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浩黄渤徐峥:三岔口讲不出的告别

2014年09月刊 第03

《心花路放》中有场徐峥和黄渤争吵的戏,两个男人穿着浴袍,深夜在中国一座南方小镇的三岔口上,高唱“敢问路在何方”。宁浩、黄渤、徐峥,相识八年,合作四次。《心花》之后,宁浩要启动设想多年的科幻片;徐峥继续商业喜剧类型片尝试,《港囧》开拍在即;正在《鬼吹灯》剧组的黄渤则希望未来能停下来,做番人生总结,在其他方向寻找已逐渐失去的工作快感。三人似乎也站在一个三岔口上,面临各自的选择……

唐三彩一般的合作

不同颜色拼在一起才好玩

对于三人的关系,黄渤这样评价,“如果大家都是红色的,怎么做唐三彩?大家身上肯定都有不同的颜色,拼凑在一起才好玩。”

唐三彩中的三种颜色是在8年前开始相互融合、相互渗透的。那时,黄渤第一眼中的宁浩像个学生,他是在被宁浩的一个朋友叫去《疯狂的石头》剧组报到时,看到宁浩的,“看一小孩子在桌子背后,别人说这是导演,再一看周围全都是小孩,感觉像是要拍学生作业。”

是剧组副导演给宁浩看了黄渤演过的电视剧《民工》,让他对这位校友有了全新的认识,“他在那里面演了一个特别小的角色,我看了一场戏,觉得特别棒,然后就定他了。不过,实际上黄渤在《疯狂的石头》里饰演的黑皮角色,一开始是要被删掉的。只是宁浩后来考虑到,正反两方保安和小贼都是各两个,过于对称,才将黑皮保留下来。[详细]

互踩肩膀的友谊:傻逼就傻逼,不担心被笑话

《疯狂的石头》在当时获得的瞩目成绩毋庸赘言,从那时候算起, 三人结识至今已过八年。八年中,四次合作。分别是《疯狂的石头》《疯狂的赛车》《无人区》和《心花路放》。对于三人的这份难得的友谊,黄渤用“臭味相投”来形容,“没打开塑料袋之前还装一下,一打开都知道什么味了。”

“不装”也基于那时大家还都年轻,没被所谓的名气所累。“少了那些对师长的尊敬以及抹不开面儿、敢说不敢说,大家什么都可以聊,可以胡说八道”,黄渤说他在宁浩面前不怕变成一个孩子,“可以肆无顾忌,可以出洋相,我说的出洋相就是不怕丢丑,可能这个想法很low,low我也想试一下,傻逼就傻逼,就来了。不一定我这个点就是最终结果,可能给他另外的刺激。大家是互相踩肩膀的效果。跟别的导演,可能会觉得抹不开,担心会不会变笑话。”[详细]

相似的价值观:不做艺术家,为主流观众拍戏

虽然与第六代导演年龄相仿,但宁浩似乎从未被媒体归在那一拨人里。在刚刚成为导演时,他也拍过划分在艺术片范畴的《香火》和《绿草地》,但他的成名作《疯狂的石头》已被定义为“一部纯粹的娱乐商业电影”。此后2009年的电影《疯狂的赛车》让宁浩成为继张艺谋、陈凯歌、冯小刚之后第四位迈入亿元俱乐部的内地导演。

相比宁浩,跨行做导演的徐峥在类型片上的诉求更加明确,他从不讳言自己想做商业喜剧的初衷,他所看重的两位美国好莱坞喜剧演员本-斯蒂勒和亚当-桑德勒,也都在商业喜剧中取得了极大的成功。而能收获名导邀约的黄渤,更不需要在是否迎合主流观众审美价值上多做纠结,他已被观众当成自己人,无论是接地气的长相还是经历,都已经赢得了主流观众的心。[详细]

八年后的三岔口:说不出的告别

有一个小细节能够展现三人的性格特点,黄渤常回忆拍《无人区》时,一个镜头拍完,宁浩永远是一副“一百个不满意”的脸。“宁浩对自己比较狠,他把处女座的极端表现的很充分,折磨自己,折磨别人,从中找到灵感与快感。”而黄渤跟徐峥合作《泰冏》时,却轮到他为徐峥纠结,“他永远是’过了过了、够了够了’。”

在性格之外,三人八年来对自己艺术之路的方向逐渐明晰,这种明晰也让他们相互区别。徐峥明确要做商业喜剧片,他想的足够明白,不会为此纠结。黄渤在演过众多商业片之后,希望在其他方向上获得创作快感。而宁浩会坚持他所定义的“作者型”创作,一种符合主流价值观的创作。就像他工作室logo那只“坏猴子”,它的“坏”,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坏”,是妈妈眼里的“淘气”,却不会超出主流价值的“叛逆”。[详细]

宁浩:《心花》是反类型片

在中国只有马云觉得自己不是撸瑟

徐菲:为什么一直强调《心花路放》是反类型片?

宁浩:我这个电影的颠覆程度远远大于《疯狂的石头》,这是一个打着红旗反红旗的电影,就是一个打着爱情结构反爱情的电影。虽然是两人上路的公路片模版,但我觉得公路片太傻了,所以我就给他改变了一下,并入一条线,成为双线公路片。很少公路片里有双线的,并入的还是爱情模版,大家会觉得这是一个缘份的故事,会认为他俩最后肯定在一起。但最后发现,我原来逗你们玩的。他们俩在一起是三年前的事情,你之前认为那是药,实际上那是毒药,是害你生病的那个人。我其实是在过程中给观众建立希望,然后到最后告诉你,妈的,给你一个大嘴巴子,那不是希望。这个世界一直都在告诉你说,你失恋了,那你就开启一段新的爱情吧。我告诉你开启新的也是扯淡,开启不了,开启的永远是痛苦。

徐菲:除了形式上,在艺术表达或者在价值观上跟以前的片子会有很大的变化吗?

宁浩:没有什么变化,我的价值观早就形成了,都是主流价值观,我这人这么主流,恶有恶报善有善报的,都这价值观。只有方法论的微调,没有价值观的改变。

徐菲:如果按创作顺序来说,上一部电影是《黄金大劫案》,外界对这部电影争议较大,这些争议影响到你对新片的创作了吗?

宁浩:《黄金大劫案》是我职业化的选择。一直以来,我都认为我是个职业导演。因为我是拍广告和MTV出身的,我不是艺术家,所以我有特别多的服务意识,就是我要服务于市场,而且每年要给市场出产品。但后来我发现观众对我的定位不是产品制造者,他们希望我是作者型导演,作品要有作者性。《黄金大劫案》作为一个产品来说,是合格的类型片,但观众觉得你不能仅仅拿出一个产品来。

徐菲:就是说观众感到了背叛?

宁浩:对观众来说,你是全聚德,你是做烤鸭的,你今儿怎么给我爆米花呢,我不需要在你这儿爆米花。市场跟你是有契约关系的,最早接受你不是因为你的爆米花,而是因为你是个作者,但是你突然不当作者,干爆米花了,那你这就不靠谱儿。这算是我作为导演的转折。那好吧,我明白了,你要的是作者型,那我就给你作者呗。但这个过程需要我去实验,我才知道你对我是什么态度。而且,其实作为职业导演来说过去你的选择权是很少的,你慢慢开始有选择的权利,这实际上跟电影环境发生变化有关系。

徐菲:所以你现在是认清观众对您的需求后,再为他们拍片?

宁浩:观众分为三个层次,一个是有价值观探讨需求的观众,叫社会精英。一个是有主流价值观,而注重品质的观众,叫主流知识分子,他们的价值观是主流的,他不探讨价值观存在,看中的是表达方式,你怎么表达。还有一类是最普遍的基本观众,他们最注重娱乐性。我一直都是拍第二层观众,我一直在主流价值观当中。像《黄金大劫案》就偏了第三层,第二层观众就会觉得,你怎么只拍这样的东西。当然第三层的观众就很开心,觉得很好。

徐菲:有考虑过为第一层观众拍电影吗?

宁浩:我就没想过。我觉得,中国还没到发展到价值观讨论的阶段。我们还在讨论老太太摔倒了要不要扶,所以,别讨论更复杂的价值观,宗教有没有用什么的,就别进行那么深刻的讨论,时机不对。

徐菲:在新片《心花路放》中,你觉得观众能够接受的表达是什么?

宁浩:我为什么拍这个电影,我觉得今天感情世界的不幸福,大多数也是因为我们的感情世界被“有用”这种价值观占据了。我们所有的事物都是这一个价值观,都是需要成功的。你去看《非诚勿扰》就很清楚的表示了成功对于人的压迫。价值观太单一了,就只是成功。我们都在赛跑,马拉松只有一个冠军,剩下的都是loser,可能只有马云觉得自己不loser。我们在这种竞争和赛跑当中,觉得只有成功、有钱才是唯一价值。

徐菲:电影里对价值观的这种表达,也是你自身所焦虑的吗?

宁浩:我还好。我一直都还比较幸运,因为我一直都在挣钱。我既表达了我自己,还能卖一些钱回来。

徐菲:那当导演这么多年有过其他困惑吗?比如当年《无人区》被禁时。

宁浩:人生中就是不停有困惑,而且去解决困惑的过程,其实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也没有人拿困惑出来撒娇,没有谁的人生是如意的。你要服从于整个种群的发展方向和价值观。在任何社会种群其实都存在这种阶段性制约,所以你如何面对这个阶段性制约,并且在这个阶段性之内尽量地发挥你的积极作用,推动整体的发展,我觉得这是有价值的。

黄渤:三十亿票房没有装我口袋

“大家都是随风坠地的树叶”

徐菲:过去八年,从《疯狂的石头》开始,您拍了很多片子,非常辛苦,像打鸡血一样走过来了。你会每年给自己做总结吗?

黄渤:总结的时间可能不太有,这就是我的问题。我觉得一开始可能会有危机感存在,不安全感造成的。

徐菲:不安全感指的是什么?

黄渤:就是觉得自己不够好,下一个片子要把它做得更好些,又来了一个这样的角色,我不想失去,我就想把它弄好等等。这个过程就是一直低着头走,走着走着到半山腰了。工作太忙了,它已经摧毁了你的生活,一直说我们更好的工作是为了更好的生活,现在是好好地活着为了更好的工作。

徐菲:这是全中国人民的状态,不单是您一个人的状态。

黄渤:对,我想明白了,我就想转变一下。(追问:希望大家像你一样想吗?)别,那GDP就不往上走了。

徐菲:这个转折点是怎么发生的?

黄渤:也没有特别的事。就是觉得没有像以前那么容易开心起来。比如以前别人一个表扬、一个动作、一个戏,想通了一个桥段都会无比的兴奋,现在比那时候的快感更难获得。我现在要想清楚要拍一个戏的目的是什么,是证明一下自己是个好演员,还是再多增加一点票房积累,还是真的就需要工作不能停下来,这些好像都不是,那你去拍一个电影的原因是什么。

徐菲:职业进入疲惫期了吗?

黄渤:以前觉得我不信这个我弄不了,我觉得肯定能行。慢慢再确定、再推翻、再怀疑、再琢磨那个过程中你会觉得无比快乐,慢慢到建立以后你会觉得特别有满足感,但是慢慢的这些东西变得已经不是那么难的时候,慢慢你演得好是个自然现象的时候,你也没有那么大的愉悦感了。

徐菲:都是三十亿票房的影帝了。

黄渤:三十亿也没装我口袋里,其实我觉得现在反而比那时候更穷一些,一瓶不满半瓶晃荡其实是最好的时候,它会让你有不断的进取心、创造力跟探索的精神。学骑自行车的时候,快学会的时候是最兴奋的,没事就愿意拿着自行车骑,特别好。你真的天天骑着去上班,你觉得还有意思吗?

徐菲:岁数的增长会加重自己的危机感吗,要抓紧时间做更多的事情?

黄渤:我反而觉得应该松下来了。你再做你一辈子能做多少事,一个人书写了中国电影史的三分之一?没可能。大家就是随风散落的一片小树叶,在坠落的过程中舞动的精彩一点或平稳一点各自选择,最终都是掉在地上。

徐菲:这一次推出的个人套票相当成功,对电影观众而言,至少你现在是购票保障。

黄渤:那是大家对我的抬爱。其实做这个套票初衷很纯粹,就是回馈片方回馈观众,而且也是怕一个档期看三次黄渤,大家不乐意。那我就自掏腰包,请大家去电影院看我演的电影。更多是希望三部电影都能有好的成绩,都是我的作品,我对三部电影都投入了很多。而且我觉得“黄渤套票”是一个尝试,证明演员除了演戏,还是可以为票房贡献更多的。希望有更多更好玩的点子冒出来,帮着中国电影的票房这个大蛋糕越做越大。

徐菲:假如,观众不太能接受您演悲剧角色的话您还会去尝试吗?

黄渤:我觉得现在更重要的一点是对自己的认定,当然这个不能对观众不管不顾,我不是一个艺术家,把自己的弄好其他的不管。毕竟电影本身还是有它的娱乐属性在的,而且对于中国来说这一点是至高无上的。所以说抛弃不了,但是有一些东西有的是自己得给自己一个交代,得给自己一个答案,这些是自己觉得做得有意义的东西。

徐菲:是什么让你跟宁浩、徐峥在十年来一直是好朋友?

黄渤:大家审美比较接近,但是在一些观念上可能并不一样。我觉得这才是一个好的创作的契机,如果大家都是红色的,怎么做唐三彩?大家身上肯定都有不同的颜色,拼凑在一起才好玩。

徐菲:回顾这十年觉得两个小伙伴变化大吗?

黄渤:宁浩以前是一个比较容易愤怒的人,现在慢慢变得相对松驰了。我们都一样,以前比较喜欢亮锋刃、刀尖,但慢慢发现那些锋刃都是花活儿、小聪明在外面,大内里的东西想清楚了,那是整个刀的份量,那个可能更重要,现在反而会把刀刃反过来,用刀背,力量可能更大一些,虽然看起来没有那么锋利。徐峥是从未成年到青年的一个转变,意气风发。

徐峥:演不到的电影自己导

“突然理解周星驰的焦虑”

王玉年:发布会上听你跟宁浩还聊,想让黄渤导个电影,你们俩来演。

徐峥:这事不看我们两个人啊,要看黄渤了。你要拍一个片子必须是有革新,有主导,这个主导就是导演说我要做这件事情。如果黄渤要拍一部电影必须由黄渤来主导。黄渤因为演戏演的太好了,使得他没有必要非得自己来做这个主导。这就是他的优势,他可以在同样单位时间内做更多事情。导演要做一个片子,像我自己编,自己导,自己演,一整好几年时间进去了,断断续续的,我推掉多少事儿啊。

王玉年: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找黄渤呢?

徐峥:因为大家觉得黄渤演的好,大家认为他表演接地气,可塑性强。我的可塑性没有那么强。如果一开始就有很多导演找我,我肯定没机会去自己导。我就拍周星驰的戏去,多好啊,难道这不是我最希望的吗。我可以用三个月拍完一个戏,我何必用三年去自己导。你是更愿意跑一个马拉松还是跑一个短跑,演员都是冲刺型的,100米冲刺,最闪光,跑马拉松你很难记得住哪一个明星。

王玉年:可当导演还是能找到和当演员不一样的high点吧。

徐峥:当然是不一样的high点了,但更重要的是我的出发点,当别人问我是谁时,我一定说我是演员,我导戏也是为了让自己演戏,我是演不到自己想演的那类电影才自己导的。我如果身在好莱坞,有那么多编剧,我何乐不做个本-斯蒂勒、亚当-桑德勒。但最后你看,本-斯蒂勒也自己导,亚当-桑德勒也自己做制片人,都得是个起头的人!可现在当我编好、把所有剧组全安排好以后,没那么想演了。我突然很理解周星驰,因为如果你光导,你只要承担这方面压力就可以。你再去演,还有一部分特别生理的压力,会让你很焦虑。因为你要用自己的形象去演出,也是一部分负担。

王玉年:所以说当导演是迫不得已。

徐峥:也不能说只是迫不得已,每个人有自己的命数,你的轨迹就是变成这样,我得尊重这个命数。当然在这个命数里你可以有一些选择、改变。比如我想好了,哪一部电影拍完以后可能就不拍了,回去当演员。

王玉年:《心花路放》是类型片吗?

徐峥:它本质上有点类似于《杯酒人生》这样的电影。我觉得这是以后的方向,因为国外做纯粹类型片很多很多年,反复摸索,在一种不纠结的情况下反复去做,等这个市场观众全部成熟了以后再说我怎么样提炼一个更高的主题。像《达拉斯买家俱乐部》《醉乡民谣》这样的戏算什么类型,其实都是传记类型。人物传记可以很丰富,跟着一个人物走,看他在一个阶段一段历史,维度是很大。在商业模式可操作的情况下,有很深挖的主题和历史。我们在人文这方面的电影太少了,一旦有机会,就很容易做成艺术片,实验性会很强。而不是在类型和观众熟悉的故事模式之内去做的这种片子。

这一点来说,我觉得宁浩对类型片的研究比较熟了,我其实还是在做比较标准的类型片,但宁浩不会满足于仅仅做一个类型的,他肯定要加上别的东西。《心花路放》稍微轻松一点,但他也想做成很现实主义的感觉,这种方式不是以往一个正常喜剧的类型,但其实这种类型应该是一个正常的形态。因为我们的生活就是如此,我们好像一表现爱情就变成是那种小妞儿电影。

王玉年:宁浩的电影是拍给知识分子看的吗?

徐峥:知识分子看得懂,不是知识分子的看了也能乐。我觉得可能老宁还是蛮想企及这种方向。他在寻找城乡、城市农村之间的讽刺感和荒谬感。

王玉年:《心花路放》里的双线结构,被宁浩认为是最大的颠覆。

徐峥:他这个结构设计的很好,很巧妙,我刚开始听到这个结构的时候觉得太绝望了。但这难道不也是一种现实吗,不一定要成功才是一种现实,失败也可以成为一种现实。两点相交那一刻,以一种完全不相信爱情的方式来表达,实际上这是我们所谓的艺术片的架构。

王玉年:你觉得电影该在哪儿结束?

徐峥:我觉得他想到这个结构的那一刻他其实是为了表达那个绝望的。我说这个结构很好,但好像不行,没有意义,你的传递可能性都会变得很小。如果黄渤没有碰到焦俊艳,没有后面给予希望的结尾,它会是一部艺术气息很重的电影,会有很深的荒诞感。但是加上那个结尾以后,观众更喜闻乐见一些,但是我觉得看得明白的人应该能感觉到宁浩的初衷吧。

王玉年:他在结尾做这样的处理,是因为当年《无人区》的被禁经历吗?那件事对他是个打击吧。

徐峥:我觉得并不是打击吧,而是说本身设定的心路轨迹被打乱了。本来我拍了完这部拍那部,这是想好的,突然不行,那我拍什么呢,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章法上会有一些乱。很多人都不喜欢《黄金大劫案》,但我其实并不这么看,这部电影在工业的层面上,就是说我设一个题目,然后我要去做,直到把它一步步操作出来,从这个层面上来说我觉得需要这样的电影。而且我觉得也没有差到那种程度。我反而看到他的好处,节奏的紧凑、镜头的运用,包括所有的制作工艺,是OK的。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不喜欢,骂这部电影。

王玉年:可能还是《无人区》被吊了太长时间的胃口,然后出来的是《黄金大劫案》,《无人区》如果在09年放的话,完全会是另外一个状况。

徐峥:都会不一样,我也不见得会导戏。(追问:感觉《心花路放》跟宁浩以前的喜剧片不一样。)宁浩不是刚刚开始出来拍电影的宁浩,环境不断发生改变。他需要有一个自我协调的过程,我觉得真正要能够做成一个事或者能够有成熟的表达,是在接受现实语境的基础之上,你非要逆水行舟,是自己没有梳理通。我在看《心花路放》时,觉得通了一部分。所以我觉得如果宁浩再拍,他会更通。

采访采访主笔:徐菲
采访撰稿采访策划:王玉年
编辑策划编辑: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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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导栏目编导:刘靖雯
电影电影编辑:唐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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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像摄像:张大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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