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人成本上涨夸张演出商诉苦 盈利空间急剧压缩
俞霞制图
“这些‘老艺术家’，以前出场费也就三五万，现在动辄就是二三十万。”“这人也能算一线？撑死了二线，上个音乐节也敢报价80万！”又到演出旺季，但加入“抱怨俱乐部”的演出商正越来越多：艺人涨价、场馆涨价、制作涨价，演出商的盈利空间急剧压缩，接项目风险急剧增大。
本版撰文记者 陈宏
歌手演出费上涨数倍 总成本普涨3成
“从前年年底、去年年初开始，国内艺人都在调价，而且是大幅调价，我不说天王天后或者一线大牌，就是普通的网络歌手、选秀歌手，参加最普通的拼盘演唱会，原来三五万搞定，现在一般都会要到30万了。”北京丰华秋实的演出项目总监王吉荣告诉本报记者说。众所周知的是，演出成本中，艺人报价占据了50-60%，艺人上调价格后，总成本立马飙升。
“很多艺人都是跳跃性涨价，涨幅不亚于这几年房价的上涨幅度，”他说，“稍微好点的艺人，无论是搞个唱还是参加拼盘演唱会，到了演出商这边，都成了‘鸡肋’，有利润，但是很少。”另外一家全国性演出商的A小姐也告诉本报记者，现在的天王天后级艺人，个唱报价都是五六百万，普通一线的也都得是两百万，“所有风险都是演出商自己承担。”
对上海本土大型演出商来说，他们由于有良好的资源，议价能力相较于中下游公司要强很多，所以他们尚能控制艺人成本。“打个比方吧，费玉清在上海向来算是优质资源，连续9年在上海大舞台登台，都是同一家公司所主办，他的演出费上涨幅度就有限。”一位参与其中多年的业内人士B先生告诉本报记者，“但是，总成本仍在逐年递增，因为场租、人力成本、物流以及交通住宿成本在增加，尤其是2010年世博会的时候，因为酒店机票的价格大大高出以往，所以演出特别难做。”
事实上，王吉荣告诉记者，上海体育场要做一场演唱会，场租就得七八十万，所以没有好项目没人敢进。而A小姐也告诉记者：“在上海，还有独有的‘超版费’，就是如果票房超过预期，要多付给场馆很多钱，不同的场馆比例不同，但基本都会收，这对演出商的压力蛮大的，其它地方一般来说票房越火越好，但在上海就不一定。”
不过，接受采访的所有人都承认，在上海做演出，整体还算很规范、成熟，但成本这两年却依然上升严重，“我个人统计了一下，这两年总成本的涨幅应该接近3成。”B先生说。
王吉荣说：“以前一家公司做一个项目，现在经常要五六家公司分担，摊薄成本，可以说，10家公司做演出，现在2家能整体盈利，剩下的8家，也就能说单个的项目盈利，核算了全年成本，盈利的很少，不赔就不错了。”
好项目屈指可数 演出商接演出很谨慎
然而，演出市场繁荣的表象，外人难以感觉到其中的辛酸。上海非凡文化总经理刘炜林告诉本报记者：“大的演唱会，风险也大，现在能做的，市场能接受的，越来越少。演出市场看起来很繁荣，但业内和业外的感受完全不同。一些经纪公司也知道价格涨得厉害，就尽量让有的艺人带着赞助进来，因为找不到赞助的话，演出商肯定不能做。”
B先生非常直接地说：“现在的好项目屈指可数，看华语流行市场，我可以罗列一下名字，刘德华、张学友、周杰伦、五月天、梁静茹(微博)、陈奕迅(微博)、王菲、周华健、张信哲再加上费玉清，这些人目前在上海开演唱会，只要不是策略有问题，都是金字招牌，但好项目的数量肯定是在不断减少，这是一个趋势。原因是新人难冒头，你看华语乐坛周杰伦之后，哪里还有领军人物？”王吉荣也说，如果LADYGAGA来，所有公司都会抢着做，因为好项目实在太少了。
没有必胜的信心，演出商也不敢乱砸。7月7日将在上海体育场举行“AMeizing”全球巡演上海站的张惠妹(微博)，整个舞台跨度90米、高24米，力求向欧美一线巨星巡演看齐，单舞美制作费就耗资千万！B先生告诉记者：“2007年她曾在同一片场地做演出，但5年前那次票房并不是最好，不过她这一轮巡演的口碑一路走来都很好，所以在还有两个月才演出时票房已经大大超过了那一次，大家才这么有信心。”
羊毛不敢出在羊身上 演出商不轻易涨票价
但一般的好项目，在成本高居不下的当下，也没人敢随便通过门票涨价这样的方式来降低成本。“大家都知道的，羊毛出在羊身上，艺人等成本的上涨，最终肯定要消费者来买单，但演出商却不太敢这么做，”王吉荣说，“像一个演唱会，原本平均票价是500块，现在要涨到600块，对有消费能力的又真正喜欢的人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但对像学生观众群来说，他们就会立即感觉到这种波动，难以接受，从而导致上座率的下降。”
刘炜林的公司，现在想接一个演唱会项目，都会很谨慎，他说演出商现在都普遍是这种心态：“我们会反复测评市场的接受程度，这个测评时间，大概会有两周到二十多天。”
而B先生说，要涨票价，都一定要有非涨不可的理由，比如说去年的滚石30演唱会，在奔驰文化中心演出，最高票价开到了2580，但是因为演出本身的质量以及每场超过5个小时的长度，所以即使票价卖买到了那么贵，依然是一票难求；还有就是一些欧美的演唱会，如前几年的加拿大某天后好像最高票价叫价3000，但是凭着个人号召力也一定有愿意买单的人。但对绝大部分的演出，甚至国内天王天后级的艺人演出，票价还是很难涨上去，“前两年曾经出现过一波票价上涨的趋势，但是最终还是因为消费能力和消费群体的问题有所回归了。”他说。
演出商谋求新出路 做多种样式演出来“填坑”
面对成本高涨，很多演出商都在谋求转型，不再只紧盯大牌艺人的演唱会，刘炜林的公司，现在话剧的比重就高了不少。“相对演出，话剧是大家都比较能接受的，如果注重艺术品质，市场还可以的，”他说，“另外，在话剧方面，加盟的明星相对价格好说一些，很多人本身就是国话的演员，院里的活儿，价格不会太贵。而且，很多演员有舞台剧情节，费用好商量。”
即使坚持做流行的演出，很多公司的方向也在改变。王吉荣介绍，很多公司现在都是在“跑量”以壮大实力，“很多人在转型，做风险系数不高的项目，像自己组织和开拓一下小项目，在剧院、体育馆做，多了之后有点资源和名气了，再去吸引稍微好一点的项目，所以很多170万-180万的项目，是铁定赔的，但也不是完全就不做。”
A小姐则把这样的现象叫成了“填坑”，她们公司就做了不少儿童剧、类型剧以及其他演出：“上海的演出类型很丰富，所以一些小众项目，不会赚，但也不会亏很多，像我们做过一个乡村音乐，成本不超过20万。一个项目做好了，赚到了，可以去补偿另一个亏的，所以不能完全计较每个项目的盈亏。”
另外，一些艺人对所属的港台经纪公司也有要求，每年要做几台演唱会，这也给了演出商降低价格的机会。“其实最好做的，是企业年会、政府活动这类的演出，如果能接到这样一个活动，利润够一些小公司活一两年的。”王吉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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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市场难幸免
在一些做流行演出市场的看来，做古典的日子似乎好过一些，因为成本相对低很多，但是上海音乐厅(微博)的副总经理方靓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同样大叹苦经：“其实古典的压力比流行更大。”
她举了个最小的例子，设备需要调音，“以前请人调音，一次不到100块，现在起码300块。”而由于是古典，在场馆方面就更有局限性，选择面没有流行那么大，“再高的成本也只能在专业音乐厅。而音乐家的身价也和前两年相比，像魏松、廖昌永、黄英(微博)他们，涨得可不是几万块！”
刘炜林的公司和国际艺术节、上海之春音乐节都有合作，也做古典，他和方靓“吐槽”最多的，其实都是国际旅费：“一个国际团来，如果不做全国巡演摊薄成本，基本就没法做，像欧洲来的机票，一个人也许是五千多，但燃油税上涨后，税就要两千多，30个人的团就得24万，一般的交响乐团算70个人，就得56万，这还只是机票钱呢？”
方靓也说：“如果不是巡演，国际旅费甚至会超过演出费一倍多——很多世界顶尖艺术家，都是商务舱过来，他们的乐器都是非常昂贵的，根本不可能托运，同样得买一个商务舱座位！”
她说，国外对文化产业还有免税等方面的政策扶持，国内却没有，最理想的状况只是有政府赞助，“但这种得碰上，像法国文化周、德国文化周，这样成本才能大幅下降。一般来说，难有这样的好事，我们还是得想别的方法，毕竟对音乐厅来说，还承担着很多社会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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