结了他的时间,悟空一直保留这一颗天真的童心,他的食量极大(好像原作中的猪八戒)。使用武器:如意金箍棒。
猪八戒
绿眼男,22岁,妖怪,一只眼睛上覆着镜片,探险队当中最儒雅稳重的人,身材匀称,和原作相比,出入最大的就数他了,猪八戒本名猪悟能,为了报仇而杀死1000个妖怪后,他由人类变成了妖怪。使用武器:气功弹。
沙悟净
红发男,22岁,河童(妖怪的一种),妖怪和人类的混血儿,老烟枪,性格豪爽,好女色,极有女人缘,常拿悟空寻开心。使用武器:带锁链的锡杖。
这个四人组看上去颇有视觉系的味道。
探险队的每个成员背后都有一段受伤的历史。他们并非这次行动的最强人员,但却是最合适的人选。要理解人生的痛苦,必须由受伤的心去体验。
五指山下的坚壁,经过封印的铁栅栏的背后,闪亮着一双迷惘的眼睛。500年的等待,迷失记忆的撩乱,他忘记了自己的来历,忘记了一切曾经有过的欢乐和痛苦,他只知道他的名字叫做“悟空”。
“你为什么一直呼唤我?”
“……”(我没有)
“我都被你烦死了!”
那一天,等待了500年的光明终于来到了。这是金黄颜色的光明,灿烂的、毫无保留的金色。在这绚丽、充满热烈感情的金发下,是玄奘三藏那张冷酷的脸。
玄奘三藏法师本来有一个叫做“江流”的名字,意思是说他是从江里漂流来的无父无母的孤儿,师父光明三藏法师捡到了他。十多年过去了,江流成长为一个武功出众、意志坚强的和尚。对其他人而言,他的美貌、他的金发、他的力量、他那来历不明的身世,都预示着不详。光明三藏法师不仅是他的老师,还代表着他的父亲,在传授他知识、武功、法力的同时,也灌输着健康、达观的人生态度。但是江流的内心充满了生来具有的怜世悲悯,就象真正的佛那样。光明能够传达给他的仅仅是:“不要在乎其他人的看法,应该依照自己的意愿行为”。这,成了日后三藏的人生信条。一个天清月明的夜晚,已经预知大限的光明三藏把江流叫入房中,将“三藏”的法号传位给他,取名玄奘三藏法师。就在那天夜里,一头拥有强大魔力的妖怪闯进了金山寺,杀死了光明法师,抢走了镇寺之宝圣天经文。少年玄奘没有落泪,生死的轮回本是无奈的结果,也许从那晚冰冷的月光里,他已看到师父的即将离去。玄奘心里明白,自己是一个被天遗弃的人,但是世间又有多少人不是被遗弃的呢?三藏法师带上了剩下的一部魔天经文,踏上了捕捉凶手夺回经文的征途。在这条路上,他看到了人世许多的心病、无望和转瞬即逝的闪光;在这条路上,他遇上了日后的伙伴,开始了向西的征程。
猪悟能也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他有着一双和善、美丽的绿眼睛,他的恋人是他亲生的姐姐花喃。他们远离故乡,来到一个遥远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底细的村庄,以爱人的身份一同生活。生活纵然清苦,但是两心相悦。猪悟能从来没有对着不伦的爱情报有任何愧疚,因为他相信他和姐姐是真心的相爱。
就这样幸福地过一辈子吧。
但是,可能是打破不伦的禁忌触怒了苍天,这对恋人遭到了报应。山上的百眼妖怪到村庄里挑选新娘,这是一条有去无回的路。大家都知道新娘最终会被妖怪吞掉。不幸的是,这次妖怪看中了花喃。等到悟能教书回来的时候,家里只剩下空荡荡的四壁。为什么花喃身处危险的时候我竟然没有感觉呢!猪悟能疯狂地自责。心爱的人被夺走了,往日温良谦和的教书先生露出了可怕的一面。这天晚上,猪悟能冲入妖怪盘踞的深山,手中钢刀的雪亮衬出暗夜的寂寥,锋刃上的怒火染红了一座又一座山头。
花喃!你在哪里?
猪悟能的身上沾满了鲜血,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妖怪的。古老的预言应验了,身上淋满了1000头妖怪血的猪悟能变成了妖怪。在他绿色的眼眸里,那个晚上的月亮也象是浸泡在血海中的孤舟,飘荡在不明所以的天际。花喃!恋人被囚禁在铁牢中。
花喃!我来救你了。
“没想到还能再看到悟能呢。”花喃象往常一样甜甜地笑着。
“对不起,我不能和悟能在一起了。我的肚子里,已经有了那妖怪的小孩。”
她的笑容依旧灿烂,也许,那是留给爱人最后的美好记忆。花喃手执利刃,插进自己的腹中。狂溅的鲜血打在悟能惊愕的脸上……
很久很久以后,赎罪后的猪悟能改名猪八戒,和三藏等人走到了一起。
年幼的悟净在河边摘花,花瓣是血一样的红色。这颜色很美,就和他头发的颜色一样。妈妈看到这样美的花,一定会感到很高兴。那样,她就不会再打我了,那样她就会好好地待我。
沙悟净是妖怪中的“杂种”——妖怪和人类的混血儿,父亲是妖怪,母亲是人类。成年后老有女孩子称赞他的头发美丽,听到这话总令他陷入不快的回忆。红发,便是他血统不纯的证明。只有妖怪和人类交合产下的孩子才会有那样的发色。
悟净推开门,门后站着的是他的妖怪母亲,他的生母和父亲早已不知去向,多年来他一直在这位母亲仇视的眼光和泪水下苟活。“妈妈,花。”女人颤抖的手指触摸着血色的花瓣。这不详的颜色!母亲每次见到他都会哭,因为悟净总会令她联想到那个女人的幻影,还有自己深爱的人不知的去向。“为什么?这花!这颜色!”女人愤怒的手指撕裂着悟净精心采集的花朵。谩骂、吼叫、殴打。悟净的脸上、身上添下了许多条伤痕,许多个掌印。一双有力的手将女人抱开,那是悟净同父异母的哥哥燕慈。“燕慈,我爱的只有你,我爱的只有你……”悟净得救了。哥哥为了拯救他再次服从了精神崩溃的母亲。悟净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薄薄的墙壁挡不住隔壁剧烈的喘息呻吟……
这是悟净命运转变的一天。这天母亲没有再流泪,她表情呆滞地举起刀来到他的面前。悟净瘫坐在地上。如果我的死能够让妈妈解脱,那么我就死吧。悟净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宿命的时刻。一声重物坠地的声响,悟净睁开眼。母亲已经倒卧在身边,她死了。面前,哥哥燕慈手里拿着刀,眼泪不停地流淌。
从那天起,很久很久,悟净没有再见过燕慈。
长大后的悟净成为了一个迷恋女人,也被女人们迷恋的男人。在一次奇遇中,他邂逅了八戒,进而结识了三藏和悟空。后来,这四条光棍一并上路去向西方。(C.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