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塔公司总裁：好的特效只会出自艺术家之手
威塔公司总裁理查德-泰勒
《指环王》的赢家不光是导演彼得-杰克逊，负责全片特技的威塔公司现在已经成了好莱坞大片的第一选择。在特技占领电影的今天，威塔公司手中的“魔杖”对于制片人们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文/ 李俊 黄悦(实习)
午后，斜阳落在陆家嘴林立的高楼之间，东方明珠和其他摩天大楼的玻璃外墙上反射出一道道金色的光晕。
“这座城市太有未来感了！”从环球金融中心的窗户望出去，理查德-泰勒(Richard Taylor)感叹道。
理查德-泰勒是全球知名的数码特效公司威塔(Weta)的总裁和创始人之一。人们曾经以为，只有在洛杉矶才能做出《指环王》这样的特效，但这家新西兰小公司证明自己同样具备这样的能力。威塔这个崛起不超过十来年的名字，已经可以和工业光魔分庭抗礼，现在，它几乎就是好莱坞大片的代名词，也是高票房的保障之一。《指环王》三部曲、《金刚》、《纳尼亚传奇》、《第九区》、《阿凡达》等等大片中恢弘的场景、精致的道具和人物形象，都出自威塔之手。
彼得-杰克森即将开拍《指环王》系列的前传《霍比特人》，该片今年7月将分上、下集在新西兰拍摄，特效工作也将由威塔公司担任。
因为在《指环王》和《金刚》中的卓越贡献，理查德-泰勒本人已经获得了5 座奥斯卡小金人，也是三次英国电影艺术学院奖得主，包括最佳视觉效果、最佳化妆、最佳服装设计。在来到上海之前，他刚刚在香港展出了这5 座金灿灿的奥斯卡奖座。
我从未对自己的工作感到厌倦
威塔成立之初，只是个很小的公司。理查德-泰勒回忆，当年他自学雕塑，和妻子搬到惠灵顿居住之后，就在屋子后院建立了一个小小的工作室。“那个工作室面积只有现在这个区域那么大。”他一边说，一边比划着与记者围坐的几个沙发的位置。起初，他们也并不是专门为电影服务的工作室。“一开始，我们只是把我们做出来的东西卖给客户，然后有一天，一个客户给了我们为电影做东西的机会，我们的事业就这么开始了。”
1989 年，初出茅庐的彼得-杰克逊找到当时年仅24 岁的泰勒，一起参与制作《虚弱人生》。彼得-杰克逊负责执导这部描述河马带领一群动物明星登台表演的人偶电影，理查德-泰勒非常细心地对粗糙的情节进行了视觉加工。1992 年， 这两个志同道合、充满激情的年轻人又合作了更为惊世骇俗的《群尸玩过界》。电影特效获得好评，但是工作室已经处在奄奄一息的状态。此时，彼得-杰克逊和理查德-泰勒认为自己发现了一些利用特效让电影变得更有魅力的秘诀，于是两人决定合伙成立威塔公司，制作真正杰出的电影。
《指环王》为威塔公司以及彼得-杰克逊带来了事业上的第一个高峰。整整8 年时间里，理查德-泰勒都在和彼得-杰克逊研究，如何将托尔金作品里的中土世界真实地再现出来。要让电影的角色既符合指环王迷们的理解，又加入彼得-杰克逊的个人想法。仅仅是咕噜(Gollum)这个角色，整个团队就花了四五年时间，在画了近千张草图、做了近百个雕塑模型后，才将成型的设计做成了模型。
《指环王》成功了。它为泰勒带来了最佳视觉效果和最佳化妆两座奥斯卡奖。这只是开始。《指环王3 ：王者归来》和《金刚》又为他赢得了另外三座奥斯卡奖。泰勒说：“每当你开始做一部电影，你都希望它在技术上能有一些创新和进步。我们会认真投入每一部电影的制作，然后由观众来评价它。我们在做一部电影的时候，总是希望以现有的技术能力，把我们的水平提至更高。”
在《阿凡达》的制作中，威塔公司花了近三年的时间，投入了近900 个人。除了服装与武器，片中两位纳威人主角丰富的表情，就是来源于塑造咕噜和金刚时采用的面部信息采集系统。不同的是，詹姆斯-卡梅隆现在已经可以通过摄像机直接看到转换后的虚拟演员了。
我们不仅仅是为电影做道具的人
有人曾形容，威塔公司的工作就像造物主，通过道具和数码技术，为电影创造出一个个崭新的世界。为了创造更真实的世界，背后需要付出大量劳动。他们要了解虚拟族群的生活环境和社会构成，比如那是一个父系社会还是母系社会？
“好的特效是不能由科学家或工程师完成的，必须出自艺术家之手。只有持续不断地努力练习，才能做出好的CGI 特效。”理查德-泰勒这样解释特效师的成长。
制作《指环王》时，理查德是这样鼓励团队中的青年艺术家们的：“如果你们没有最大的兴趣、热忱和专业态度，或者无法把这项工作视为你这一辈子所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你就不配接下这项任务。”
“幸运的是，我从未对自己的工作感到厌倦。每一天我打开工作室的大门，看到这些伙伴们，就会觉得与他们一起工作非常愉快”，理查德对记者说，并侧过身指指在一旁休息的此次同行的同事格雷格。
理查德、格雷格其实都已经来过中国，“邪恶博士格劳特博茨”展览先后在成都和香港展出过。成都展出的所有收入，全部捐赠给了汶川地震灾区。理查德-泰勒说：“我一直告诫我的团队成员们，要记住我们不仅仅是为电影做道具的人。”威塔公司还曾用自己娴熟的道具制作技术为一名从小失去双腿的新西兰女子制作了一条鱼尾，为她实现了长久以来成为美人鱼的梦想。
此次上海之行中，理查德和格雷格一直在讨论“邪恶博士格劳特博茨”在世博会期间展出的可能。“如果可以，我希望把它带到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只要人们对它感兴趣。”
B=《外滩画报》
R= 理查德-泰勒(Richard Taylor)
B：Weta 是新西兰一种特有的虫子吧，为什么用weta 命名你们的公司呢？
R ：从恐龙时代weta 就存在了，并且没有改变过，它长得很独特也很有趣，有人甚至觉得它是一个小小的怪物。至于为什么用它做公司的名字，当时我们觉得在新西兰以外没有人知道Weta 是什么，比如美国人就一直在问。我们喜欢这个生物，所以我们觉得用它做公司的名字非常好。我们的儿童电视制作公司名字叫Pukeko，它也是一种新西兰特有的小虫。
B ：新西兰给你们工作室带来了什么独特的灵感或特质吗？
R ：当然，就像你们和你们的朋友、同事一样，你们有自己独特的文化。这与我们一样，当你和一群新西兰土生土长的同事们一起工作时，这个独特的国家—它在世界的底端、被太平洋环绕—有自己的土著文化：毛利文化，它会为这个国家的电影文化带来不同的特质。当然，和其他人一样，我们也通过网络、书籍了解文化，获取灵感。但是你成长的文化环境以及你看待世界的方式决定了你工作的方式。
B ：3D 技术给类似威塔这样的工作室带来了什么变化和影响？
R ：对我们工作室来说，其实冲击并没有那么大。因为一部好电影还是需要非常好的设计，我们的工作就是把设计工作做好，并且把道具做好。至于电影最终怎样被拍摄，不是我们工作的领域。当然，3D 技术也对威塔有很大的影响，因为电影拍摄的时候需要更多的镜头和胶片，还有许多复杂的问题需要解决。在《阿凡达》中，乔伊 (JoeLetteri，《阿凡达》视觉效果总监，获本届奥斯卡最佳视觉效果奖)的团队已经解决了这些问题，非常成功地实现了用3D 技术来拍摄电影，并且让我们看到了非常令人振奋的电影的未来。
B ：你获得过5 座奥斯卡奖，还记得第一次赢得奥斯卡时的感觉吗？
R ：当然，这是你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我从没想过会得到奥斯卡，我只是想做好我的工作。第一次我们获得了三个提名，并最终赢得了两个。当时我的妻子正怀着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所以我带我妈妈去参加奥斯卡了。她是个农民，我带她去了好莱坞，我们度过了一段非常美妙的时光。奥斯卡颁奖典礼之后，我收到了很多派对的邀请，比如埃尔顿-约翰的派对。但在颁奖之后，她只想回酒店喝杯热巧克力，所以我错过了所有的派对。去年我妈妈过世了，在她生命的最后几个月，我们回忆了去奥斯卡的时光，这对她来说也是一段难忘的记忆。
B ：你有没有失去对奥斯卡的兴奋？
R ：当然没有，我对于我的工作的喜爱和兴奋程度，与我45 岁时相比完全没变。
B ：你接下来的目标是什么？再赢一座奥斯卡吗？
R ：不不不。我不认为赢得奥斯卡是个目标，我认为奥斯卡是在经过一段漫长努力后获得的巨大惊喜。我接下来的目标是继续打造我们的儿童电视制作公司，做出美丽的作品供孩子们娱乐。我也想找机会与中国的导演合作。从我个人角度来说，我希望不断提高我的雕塑技艺，在这方面不断学习。更重要的是，继续做我喜爱的事，和我喜爱的人们一起工作，那会是非常美妙的生活。
B ：你认为你现在的身份中，更多的是一个生意人还是一个电影特效师？
R ：每天我走进工作室以后，在那里摆弄玻璃、做雕塑、做模型。当我坐在这里的时候，当然是作为一个生意人的身份。但我总体还是一个做创意的人，我的目标是做我喜爱的事情。我希望用来谋生的工作是做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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