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不久结束的第56届威尼斯电影节上，中国导演张元的《过年回家》获最佳导演大奖。这是A级国际电影节导演 大奖首次由亚洲人获得，标志着中国电影导演水平已进入世界先进行列。然而因为种种原因，国内观众却一直无法通过正常渠 道看到这位在国际影展中获奖最多的中国导演作品。所以前日当张导的《过年回家》在广州举行首映式时，他最想说的一句是 ：“这是我最满意的一部作品，因为它不仅在国际上获奖也终于能与国内观众见面了！”当记者们见到这位天生一头“自来卷 ”、说话慢条斯理还不时夹杂着可爱方言的大导演时，我们完全相信他在生活中是平和自信的，完全不像他的作品那么前卫犀 利，而且他还用一种十分肯定的口气说“我还会变得越来越平和。”对于这次影片通过检查在国内公映，记者们最关心的是他 现在的作品是否还保留着以前的风格？张元这时显得更加平和：“我还在拍时就想一定要通过(检查)，而且这种努力是非常 坚定的，虽然后来被剪掉了3分半钟，但基本想表达的都有了。”有许多影迷看过张导以前的作品，对比这部新片，他们反而 觉得不够尖锐，对此张元很无奈地说：“做导演真难啊，以前有朋友说我拍电影总是给外国人看的，现在我通过了又有人说我 作品不如以前犀利了，真是很难两全，但我认为做导演还得有自己的主意。”

　　张元与本报记者的对话

　　记者：1994年美国时代周刊将您评为“21世纪世界百名青年领袖”之一，您当时第一反应是“去他妈的！”， 是这样吗？

　　张元：那肯定是总结错了。即使是对任何荣誉或什么东西我看不上的话，也不会说句那么粗鲁的话，我一般不说很不 好听的话。

　　记者：您的影片总是在国内没通过，您会有什么感受呢？

　　张元：刚开始有点委屈，到后来变成了做错事的感觉，所以这部《过年回家》能与国内观众见面，我特别高兴。

　　记者：您认为自己的影片与张艺谋、陈凯歌的作品有什么不同？您怎么看待张艺谋的作品？

　　张元：我比较喜欢张艺谋早期的作品，像《红高粱》，但喜欢与不喜欢，并不表示我就要去拍与他们相同或不同的东 西。

　　记者：有人说张艺谋的作品在国际上获奖主要是因为出卖中国人的丑陋？您怎么看？

　　张元：出卖中国人的丑陋？……这个话题已经谈论过很久了……记者：您认为第六代导演的发展前景如何？

　　张元：其实第六代这个词不是那么准确，像跟我一块毕业的一批人都很有才华，由于种种原因他们的作品没机会与观 众见面，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还是可以形成一种有力量的阵势。

　　记者：您自己最满意哪部作品？

　　张元：每部都有满意的地方，像《过年回家》终于与国内观众见面了我很满意，像《东宫西宫》发行了30多个国家 ，获了4个电影节上最大的奖，那也是一种满意，当然要从创作上来讲每部影片都有我想实现的目的，这就说来话长了……记 者：您怎么评价《过年回家》这部片子？

　　张元：相比较我以前的作品，它还是一部很工整、很成熟的影片，但遗憾总是免不了的。

　　记者：您的影片在国内似乎发行得不是很好，在国内拷贝也不是很多？

　　张元：现在人们老说票房多少多少，就说国内票房，却忘了我是有世界观众的导演，所以对我有点不公平，当然我们 应该在争取尽量多的国内观众的同时，为国家赚点外汇也挺好的。事实上我每部影片投资都非常少，像我的第一部片子《妈妈 》才投了23万人民币，而《过年回家》加上意大利赞助也才300多万的投资，所以跟我谈论商业和票房不太公平。

　　记者：那您将来会重点朝国内还是国外市场发展呢？

　　张元：我拍电影是为自己，是一种爱好，我不知道将来谁会走进我的电影院，因此我只会注重自己对什么感兴趣，不 会为了市场而去拍。

　　张元没有想象的帅？

　　作为“E龙广东首届艺术电影节”的重头戏，前晚的“看《过年回家》与张元导演交流”活动在广州实验影院开展得 非常成功。

　　在记者们一轮尖锐的发问后，倒是一位女观众的真情表白让全场气氛变得活跃而轻松，“我现在很紧张，首先我要说 的是，张导，你不如我想像中的帅气；第二，我想说这部影片太让我感动了，刚才我用完了一包纸巾，您一会要还我一包；第 三，片中女主角陶兰给她父亲下跪了两次，请问您的下一部片中是否也让男人跪一次？……”张导似乎被这番颇有特色的发言 给调动了情绪：“谢谢，关于还你纸巾的事回头再说，如果下部影片有可能的话，我会让男人也跪一次的。”

　　会后张导解答了记者们关于为何要选一位漂亮小姐饰警察的疑惑，“我去过十几家监狱，漂亮女警察也还是有，电影 为何不理想化一点呢？”而据女主角李冰冰说是张导的爱人推荐自己的，由于没有相关经历，她怕自己演不好，特意去体验生 活，直到有一天她穿上警服，张导一个劲夸她：“像，像，还是很像的嘛……”这才给了她信心。(记者谢晓储璨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