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刘若英从自己的“小家”里钻出来,泰然自若地回到大家的视线中,带着一张不再轰轰烈烈歌唱爱情的专辑,一本写满“孤独并不可怕”的“非单身人士” 随笔,以及新一轮依旧旨意定期与歌迷温馨欢聚一场的巡演。周密的工作计划被打上“进行时”,如约伴随着一连串的宣传行程,奶茶匆匆往返于“一点多线”,从一个城市奔赴数个其他城市,穿梭在家和酒店之间。一旦工作结束,她便一如往常收起行囊,尽可能搭早班机回家……


  过去常被解读成“独立坚韧”的娱乐圈大龄文艺女青年,演唱过无数治愈系疗伤情歌的音乐圈文艺女歌手,于普遍意义上的“不惑之年”,一下子踏入家庭为人妻为人母,过上普遍意义上的“幸福安康”生活,“洗手作羹汤”,“换换纸尿布”……一切尘埃落定,转眼之间,生活已然翻天覆地。只不过,如今的刘若英和过去的她并没有完全切割开来。当一个人的生活逐渐加入新的成员,所有的规则当需重新洗牌,轨迹转变亦自然应许,但奶茶还是力图张罗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不再单身,并不意味着失去独立。


  首先,她谈到的是享受孤独,享受独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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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应该是从小跟我祖父母一起生活的时候,他们就给我很多自己的空间时间,是我一个人的。所以我从来没有学习(独处)的过程,它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以至于我长大,即便我的工作大部分要跟很多人在一起,但是我还是很享受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小时候的刘若英掌握了独处的技能,或者如她所言,这是“与生俱来”的能力,自己无需学习,不用适应,也可以说她人小鬼大,胆子不小,一个人竭尽全力丰富小小世界,以至于乐在其中,忘愁忘忧。她说一个人在房间可以演一出话剧,自己扮演里面的后母,同时分饰“被毒打的公主”的角色。


  独处的乐趣不止于此。比如我们聊天时讲到共同的喜好——旅行,竟不约而同认为独自旅行极其有趣。“对!比如你跟大家说明天9点我们去哪里,但是结果就……还有一个是,有时候你去一个地方,有些人他就特别喜欢去景点,但有时候你觉得来这儿我只是想在街上走走,然后看到这家店我就进去吃,看到那家我就进去逛。


  她还讲到自己16岁独自一人去夏威夷的经历,那原本是一次年少轻狂的冒险。为了感受大人的世界,16岁的奶茶兴冲冲跑进了当地一间酒吧,谁知竟然误入了GAY吧,男士们并没有留意到吧台边这位好奇心非常又青春期少女心萌动的东方面孔,同时奉里面太多富有冲击性的画面,让这位少女过早地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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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处和艺人的身份,从实践上看本身有很多“相悖”的地方。作为明星,不得不与人甚至很多陌生人交际、展开无数段新的、各种意义上的关系;另外,一定会有许多事必须齐力而为,单打独斗无法取得胜算;再者,公共空间和私密空间之间,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独处”,“比如说我觉得某些私生活,比如我先生他不是艺人,他不是公众人物,而且他特别低调,他不想跟大家去分享什么事情,也不希望家里的事情都要跟大家拿出来讲。可是别人也许很想知道,一方面你就要避免别人来讲。”


  谈到被偷拍的问题,刘若英多少有些无奈,“反正现在的大环境我也会无奈,就好像我每次回来北京机场,我就会觉得我很紧张,因为北京机场是永远有狗仔。然后我就会觉得,明明要回来很开心,明明要求去旅行也很开心,可是你好像都要经过一段上通告的感觉。”


  但她又坦言理解彼此的工作,比如某次从室内出来看到草丛中的狗仔,很想告诉他,他们已经走了,可是那样可能成功导致自己被拍,于是也只能有些“惋惜”地多看他两眼。“我还是没有办法那么放松的原因是因为……现在可能好一点吧,我以前过去三四年我只要被拍到,都说我怀孕!然后我就要接到很多人打电话恭喜我,我就要让人家失望。那段时间对我确实蛮煎熬的。(笑)”这个话题即将收尾的时候,她有些理解地看看我,“所以都不容易。我觉得媒体也不容易,就是你想好好写一个比较严肃的东西,没有人看。然后写了八卦,艺人又觉得你为什么要写我。所以都不容易。”


   有人说,有消息总比没消息好。但是比起有坏消息,奶茶宁愿没有消息。


  “我觉得需要真实的消息。因为我们不是时时刻刻都过的这么精彩,所以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有一些消息可以出来。那我不会因为我没有消息,我怕大家忘了我,然后我去制造一些消息,或者去做一些让人家觉得很讶异的事情。我还是宁肯那个时间把我自己的作品做好。我总还是相信,会有一些人是看得到我诚心诚意的作品。就像我这一次重新回来工作,演唱会的票卖得很好,可是你说这三四年我有做过什么?我也没有做过什么。可是他们知道当我要出来的时候,我一定是有事情要跟大家分享,这个分享也许是他们能够感同身受的。所以我刚刚有跟他们说,其实我感动的是一种陪伴,就是平常大家各自的在忙各自的事情,可是当聚在一起的时候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我其实在脱掉高跟鞋那次演唱会里面讲过,那时候我都还没有认识我先生,我说,反正女艺人就是这样,你单身就会问你有没有男朋友?你有男朋友就问你什么时候结婚?结了婚就问你什么时候生孩子?然后生完孩子都稳定了,就开始找你老公有没有外遇?就这样子,然后就离没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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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结婚)是一个很大的挑战。”独来独往惯了的奶茶,如何下定决心结婚的呢?“我觉得结婚不能想太多,想太多就结不了,它绝对是一种冲动。”只是尽管如此,她还是希望尽量保有个人空间。比如家里的书房是两个;做一个早起的人;做一个晚点睡的人。“像我们会一起出门去同一个电影院看不同的电影,然后再一起回家。”


  只不过,孩子是永远需要让步的。有了孩子以后,奶茶透露自己多了很多日常,但她一直亲力亲为,事无巨细,“以前听到那些职业妇女什么,蜡烛两头烧,我觉得应该是八头烧吧”,为此她甚至在专辑宣传时思考过“退休”的问题,“它本来是偶尔在我的脑海里会一直闪,可是因为现在闪的次数很多,所以它就会变成一个必须去思考的事情。所以我已经在跟很多的朋友在讨论,说我接下来应该要怎么样。不见得说是完全退出,但是不是把工作量减低或者是做一些在家里面能够做的事情,比如说写书就可以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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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张很诚实的专辑,在过去我的每一张专辑都或多或少会反应当时的生活和状态,然后对于生活、对于情感的一个感受跟看法。唱了这么多年也其实渴望爱,有了爱,然后成全。这一路这样走下来,我觉得走到今天,其实我们这个事情对我还是很重要。但是它并不是生活的全部。所以在这张专辑,我想更多的是关于时光、关于陪伴、关于保有个人。因为其实生活里面越来越多人在旁边,其实怎么样能够保有自我,对我是很重要的。”新专辑记录的是刘若英现在的状态,唱给那些一同成长起来的人。


  “我今年唱歌唱了20年,第20年,如果我还在唱我20年前的样子的歌的话,我觉得不合时宜。我觉得我是有变化的一个人,不能说是进步,但有一些部分我也很庆幸的保有了我想要保有的东西。但是毕竟这一路走来我有跌跌撞撞摔倒、爬起来这些过程,有一些不同的感受。那我是用这个观点来做这张专辑的。所以确实,也许我在做完的时候会有人说,她怎么没有那么多的情情爱爱?可是我相信,一定现在有很多正在感情纠结的人会把这个感觉唱得更好……”


  但在发专辑之前,奶茶亦经历了一番纠结。纠结于从现在的大环境来看,似乎感觉不再需要她唱歌了,如上述所言,现在的她处在一个随时随地都能“退休”的状态,“现在谁还听我们的歌啊!”


  唱不唱变成“没有所谓”,多数人熟悉的作品,还是她早期那些治愈系情歌。但是李宗盛却对她说了这么一番话,“有一天我在飞机上碰到他,他问我还唱不唱?我说不唱了,我说现在谁还要听我们在唱?他就很生气,他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写《山丘》或者是《给自己的歌》。我相信听小李的人也都变老李了,可是大部分的人走到了一个阶段就觉得,反正我现在很安逸了,我也没什么跟你分享的,我就回去过我的好日子了,尤其是女生。可是其实我们越不唱,跟我们差不多感觉跟年龄的他们就没有东西听了。所以很多人走入家庭,就流行音乐是什么,就越来越远了。”


  说到大环境,洋洋洒洒三万字不算多。歌手们无路可走,只好接一个又一个综艺节目,是现实;华语歌曲乏善可陈,导致贩卖情怀和旧有经典颇有些“销路”,也是现实;渠道上的、内容上的、生产者与听众之间的……各种各样的矛盾和问题无法解决,亦是现实中的难题之难题。所以到了刘若英这个时段,的确有太多可以不唱的理由。唯一李宗盛的话说到了点子上——如果不去分享,那一起成长起来的人该怎么办?“责任”也好,“理想主义”也罢,总得有人做这些。


  主打歌奶茶请来了汤唯、周迅、桂纶镁帮唱,《我要你好好的》,一首适合互相打气、给自己打气的歌,她只是发了个小小的“号召”,便得到大家果断的积极响应, 奶茶笑说,“有朋友真好!”而在这些“女神”朋友眼里,她是个可以帮忙“承载”心事的对象,这么看来,单单从“治愈功能”上来说,无论对于歌迷、朋友、亦或是家人,奶茶都很有“疗效”。“因为我可能也是她们里面最像男生的,我年龄也比她们大,可能走的路也多一点点吧。所以她们常常都会跟我说她们很私密的事情。但是她们都有一个共通点就是,没事儿的时候都不会找我,吃好吃的、玩好玩的都不会想到我。她们有时候吃好吃的、有好玩的时候,就会拍张照片跟我炫耀, 但她们没有约我。打给我的时候都是心情不好。(南音/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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