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泽征尔，当代世界十大指挥家之一。本月，他再次来到中国，为青年学生义务授课。21日，在上海大剧院举行的“爱之音乐会”上，他与大提琴演奏大师罗斯特洛波维奇合作，指挥上海音乐学院青年交响乐团演奏出了海顿、贝多芬和德沃夏克的作品……

　　1959年、1960年相继获得法国贝桑松国际指挥比赛和美国伯克郡音乐节指挥大赛第一名；1965年起先后担任加拿大多伦多交响乐团和旧金山交响乐团的常任指挥、音乐总监；1973年以来，一直担任波士顿交响乐团常任指挥和音乐监督……他用自己“会说话”的双手，热情奔放地诠释着从古典到现代的音乐大家们的经典作品。

　　1978年4月、1979年3月，小泽征尔两次率波士顿交响乐团访华；1979年12月，他又指挥中央乐团演奏了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这次访华，是小泽征尔先生与中国乐坛的第四次亲密接触，一起来的还有他多年的老朋友、世界著名大提琴演奏家罗斯特洛波维奇。他说：“我们深深为潜心学习音乐的中国学生所打动。要知道，如果想在西洋音乐领域取得跟西方人同等的成绩，东方人必须付出更多努力———对此，我深有体会。所以，我才希望能给亚洲学生多提供一些帮助，特别是日本和中国的学生，这将成为我教学的重点。”他曾在日本发起举办一年一度的“纪念斋藤音乐节———松本”；这次他来中国，是为中央音乐学院和上海音乐学院的学生们义务授课并指挥演出。

　　要领略小泽征尔的大师风采，必须看他现场指挥。9月20日上午9点半，当小泽和罗斯特洛波维奇走上彩排舞台，台下慕名而来的上音师生全体起立，掌声雷动。但小泽对这掌声似乎充耳不闻，只关心台上交响乐队的年轻学生们。他忙着向他们介绍随行的音乐翻译，始终背对台下的观众。

　　没有寒暄，小泽轻抬双手，彩排就此开始。最初几小节，小泽让学生们一再反复，直到第5遍，他才用中文说了句“真好！”然后就将双臂舒展开去……“小泽指挥时，好像是在浩瀚的音乐海洋中游泳，他浑身都是音乐。”记得有人曾这么评论小泽，如今，眼前的小泽真的“舞”了起来：胸怀完全敞开，带出舒缓的慢板；双臂快速振动，“唤”起利落的快板；他将左手掩在额前，努力压抑旋律中“蠢蠢欲动”的激情；他将右臂疯狂挥舞，呼唤又一轮高潮的到来。旋律让他陶醉，他抬手捋开额上灰白的散发；音乐让他沉思，他双手插腰、默然站立……

　　这天，他指挥学生排练海顿的“C大调大提琴协奏曲”。坐在台下，我清楚地听见了罗斯特洛波维奇演奏时沉重的鼻息，而指挥台上的小泽在无声地舞蹈———他的身躯始终向前探出，我猜那是在尽力靠近音乐，尽力与演奏者融为一体。

　　每个片断，多次停下、反复。小泽显出了高超的背谱能力，只要罗斯特洛波维奇轻轻唱出一个小节，他就立刻报出这个小节在乐谱中的位置。听到偶尔出现的不和谐音，哪怕只是一个小节，他都焦急万分：“音乐是有弹性的，昨天的乐曲和今天的可能完全不一样。请你们始终和指挥、独奏者在一起，好吗？”他甚至几次走下指挥台，拿起笔在学生的乐谱上留下记号：“请你们都记下来！”小泽严谨却不严厉，他向学生们挥挥手：“如果你们能在演奏时多看看我，我会感到非常高兴的。也许，你们觉得我长得不好看，那是个人品味问题。但现在，不管我长得如何难看，都请看着我……我会把旋律‘唱’给你们每个人。”

　　小泽先生要来上海，上海音乐学院为此曾计划把用于排练的小礼堂整修一番。但小泽却托人传话来说：只要在舞台周围装上空调，能降低室温就行了。

　　20日排练那天，学院为两位大师精心设计了菜单。但一进学校食堂，小泽就“不听话”了，坚决不肯进小包间用餐，非要和师生们坐在一起吃。“给我上碗面条吧。”他好像对中国的面点情有独钟，一顿饭就尝遍了面条、水饺和馒头。餐桌上东一个盆、西一个碟，就像在吃大排档。

　　排练间隙，小泽又托人向学院讨些印有上音校名的T恤衫。老师回忆了半天，才想起办公室的角落里确实堆着几件，可都有些年头了。翻出来一看，果然其中几件T恤上已经有了黄渍。挑了半天，总算选出五六件，赶忙给小泽送去。但他不“知足”：“把有黄渍的也给我吧。”当晚，小泽身穿T恤，登上了学院的舞台，一向不爱拍照的他竟连连鼓励带照相机来的师生们：“给我拍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