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栏目迎来“七年之痒” 细数当今选秀怪现象
《名师高徒》拷贝《非诚勿扰》的“男女搭配”
晚报记者 轩召强 韩垒 报道 制图 邬思蓓
谭杰希？武艺？他们是谁？恐怕除了今年“快男”的铁杆粉丝，很多人会发出这样的疑问。这样的尴尬，在“超女”、“快男”的历史上还从未表现得如此明显——都已经到收官阶段的全国四强总决赛了，却还没有真正冒出一个能够叫得响的公众话题人物来。 “快男”如此，“花儿”同样“打蔫”，而打着高端牌的“非同凡响”等节目也没能制造出多大的动静来，2010年的电视选秀似乎在这个炎热的夏季里变得无足轻重起来，昔日粉丝疯狂追星、观众街谈巷议的场景早已成为如烟往事，只能留存于对李宇春、张靓颖们的无限感慨中。
曾经风光无限的电视选秀，在迎来“七年之痒”时遇到怎样的瓶颈？选秀节目是否已经走向没落，到了该向我们挥手说再见的时刻？
选秀之怪现状
怪现状之一 收视率暴跌九成
遥想巅峰时期的2005年“超女”，曾经创下8%—10%的超高收视率，而到本届“快男”10进8比赛时，却仅收获0.83%的收视率，湖南卫视选秀节目收视下跌近9成，青海卫视《花儿朵朵》10进8的收视率更是惨淡到了0.09%。即便某才艺类选秀节目能达到2.1%的相对高收视，却也被同时段的相亲节目《非诚勿扰》给抢去了风头。
对于“快男”等选秀节目收视率大幅下滑的原因，有业内人士将其归结为“三无绿色产品”——无话题人物、无毒舌评委、无个性选手，也有媒体评论称今年选秀收视率低迷，是因为遭遇了强大的世界杯。而知名博主舞美师认为：“‘快男’失败根本不在没有话题性和世界杯的冲击上，而在于观众口味不断提升、抗舆论免疫力不断增强，其节目形式却完全没有创新，更重要的是选出了一大半形同路人、无市场的‘听话的乖孩子’。 ”
怪现状之二 人气选手无人气
有观众直言，“今年的‘快男’，哪位选手能让人眼前一亮？有能让你记住的面孔吗？虽然说他们是路人甲、路人乙有点太损了，但是这都产生全国四强了，至少我还没能看出哪个选手有当年李宇春、张杰那样强大的气场。谭杰希、武艺、李炜、刘心这几个人，有的偶尔能精彩一下，但是都不稳定和出众。 ”事实也的确如他所言，尽管“快男”已诞生四强、“花儿”也已绽放三朵，但想要让人们如数家珍般叫出其中人气选手的名字来还真是一件难事——选手普遍缺乏个性、辨识度不高，网络的点击率更是无法与“前辈”们相提并论，没能培养起真正的人气选手已然成为今年选秀节目开张以来难以治愈的顽疾。
怪现状之三 怪人雷人成卖点
如今的选秀比赛，给观众留下最深印象的似乎不再是才艺多么出众，评委多么专业，反而让位于那些依靠奇招怪招吸引眼球的“出位”选手，电视台方面也在有意无意间放大这些怪人雷人的镜头和话语，使其成为引领公众焦点的杀手锏。
“快男”海选时，以刘著为代表刮起的“伪娘”风曾引发各界强烈关注并由此掀起一场媒体大讨论；另一档选秀节目海选时，则吸引了素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凤姐前来参赛，并很“配合”地上演了一出“砸鸡蛋”的闹剧，而在节目播出时，恐怖“蛇女”、“表情帝”、“孔雀哥哥”、“鸭脖男”……各式各样的“怪人”、“雷人”选手更是成为节目“炫耀”的最大资本，而该节目还因选拔标准不明确，究竟是“重情”还是“重艺”而引发媒体质疑。
怪现状之四 主动宣传难奏效
选秀节目从当年的巅峰到后来的降温再到如今的低迷，或许从电视台主办方近来来对各路媒体的态度转变上也可窥见一斑，而记者的邮箱中几乎每天被 “快男”、“花儿”等选秀节目的宣传通稿狂轰乱炸，也足以感受到主办方对于节目收视低迷的焦灼。
杭州一同行曾这样描绘自己6年的选秀记忆：“5年前‘超女’时代，小心翼翼地‘讨好’湖南卫视；3年前‘快男’时代，工作人员主动向记者爆料；今年选秀季节，电视台包吃包住包路费。 ”，尽管前不久接连接到主办方盛情邀请，却被她毫不犹豫地回绝了，“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
怪现状之五 炒作爆料打水漂
往年的选秀比赛期间，总能从选手、评委身上找到诸多猛料成为观众茶余饭后的谈资。但今年“快男”决赛阶段的确少了像李宇春、曾轶可这样的“话题人物”，虽然之前的刘著和师洋有着不小的话题性，但随着他们被淘汰，关注度也随之降低。为提升比赛人气，不仅电视台方面主动向各大媒体提供炒作素材，就连评委们也按捺不住，频频通过微博或博客释放“猛料”来诱使媒体关注。最新的例子就是高晓松在前天的微博上，主动爆料称身边有“老男人”找他“想包俩快男‘玩玩’”，尽管此料够“猛”，但如此“刺激”眼球的劣质炒作还是让大多数媒体予以“忽略”了。
怪现状之六 错把执拗当执着
《我型我秀》是上海最老牌的选秀节目。从2004年起，每年都为歌坛输送新鲜血液。近日，2008年的冠军马海生挺进青歌赛，一举拿下青歌赛团体冠军和个人亚军，而2009年的冠军余超颖也在东南卫视的《星光大会》节目里夺下第一，公司为两人举办联合庆功，以彰显型秀的坚强实力。庆功会上，《上海电视》记者说：“说句很多人不愿听的话，海生是少数这两年在进步的歌手，其他人大多在退步。 ”上腾总经理陈耀川表示，媒体其实说得一点也没错。
专业人士指出，选秀节目最大的问题是，让舞台上的孩子们患上了 “梦想综合征”，将执着与固执混为一谈。层出不穷的选秀节目大多以“实现你梦想的舞台”自居，仿佛只要来到这个舞台上，灯光一打，梦想就自然而然地实现了。于是乎，这两年选秀专业户越来越多，比赛成了他们最大的生活寄托，个个都做着美好的白日梦。
而陈耀川还发现了其中很可怕的一件事情。 “他们在参加每一个选秀节目的时候，唱着差不多的歌，说着差不多的话，没让人看到他们身上的进步。 ”频繁地参加比赛消耗了选手修炼内功的时间，以为登台就等于实现梦想的观念，也让他们忽视了让自己进步的重要性。从本质上来看，选手是电视选秀节目的主体，不能正确地引导他们，就不可能有选秀节目的未来。
选秀诊断书
当年曾经引发万人空巷、风光无限的选秀节目，如今已落魄到收视率零点几的“鸡肋”地步。问题出在哪里？业内人士指出，除了大众审美疲劳和其他赛事冲击等外在因素影响外，其实回归节目本身，市场过度开发造成的选秀市场供需失衡，严重依赖“拿来主义”而缺乏原创和创新精神，才是当下选秀节目没有引起大众共鸣以及得到市场认同的根源，收视率低迷现状显示出“选秀”市场的拐点已然来临。不过，这并不意味着选秀节目今后将在荧屏消失，因为对电视观众而言，只要对选拔、评比的节目有兴趣，选秀类节目就有生存的空间。
选手资源和市场过度开发
选秀节目会死掉吗？ “其实，作为电视观众，对于选拔、评比的节目永远不会失掉兴趣，因为观众有这方面的需求、市场有这方面的需求。 ”关注选秀节目多年的资深电视人张先生这样回答记者。
但他同时表示，“现在中国的电视节目同质化太严重，《超级女声》选秀风潮一经掀起，各大卫视便成群结队地跟风，你选好男儿我就选好女儿，一点新意没有，照搬照抄，这样很容易造成观众的审美疲劳。再比如今年最典型的相亲节目，你搞我也搞，又没多少新意，只能变着法儿地炒作、造假、吸引眼球，这样产生的恶劣结果是什么？政策限制！ ‘一窝蜂’的后果就是大家都得死。而且经过这几年的连续比赛，无论从选手资源上还是市场上都已经趋于饱和甚至是过度开发的状态，作为电视媒体，应该通过不断创新来培养观众的胃口，而不是固步自封，一年不如一年。当年的《超级女声》就是借鉴了国外选秀节目的形态，在规则、选拔方式上进行本土化创新后，才成功开发了中国的市场空间。然而通过这几年选秀规则的逐步普及，就必须开发新的兴奋点。 ”
台湾地区著名主持人胡瓜则坦言，“快女”这类选秀节目如果不改变规则，还是沉浸在老套路里，必然无法长久。 “好的选手应该不停地回锅。你要是把李宇春继续放在那里比，可能就会有个‘李宇东’来击败她。这样肯定会有人看，到底谁能胜过李宇春。 ”胡瓜说。而作为时下各大选秀节目热门评委的高晓松，对目前选秀节目也表示了担忧：“有点过度开发，就好像打渔也还有个休渔期呢，不能一下都捞完。歌者该有的历练、挫折、人生感悟都需要给他们时间培养。 ”
选秀明星后续包装是软肋
作为“超女之母”的《美国偶像》，同样受到审美疲劳、娱乐周期性等选秀“潜规则”的限制，可照样生存了8年，依旧拥有无人能敌的超强人气，其中的优秀选手更是能够斩获格莱美大奖。 “坦白说，‘超女’‘快男’总给人一种强弩之末后劲不足的感觉，虽然造出了一个又一个明星，但对明星的后续包装却一直是其软肋，而《美国偶像》有完整的推广方式，能够真正将有才艺的人送上明星舞台。”中国传媒大学教授胡志锋分析道。
其实，张靓颖、周笔畅、陈楚生都是绝对的实力唱将。可是，天娱公司似乎无暇顾及音乐本身，而只在乎手下的艺人能否参加更多的商演，能否接更多的广告。那么 《美国偶像》等选秀节目又是怎么做的？从产业方面看，美国成熟的音乐产业、娱乐产业以及全球化经济支撑了 《美国偶像》。它的盈利方式趋于多样化，包括电视广告、转播版权、唱片发行、授权纪念品和演唱会门票等多方面。所有签约艺人都能出唱片，这两年比赛发掘的多位新人已经把唱片卖出了白金销量。
相比之下，天娱公司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开拓多方盈利的渠道，“把包括选手在内的音乐资源转变成商业利润很困难，所以选秀的这盘生意迄今仍然局限于节目本身。 ”胡志锋说。
破解选秀迷局
2010年的夏天，选秀节目进入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寒冰期。与此同时， “类选秀”节目层出不穷，大有取而代之的势头。然而选秀为中国电视界带来的革命性突破依旧功不可没，更重要的是，人们对选秀的需求，并没有减退。
旧瓶装新酒，脱掉选秀帽
走进江苏卫视的演播厅，今年的 《雪碧名师高徒》正在热闹地上演，但《名师高徒》正在受到同一家电视台另外一档节目的严重威胁——电视相亲类节目 《非诚勿扰》一年来占据了所有人的视线。
细心的观众发现，今年的 《名师高徒》节目前半程看上去就像是《非诚勿扰》的音乐版。这样的嫁接让 《名师高徒》从一开始就受到了各方的关注，而节目制作方虽不承认节目就是 《非诚勿扰》的翻版，但对这样的形式创新，也有自己的见解。制片人张烨镝告诉记者，经过调查分析，他们认为传统的选秀节目已经让观众充分感到了审美疲劳，几年前的收视狂潮不会再出现，而今年的 《名师高徒》除了形式上的创新，性质上也有所改变。它不再是一档歌艺选秀节目，而成为了一台音乐教学类节目。
今年的《快乐男声》几乎延续着前两年一模一样的形式。过于成功的过去，成了节目摆脱不了的枷锁，冗长的赛制，繁复的PK，一成不变的主持，观众看得昏昏欲睡，审美疲劳在这个节目中体现得尤为明显。
张烨镝表示，唯有以新的节目样式取代旧有，才能让选秀节目有重生的可能性。 《名师高徒》的改变在赢得收视率的同时，也打开了节目组的思维，他们开始认真地为 “徒弟”们寻找最适合的教学内容，开始学着不以虚假的PK淘汰当作节目的收视卖点，而从节目的可看性、观赏性上入手，稳扎稳打。观众们也终于可以不用为了知道谁被淘汰了，而苦苦守候在电视机前哈欠连天了。虽然算不上节目的全盘创新，但一点点改变，对于这类节目来说就是跨出了一大步，而选秀节目的希望也许就孕育在这些没拿牌照、并非选秀，却与选秀长着相似面貌的节目当中。
好选手就该不停地回锅
无论是湖南卫视的《快乐男声》，还是浙江卫视的《非同凡响》，今年都出现了大量的回锅肉。这其中包括有曾经参加过其他选秀的选手，也出现了不少曾经发片的传统唱片歌手。对于这一现象，曾经的超女谭维维认为，选秀最终只可能是少数人的狂欢，大多数参加选秀比赛的选手，最终还是只能选择脚踏实地一步步前行，选秀比赛对他们来说并非捷径。但谭维维也表示，选秀的确能提升选手的知名度，让人 “有望”成名。于是对于已经发片的歌手来说，在已经打好基本功的前提下，通过选秀检验人气，无疑为那些苦苦挣扎在传统唱片市场的歌手们提供了一扇方便之门。有业内人士预测，今后的选秀比赛将彻底对传统唱片歌手开放，而这反倒成为中国音乐产业新生的契机。
台湾地区著名主持人胡瓜则坦言， “超女”这类选秀节目如果不改变规则，还是沉浸在老套路里，必然无法长久。“好的选手应该不停地回锅。你要是把李宇春继续放在那里比，可能就会有个 ‘李宇东’来击败她。这样肯定会有人看，到底谁能胜过李宇春。”胡瓜说。而作为时下各大选秀节目热门评委的高晓松，对目前选秀节目也表示了担忧：“有点过度开发，就好像打渔也还有个休渔期呢，不能一下都捞完。歌者该有的历练、挫折、人生感悟都需要给他们时间培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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