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八年夏末的一天，我第一次听说“疯狂英语”和一个叫李阳的人。这使我忽然发现自己孤陋寡闻。虽然我也偶 闻小道消息，也喜欢看各种杂志报纸，但怎么竟然没有听说过李阳这个人呢。专家向我说，你随便在一个稍微有知识的中国人 家，不可能找不到一两本英语教材，这个行业的发展有着无穷的潜能。中国人学英语最大的问题是羞于开口，李阳的“疯狂英 语”就是要把大家的嘴巴打开。我看了李阳的一些资料，其中有一本是这样的：黑白色调的封皮，封面上是戴着眼镜面对镜头 的李阳标准像，他的头上方写着：让三亿中国人说一口流利的英文！他的脸下面写着英文：我有一个梦。书里面的内容是关于 这个有梦年轻人的全国报道集锦。里面的许多图片都是上万人围着这个青年大喊英语，场面很大，但样子看起来有些怪怪的。 我于是好奇，由好奇又到了非常感兴趣。第一次看见李阳时，觉得生活中的他和材料上被美化的广告照片略有一些距离，黑黑 脸庞，身体很壮实，看起来挺有精神。他说看过我拍摄的崔健的音乐录影带，觉得很好，认为疯狂英语的方式也非常“摇滚” 。我恍然，怪不得桌上一本用李阳头像作封面的杂志上写着大幅标题：李阳-新长征路上的摇滚。真很有趣；热闹，也很荒诞 。这时候李阳这个人和“疯狂英语”这个题材象一阵风似的扑面而来。我觉得想拍了。

　　在约好的一天，我和李阳一起坐下来长谈。我用一个小摄像机采访 。李阳的童年故事很沉闷。李阳讲他小时候是个 非常自卑害羞的孩子。有两个故事当时非常打动我。这两件事在他后来拍摄时的每场演讲中，和他用第三人称写的自传里不断 地提到过，对过去的回忆与今天的成功在他身上显出了巨大的反差。那天的采访似乎是比较深入，其中有一件事是他那天跟我 说起之后再也没有听到他对别人提起过的。李阳上小学时有一天在家午睡，他睡在父母中间。想大便，但胆小的不敢起来，竟 然把大便拉在了自己的裤档里。我当时看着坐在面前侃侃而谈的李阳，想着年幼自卑的他，构思着我将拍摄的影片。它将记述 一个非常传奇的人物，一个非常荒诞的景象，一个疯狂而有趣的事情，这个影片将让我们感觉到这个时代的脉搏。采访之后， 《疯狂英语》开机前遇到很多波折，喜洋洋公司的陈总梓秋的加入使拍摄有了转机。记得当时我们即将起程前往第一个拍摄场 地——大庆之前，我停下汽车，在路边与在广洲出差的陈总通了近一个小时的电话，终于可以开机了。李阳推广《疯狂英语》 ，跟我们司空见惯的课堂教学不一样，我初次领教是在九八年的九月二十日下午，的确给我有一种震撼的感觉。之前，我在同 时准备筹拍《过年回家》故事片。但先开机的还是《疯狂英语》。那天下午天气不好阴天，但在大庆体育场还是很热闹，这是 我的第一次拍摄；李阳手握话筒，前仰后合，手舞足蹈；我扛着电影摄影机记录他的身影。李阳面对着台下近三万黑压压的听 众，口出“狂言”：不要不好意思啊！中国将来不需要这种人，一上台之后讲不出来。要做一个自信的人！最大声！（全场观 众齐声大喊：最大声！）、我是一个自信的人！（全场：我是一个自信的人！）、最大声、最快速、最清晰，把中国肌肉变成 国际肌肉（全场：重复）。我毕业于兰州大学工程力学系，我在大学二年级下学期的时候，我在兰州大学的72烈士墓旁边喊 了4个月的英文，每天喊两三个小时。我还记得当年下着雪，我穿着军大衣，穿着大头鞋，中午别人睡觉的时候，我在那里喊 英语：How are doing !How are doing! （全场笑）当然我那个地方离别人睡觉的地方很远 。我每天喊完一抬头，哇，那么多人在看我。（全场大笑）但是，我是一个变态的人，别人一看我，谁看我我就看谁。（鼓掌 ）因为很多人不好意思，别人一说闲话就不学英语了。根本不要管别人，他要笑话我读书，他要笑话我学英语，我就看着他， 越看越傻，流着口水，两眼发呆，人渣滓。如果不把功课学好的人，不去奋斗的人，如果你不去奋斗，你首先就对不起你的爸 爸妈妈，是不是？（是！）你就是一个人渣，是不是？（是！）所以一定要让父 母感到骄傲，对不对？（对！）所以我今天 也带大家这么喊，声音放到最大，然后速度放到最快，要把音发清楚。 李阳把一个公安干警请到台上：今天有30个左右公 安干警来值勤,保证今天演讲的成功，我现在带他读这句话，I！（公安：I！）来，我跟他比赛一下，声音放到最大。你最 大音量多大？（公安：I）我跟他比赛一下，那个麦克风呢？你先试一下。I made it!（公安重复）Very g ood!你拿这个麦克风，这个声音大点。I made it! （公安大声重复)Thank you very mu ch!我把今天的一个大奖送给他，380元的复读机送给他（全场鼓掌）。李阳把演讲会的舞台转移到场中央的一个上面有 开窗的车上，上万的观众把他围着，有人给他献花，他的演讲在继续：我们还有一个很难做的动作，大家不用举手的动作：“ 收小腹”！什么时候收小腹？短元音。跟我说：短元音，收小腹。如果你把我的学习方法背下来以后，你可以到哪里去教英语 呀？台湾、香港、澳门、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越南。越南特别缺英文老师。还有一个最大的市场，中国人要去占领的是 哪里？（现场观众大喊：日本！）日本人的英文特别需要这种方式来帮助他们。为什么日本人的英文讲得不好呢？因为日本的 文字也是偷来的。汉字是从哪里偷来的？（现场观众大喊：中国！）很多单词是从美国偷来的，比如说计算机，calcul ator，照相机，camera。所以日本人的英文听不懂，所以日本人从生下来就注定英语肯定是说不好的。我已经把广 告词都想好了：要想学英文，请找中国人！中国人其中更要找哪个地方的人？（大庆人！）为什么？因为我们有国际肌肉，大 庆有大庆精神，对不对？（对！）练腹部肌肉：much good beautiful .我们要醇厚的英文！ How are you doing?对了。三是什么？“三最口腔肌肉训练法”！大声跟我说：（重复）。那么是哪三最 呢？跟我预备说：最大声、最快速、最清晰。（重复）这个方法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锻造你的中国式肌肉。那么“五”是什么 呢？（李阳在车上站得不舒服，倒脚）。全场大全观众做手势跟李阳喊：和双元音饱满；第二大：短元音，收小腹，急促有力 ……

　　李阳曾是一个自卑的人，13门功课不及格，靠奋斗超越自己，从平民到英雄，这就是李阳的疯狂英语。他面对着我 的摄影机在雪地里大喊：疯狂英语！疯狂生活！疯狂工作！疯狂学习！每天都疯狂！每时！每地！我喜欢这疯狂游戏！我要疯 狂！疯狂！

　　就这样，六个月间我拍摄了李阳在大庆铁人纪念馆对工人的演讲，在哈尔滨冰球馆对中学生的演讲会；在北京的太庙 、清华大学的演讲会、在长城上带领中国人民解放军大喊英文，在JJ迪斯科和大学生边跳舞边大喊英文，卢沟桥爱国主义主 义教育的同时大喊英文。在上海和股票市场市场的员工大喊英文，在湖南省毛泽东家乡带领学生喊英文，在他自己的家乡乌鲁 木齐的幼儿园、学校、市场上、酒店里——幼儿小学生保安厨师女警叫喊着：把嘴角咧到耳朵上，我热爱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