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东部时间9月22日晚,20世纪最伟大的古典小提琴大师之一、中国音乐家的老朋友伊萨克-斯特恩在纽约的寓所中因心脏病突发而猝然离世享年81岁--当代小提琴界硕果仅存的一颗巨星就此殒落!
20世纪最著名的小提琴大师伊萨克-斯特恩的逝世不但是国际音乐界的重大损失,同时也使中国音乐界失去了一位老朋友。昨天下午,正在中国执棒维也纳国家广播交响乐团的斯 特恩的儿子迈克尔从北京飞回纽约。在首都机场,迈克尔表示:“父亲对中国怀有很深的情谊,与中国许多音乐家成为挚友。我将尽快赶回北京参加演出,并把演出作为对父亲最好的纪念。”的确,大师斯特恩对中国有着特殊的感情,他曾与华人大提琴家马友友的父亲是朋友,马友友的成功离不开斯特恩的提携。而斯特恩与中国音乐界更是有着20年的情缘。
还是在1979年,十一届三中全会推开了关闭了许久的中国大门,小提琴大师斯特恩成为中国改革开放后第一个访华的外国音乐家。机场上,当时担任中央乐团首席指挥的李德伦和斯特恩的双手握在了一起。这跨越大洋的握手只不过是两位大师的肢体语言--友谊才刚刚开始。
在中央乐团排练厅里,斯特恩和李大爷之间都是用英语交流,不用翻译,他们互相非常尊重。李大爷经常回过头来看着他问:“OK?”而斯特恩总是会用他的典型动作--下巴夹着提琴转过身,连头带琴一块点。排练进行得非常顺利。在几天后的音乐会上,他们合作演出了莫扎特的《第三小提琴协奏曲》。
随后,大师斯特恩来到中央音乐学院附中。他在教室门外透过那一扇扇小窗户,看到学生们发奋地练习时说:“这里每一个窗口里都蕴藏着一位未来的音乐大师。”也是在这所学校和后来他去过的上海音乐学院,斯特恩发现了中国音乐神童,也就是后来享誉世界的大提琴家王健、小提琴家徐惟玲和钢琴家潘淳。随他而来的美国摄影师们也跟着斯特恩在中国的脚步,踏踏实实拍摄了一部电影纪录片《从毛泽东到莫扎特》。斯特恩、李德伦,两个世纪音乐大师,让这部纪录片夺得了奥斯卡纪录片大奖。
1999年秋,斯特恩,这位年近八旬的老人,带着已是著名指挥家的儿子戴维和当年他在中国发现的那三个乐感极好却缺乏调教的孩子徐惟玲、王健和潘淳再次来到北京。第二届北京国际音乐节的闭幕演出,斯特恩要和李德伦再次演奏20年前合作过的莫扎特《第三小提琴协奏曲》。
11月18日排练那天,李德伦是由徒儿谭利华和李心草送到剧场的。当他坐着的轮椅出现在侧幕时,他的老朋友斯特恩立即抓起提琴,以一首柔美的乐曲迎接他。排练进行得十分顺利。斯特恩在乐队中不停地走动,一会儿告诉小提琴手应如何运弓,一会儿又与大提琴手讨论一下音色。几个关键环节很快在两位大师的密切配合下搞定。
11月19日晚7点30分,“北京市第二届国际音乐节”闭幕式在北京世纪剧院如期举行。下半场开始时,著名指挥家余隆身穿晚礼服,稳健地把坐在轮椅上的李德伦推出侧幕。舞台下一片雷鸣般的掌声、欢呼声!随后小提琴大师斯特恩快步走上台来,他跑向指挥台,两位大师的手再一次紧紧地握在一起。斯特恩又站上了指挥台和李大爷拥抱在了一起,他要用最简单的语言来表达他此时的情感。
李德伦轻轻地扬起指挥棒,场内顿时一片寂静。如同20年前一样,一曲小提琴协奏曲如溪水般淌出,一泻千里,不可阻挡。演出结束了,合作非常成功。两位老人再一次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相互祝贺着。场上的掌声经久不息,长达6分钟之久。斯特恩拉住李大爷的手,高高举过头顶。望着这么多热情的中国观众,斯特恩一次又一次地把献给他的鲜花抛向观众。人们不停地呼喊、鼓掌,他们拥向台口,久久不肯离去……
斯特恩看到一头汗水的李大爷,心里一酸,两人又紧紧地抱在了一起。斯特恩老泪纵横,不断地叮嘱李大爷一定要保重身体。我们还会有机会合作,我们会演出新的作品,会比这场演出更成功。谁会想到,这次合作成为两位音乐大师的“绝唱”。陈雄文并摄
站在乐坛顶峰的斯特恩
在人们的印象中,斯特恩是一位个头不高、体型略胖、但十分机智且谦逊的老者。1920年7月21日,他出生在前苏联乌克兰共和国克列缅涅茨市的一个犹太人家庭里。父亲是位画家,母亲曾经在圣彼得堡音乐学院学过声乐。在他只有10个月大的时候,全家移民到了美国的旧金山。斯特恩6岁开始学习钢琴,8岁改学小提琴。1931年,年仅11岁的斯特恩与旧金山交响乐团首次合作公演,随后便师从该团的“首席小提琴”布林德。1937年,斯特恩又与芝加哥交响乐团合作演出,并发行了自己的第一张古典作品专辑。随后,他又到纽约举行巡回音乐会,并师从著名小提琴教师帕辛格。1943年,斯特恩在卡耐基音乐厅的独奏会取得了引人瞩目的成功。也正是从那时开始,他选择了钢琴家亚历山大·扎金作为自己的长期合作伙伴,而他主要演奏的是莫扎特、巴赫、勃拉姆斯等人的作品。后来,斯特恩在回忆起那一段时光时曾自豪地说:“我总是演奏那些最有挑战性的作品,来证明我的技巧,让人们明白我完全有能力驾驭我的提琴。”而当时的评论界也的确被他所征服,称他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小提琴大师之一”。此后,他每年都被邀请同世界各大交响乐团合作演出,足迹遍及全球。在事业的巅峰时期,斯特恩每年的演出竟要超过200场。
斯特恩不仅是一位优秀的小提琴大师,而且还是一位声誉卓著的社会活动家,曾因参与拯救了纽约最著名的历史建筑——卡耐基音乐厅而闻名于世。不仅如此,他一生还致力于维护犹太人应得的幸福权利;提拔像帕尔曼、马友友这样的乐坛后辈。斯特恩曾说:“我有责任将我从老师那里学到的东西传给下一代——这不仅使我能永葆青春,而且还能不时地令我想起自己的出身和经历。培养年轻的艺术家就好像是给花儿浇水一样。”他还和世界上许多政界人士、社会活动家、企业家有密切交往。
斯特恩的演奏曲目极其广泛,一生灌录的唱片超过了100张,是公认的最多产的古典小提琴大师。除了在古典曲目上的辉煌成就外,斯特恩还不断尝试与当代最优秀的作曲家们合作,录制了一大批现代作品,并由此成为当之无愧的“现代小提琴之王”。不仅如此,他还曾因与纽约爱乐交响乐团合作《屋顶上的小提琴手》的背景音乐获得了年度奥斯卡大奖,即使是在整个小提琴界,这也是破天荒的事。舒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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