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非典、隔离、疑似病例、消毒、防护……
最近的日子里,恐怕没有比这些词汇更让人关注的了。
700年前,欧洲也发生过一次不得了的瘟疫,情况比我们现在要糟得多。史上有好些小说、诗歌、电影都记载和描述过当时凄惨的境况。整村的人死去、满城的人患病。比大规模
的死亡更可怕的,是集体的恐慌和歇斯底里。那时候的欧洲人,信上帝的少,相信神鬼巫术的多。教会认为瘟疫是对信仰危机的惩罚。上帝看到人们相信邪门巫术,不遵守天主的戒律,就降下瘟疫,警告人们。于是乎,许多人聚集起来,烧死巫婆和巫师。引发了一场疯狂的动乱。
我们自然不会像那时候的欧洲人这样慌乱。一来,是因为科技进步,医疗水平提高,病情不会像黑死病那样全然失控;二来,是因为我们有党的领导和指引,不会像那些迷信的盲目群众那样乱作一团。
于是,我们开始戴上口罩,享受准带薪休假的待遇,开始对医务人员的勇敢无畏表示敬意,开始享受家的温馨。
与此同时,我开始想念音乐会了。
自打上海音乐厅整体平移开始,上海听音乐会的场所就减少了。原本还你争我赶“嗷嗷叫”的三支交响乐团也开始经历内部的调整与换血。脱胎换骨后展示自己的机会还没来到,非常时期撤销一切演出的命令倒是来了。于是,本已完美无缺的上海大剧院也开始内部装修了,真不知道这次装修后的票价会变得多高。但现在我已不在乎票价,等它重新开门的时候,我一定要去听一场真正的音乐会。一定要去坐在那黑鸦鸦的观众席,凝望那唯一光明的所在,观看指挥家疯狂扭动腰肢的激情,聆听乐队震耳欲聋的轰鸣。
前一阵看到一则采访,被采访者是城市里“最具购买力”阶层中的一员。她说,自从取消了公众场合的活动以后,发觉自己在家看看书,听听唱片也不失为一种乐趣。在我看来,发掘自己的书橱和唱片架中的美,虽然其乐无穷,不过,总比不上警报解除之后重新与人亲密无间的沟通来得快乐,好东西是要分享的,正所谓:“独乐乐,不若与众乐乐”。
在没有音乐会听的期间,我读到了冯小刚的一本书。原本我只觉得他是搞笑专家,可读完这书却大受感动。他的好多想法我只能举双手赞成。其中之一就是关于礼堂和社区文化。他说,外国人的社区文化靠的是教堂。文革前和文革中我们的社区文化依托的是礼堂。如今我们的群众连礼堂都没有了,不知道该怎么来建设社区文化。这么一说让我悟出一个道理,人的本性里(不管是什么种族什么信仰,一个纯粹的泛人类概念),都包括了人与人交流和与人分享的渴望。人的不甘寂寞,令他获得超越自然界其他生物的种群优势。也许就是这样一种本能在驱使我们尽早告别这些关键词,重新坐到一起,享受美好。
原本,这一期里我应该写一些关于《费加罗的婚礼》演出和排练情况的。我的同学们为这部歌剧付出了艰辛的劳动,可就在正式上演前一个月,演出被无限期推迟了。我很为他们感到惋惜。不过,我们有信心。这个特殊时期总是要过去的,演出仍然会进行的。我们想念的音乐会终究是要回来的。
这样的口号似乎还不够多,让我再加上几句:票价终究是会便宜的,音乐会的质量终究会上去的!(毕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