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老鲜肉、猫系理工男这些称呼,李健不以为然——即便此次采访时竟真有一只不知从何而来的小猫立于墙头,认真观望着他的一举一动。当提到“男神”时,李健非常敏感,在他看来:“中国人总是喜欢造神,也喜欢毁神,我没有那么好。” 那只小猫叫了两声,转身离开。

  李健从没想到通过《我是歌手》能够变得如此受欢迎,有这么多人喜欢他的颜值、喜欢他的智商、喜欢他的段子、喜欢他的气质,也喜欢他的音乐。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也是同样的李健,却是被大多数人遗忘,即便偶尔被提起,也总是离不开天后王菲这个话题;即便是听到他用精妙的语言谈论着生活艺术,外人也会觉得那只是一个小歌手的兜售逼格,定不是如现在一般句句都被当作至理名言“供奉”起来。

  下周将上演《我是歌手》“歌王之争”,很多人猜测本届歌王会是李健。在他看来,对第一名的渴望只存在于自己少年时代,现在,李健觉得拿个第二三名才符合他的个性。这大抵同他清华学习生活的不尽如意有关。当初拼尽全力考上的电子工程这个分数线最高的专业,带给他的却是“很多时候是硬着头皮在念,很累”的毕业感受。现在,他不是大家想象中的“机械控”,只是一个拆完了就装不上、破坏家用电器的“危险份子”。

  比赛之余,李健的日子仍是闲散的。虽然只是弹弹琴、看看电影……但在妻子的笔下,这些细节已生动有趣成了一首首诗。纵然他自认对读书并无太多执念,但在整个访问过程中,随着木心、林语堂、吴承恩、屠格涅夫、托尔斯泰、希腊文学……迸出,清华才子这“书袋”倒也没少掉。

  他说,有的人天生是社会的弄潮儿,他们擅于扮演那个角色。他自己只适合做一个旁观者,将自己隐藏起来,节制欲望,不过度消耗自己。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禁欲系”?李健嚼字:“‘节制’不是‘禁’,和尚才禁欲呢!”之后,李健以一句“我是一个正常人”结束了这次对话。

  结束后,身边工作人员故意逗李健说:“还有一家采访呢!”刚刚还在为完成一天的工作欢腾的李健,瞬间愣住,回头,不可思议的表情呆呆地盯着工作人员,如同一个上当受骗的孩子,所有人看到这个“正常人”的表情,都不禁捧腹大笑了起来。

第一段对话

辛佳:之前聊的时候你说你的生活是一种比较闲散的状态。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生活?

李健:就是那点事儿呗,看看书,弹弹琴,锻炼锻炼自己。每个人生活都一样的,不一样的是我不需要坐班而已。

辛佳:就是这样的生活很多人通过微博了解到,觉得你们把生活过成了诗。

李健:那是他们,他们把我的生活看成了诗。

辛佳:也因此有很多人把你奉为男神。

李健:那非常可怕。

辛佳:为什么会觉得很可怕?

李健:因为我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好。而且中国人最喜欢造神,而且喜欢毁神。名利是个双刃剑,在一定的可控范围之内它会帮到你,但超出了这些,它一定是会伤害你的,人就会开始诋毁你,就会有流言蜚语,这很正常。 其实我特别害怕别人把我说成一个多么高尚的人。当然那个是我的要求,我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最好的人,那样太累了。而且那样的人都是天生扮演这样角色的人,有的人天生就要折腾,成为社会弄潮儿,有的人天生就要变成梵高,有的人天生就要变成像毕加索那样的人。

辛佳:那么你呢?你是什么样的人?

李健:我一直觉得我是为生活而来的,我不太想为名利所累,而且我不需要那么多。我特别珍视我在乎那点事儿。我喜欢可控的生活,喜欢隐藏在生活里,我喜欢做旁观者。如果天天事情都给你排特别满,像催命似的,那不是我喜欢的状态。但这个职业常常会把你推到一个中心,但是你要学会保护自己。如何保护自己,我还在学习当中。

辛佳:很多人说你是今年《我是歌手》最大的赢家,因为现在很多网络平台上都在撰写转载你的消息,很受关注。你觉得这算赢吗?

李健:什么算赢这是另当别论的事情,只不过通过这个舞台让更多人了解了我,当然这种了解也有可能是夸大其词的,也有可能是真实的。恰恰是因为我不太了解,不太懂,所以呈现出一种真实,这种真实在表演中可能看似笨拙,可能看似幽默。

第二段对话

辛佳:你在乎歌王的位置吗?

李健:说心里话,不在乎。因为我一直是不愿意争第一,我觉得第二和第三是比较符合我个性的一个位置。歌唱本来就不能比的,而且它仅仅是一个节目而已,即使你拿了什么歌王,你也不是歌王,因为音乐没有王。

辛佳:你算一个竞技型选手吗?

李健:我不是竞技型,是经济型的。我不是那种特别消耗、浪费自己的人。我总是留有余地,很少去孤注一掷或者是背水一战。

辛佳:谈到留余地,有人说你是一个有禁欲气质的歌手,你觉得呢?

李健:我不是禁欲,我是节制欲望,和尚才是禁欲气质。我不太了解这个禁欲到底什么意思,这算夸我吗?

辛佳:算夸,现在有几个很火的明星都是属于禁欲气质的。

李健:你说我听听都谁是禁欲气质?

辛佳:《北平无战事》祖峰、《红高粱》黄轩。

李健:黄轩那么年轻就禁欲了呀!但是我们是热爱生活的。禁欲气质应该是在舞台上呈现出一种冷静纯粹吧。在我理解禁欲是没有意义的,克制欲望是对的,比如我对吃素就不是特别理解,因为我觉得人体需要蛋白质。

辛佳:所以你是一个在生活方面包括情感上是非常克制的人吗?

李健:尽量吧,我不是一个完人,更不是一个圣人,我从来没有标榜过自己。我更愿意享受普通人所拥有的一切。我喜欢随遇而安。但前提是不要伤害和破坏到别人。林语堂一本书叫《生活的艺术》,林语堂写这方面写得特别好,他很爱吃,而且很懂得生活,很多台湾人也特别讲究生活,是生活艺术家,经常看看他们会好很多。

第三段对话

辛佳:有人说你年少成名、清华才子,你说自己的生活没有别人说的那么好,为什么会发此感慨?

李健:他们是看到我得到一些成绩,考到好大学,但是他们根本没想到这些背后付出了什么,我一直是一个很勤奋的人,当别人小孩都在玩的时候,我一直在学习参加各种竞赛班。包括别人觉得我之前怎么能那么忍受寂寞,当然我没有觉得有多么寂寞,恰恰我安于那些。但在外人看来你是处于低谷,并且长期处于一个低谷状态,人们总是会看到一个结果,很少去分析看到这个背后所付出的努力或者经历了什么。

辛佳:说到低谷,我也问过一些在那个阶段采访过你的记者,他们对你的感觉是“很傲”。

李健:首先我深陷低谷的时候没有认识到自己低谷,这是很幸运的事情,我一直觉得生活过得挺好,能够过一个比较正常的生活。另一方面所谓的傲,可能是有些傲骨,这个傲骨说得简单些就是自信而已,很多时候有的坚持是无路可退的,因为你做不了别的事情,或者是你已经不愿意委屈自己去做别的事情。你就会写歌,就仅此而已。

辛佳:很多人都以为你是那种天姿聪颖的,就不用怎么学习就可以保送到清华大学。

李健:我虽然比绝大多数同龄人要学习好,但一定不是天才。上了清华之后你才会发现,你根本比不过那些在数理化有天赋的人,或者说差得很远,所以你会觉得有些事情光靠勤奋是不够的,你一定做一个你自己最擅长的事情,如果今天我做工程师一定不会像今天这样做的好。

辛佳:那时候你又为什么非常任性的选择一个分数线最高的专业,而不是自己擅长的专业?

李健:中学生哪懂什么大学是干什么的,尤其那个年代的中学生对大学一无所知。你只要学一个看似很难学的,那你就觉得这个东西它能够养活你,这门手艺好像更可靠。

辛佳:你从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如果当工程师不能像现在做音乐这么成功?

李健:我上大学就发现了。因为你根本比不过那些真正学习好的人。学习好的人也分三六九等。电子工程那也是需要天赋。我喜欢理论上的,我喜欢纸上谈兵、理论推导,我数学比物理好很多,我讨厌做实验。我学错了,我应该学物理系。但我又没有足够的天赋和智慧去应对纯理论。北大的一些数学课程也是很难的。

辛佳:那么并不是一个擅长的专业,大学五年怎么熬过来?

李健:那就是一定要拿个毕业证嘛,给自己一个体面的交代,包括对家人的一个交代,那是靠巨大的毅力来完成的一件事情。人大部分时候是随波逐流的,我也一样,你必须要大学毕业。

辛佳:你还有那种传统的家庭观念。

李健:清华大学对于一个家庭来讲是一份荣誉,你作为一个家庭的一个成员,有责任和义务为一个普通家庭来保护这份荣誉。不能让父母刚刚建立起来的社会自信瞬间荡然无存。这种捍卫荣誉的能力可以说来自于本性善良,也可以说来自于一个孩子真正的成长。其实很多时候是硬着头皮在念完大学这五年,也很累。

第三段对话

辛佳:你的很多作品中能感觉到受俄罗斯文化的影响比较深远,包括唱的那首《贝加尔湖畔》。你小时候是受苏俄文化耳濡目染吗?

李健:不能说完全受影响,或多或少吧,我最受影响的是来自于家庭和整个哈尔滨的一个环境。哈尔滨人与生俱来的安身立命,没有那么大的欲望,不善于经营自己。另一个是来自于文化的融合,我们家有一部分满人血统,父亲那边又来自于山东,然后东北本来文化很特殊,再加上外来的日本跟俄罗斯文化的影响,它是一个很融合的状态。所以你在哈尔滨会看到一些异于其它城市的一些建筑、生活习惯,人所呈现出的一些爱好都不一样。

辛佳:你们会保留有俄罗斯贵族式的那种生活方式吗?

李健:俄罗斯贵族撇下来的传统。比如说我们叫野游,其实是郊游的意思,经常会周末带着啤酒面包香肠在江边上,帐篷啊,然后吃吃喝喝,晚上再回去。这就是一个来自于苏俄的传统,喜欢布置家庭,桌子上一定要有桌布才行,喜欢粉刷和装饰房间。这都是一些受俄罗斯人的影响。干净整洁其实是受日本人的影响,我的亲属他以前是在日本人家庭长大的,他保留很多日本人的生活习惯,非常的洁净。

辛佳:第一期曝光了你家书房,非常洁净。

李健:对,那个姑且叫书房,其实那是我书的很小一部分。

辛佳:你大概有多少藏书?

李健:不知道。但我觉得书其实没必要多藏着,没有用的书就应该扔掉,真的。

辛佳:你每本书都看过吗?

李健:没有。我看书是喜欢翻来覆去看一本书。我觉得如果这书营养不太多就大概翻翻而已。我不太会想家里一定要构成多少本书,因为很多时候你一辈子也用不上,我也不需要书来装点门面。但有些书比如说我喜欢的会买不同的版本。我特别喜欢的书可能会看一本,然后那一本就放着不看,留着,经常会一本书好几版本,跟唱片一样。

辛佳:为什么还要留着一本?

李健:就保存一个,因为你看的那本可能弄脏弄乱,写写画画的。就习惯而已,其实我都是很随性而为,我一般不太会看特别畅销的书。

辛佳:你有没有对自己要求一个星期必须看完一本书,这样的习惯?

李健:曾经有一些这样的不良喜好。就是给自己制定学习计划的那个年代遗留下来的。当然我现在厌倦了计划。

辛佳:你真正喜欢看书是什么时候?

李健:我真正的启蒙还是大学时候碰到的那些画家和诗人们,流浪者,在清华附近居住的人。这些人他们看的书一般是我们课本上没有的书,谈论的方式也是我没见过的。那个才是真正的一个思想启蒙,颠覆了我对传统文学的想象,颠覆了对人生的想象,对艺术的想象。我觉得那个是一个很幸运的事情。

第三段对话

辛佳:你其实是有一定的运动底子吧?

李健:对,我小时候还练过跳高。我一米六的时候就能跳一米五,但后来我只长到了一米七。

辛佳:你说这两年才真正在健身,在过去漫长的30多年里都没有想过健身这个问题?

李健:以前我也总健身,但是不是系统的。从小跟我爸学京剧,那就是一种健身,大学体育课也是。后来我在黑龙江哈尔滨的时候,在游泳队专业练游泳,愿意运动。

辛佳:为什么近两年又坚持健身了呢?

李健:我也忘了,前年一个演唱会总感冒,身体似乎就有问题了,经常脸容易肿,自我意识到了,就一瞬间转变了。

辛佳:一个很俗套的问题,作为一个清华理工科的男生,是不是在家里的家用电器都能自己维修搞定?

李健:你说反了,家里那个弄坏了都是我弄坏的。我小时候弄过闹钟、半导体等,但是都弄不太好,经常会拆完发现多了很多零件,装不回去了。理工科跟那没关系,你说那是那个技校,我一点不夸张,你让清华的我们学电子系的人修电视修半导体,修不太好,真的,那个得找蓝翔技校。

辛佳:听说你喜欢看相声小品,这些东西有助于你成为段子手吗?

李健:看相声看小品跟说段子没太多关系,老百姓不都看吗?但并不是看的人都会说段子。热爱幽默的艺术,热爱语言的艺术,这是一个兴趣而已。像易中天特别厉害,任何人在他面前都无能为力,因为他太渊博了。一个问题他有多种解答。最有幽默感的还是最博学的人。你不觉得鲁迅其实也很幽默吗?他只不过文章写得那样犀利,他生活中是一个非常幽默的人。我见过很多学者们生活中都很爱开玩笑,只有大部分才疏学浅的人才容易表现出非常严厉,他那是一种自我武装而已。

辛佳:你说段子的时候自己都不笑,大家都会哄堂大笑。

李健:我也笑了,你们没看出来而已。(辛佳:你也会捧腹大笑?)会啊,很多相声我都乐得够呛。我是一个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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