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能忘记小剧场

　　当王延松导演将河南金芒果集团准备赞助小剧场演出季的消息透露给话剧界的同仁时，大家可谓感慨万千。人艺小剧场的经理傅维伯由衷地说，这是他从懂得话剧那一刻起就盼望的梦，而今这个梦化作了现实。

　　中国的话剧市场曾一度处于疲软，至今青艺剧场的佟梅经理也没有忘记一出戏只有四五位观众的尴尬情景。然而经历了风风雨雨，话剧市场逐渐走出了低谷。小剧场话剧更是以其投资少、排练周期短、打破剧院团界限、观众更易融于戏中的种种优点而赢得了广大观众。

　　在“金芒果”之前至少有两次大规模的小剧场演出活动，一是1989年4月在南京举办的中国第一届小剧场戏剧节，演出了15台戏；二是1993年在北京举办的“93中国小剧场戏剧展暨国际学术研讨会”，其中演出了《留守女士》等13台戏。此次从本月15日起至26日止的第七届中国戏剧节“金芒果”杯小剧场演出季汇集了《无常.女吊》、《霸王别姬》、《送你一枝玫瑰花》等11台剧目。这意味着在此期间，人艺小剧场、青艺剧场、中国煤矿文工团剧场等将以每3天一出新戏的速度频繁地更换着舞台。

　　观众最喜欢什么戏

　　特地从长春赶来看戏的荆莹是吉林艺术学院表演系大二的学生。笔者见到她时是在《西关女人》的演出现场。荆莹长发披肩，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台上7位演员的表演。她说，与她一同前来的还有同班的同学，她们会看完11场话剧，“看话剧需要投入，看后会从中有所感悟”。

　　从事话剧制作多年的独立制作人袁鸿则对“金芒果”的汇演坦率地表示了自己的看法。“作品间水平相差太大，有的不尽如人意。而且做得太过仓促，效果甚至达不到七月份的大学生戏剧展演”。据笔者几天的观察，在11部汇演的剧目当中，《无常.女吊》、《送你一枝玫瑰花》、《霸王别姬》还算不错，相比之下《西关女人》、《我不离婚》等戏则在剧本及演员的表演上显示出了实力的悬殊。回首过去，从1982年林兆华打开小剧场话剧的先河，到孟京辉的《恋爱的犀牛》尝试市场化商业操作取得成功，中国的小剧场戏剧已经由最初的每年一出戏，发展到一年十七八出不同风格的小剧场话剧在首都舞台轮番上演。这么多的剧目，到底哪些戏能吸引观众呢？

　　青艺剧场的佟梅经理认为，那些题材接近生活、有创新思想的话剧是保证票房的重要原因，其次剧本的创作及演员的表演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票房。傅维伯也表示了相同的观点。

　　佟梅说，观看话剧的观众是个固定群体，但他们却是铁杆戏迷，只要有好戏就必定来看。而这又导致了相互的矛盾。“喜欢话剧的人欣赏水平越来越高，话剧就越来越追求艺术上的高峰，而不懂话剧的人就更加不懂话剧了。相反，对于导演做的那些吸引普通观众的商业戏，铁杆戏迷又认为是在糟踏艺术。”

　　明星效应也是一个吸引观众的办法。佟梅说，当《像雾像雨又像风》正在电视上热播时，同期上演的由孙红雷担纲的话剧《屋外有花园》票房就火得出奇。

　　戏不是炒出来的

　　从15岁就开始喜欢话剧的傅维伯坦承自己被话剧人那种执着的精神所深深吸引，出于此因，傅维伯自己也从经理的位置上走上了制作的道路。在这位46岁的汉子眼中，戏一定要走艺术与市场相结合的道路，否则再好的炒作也帮不上忙。

　　人艺的副院长、曾创过小剧场话剧场场爆满纪录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导演任鸣认为，虽然现在的话剧得到了不少媒体的帮助，但还是处于不上不下的状态。“演出作品多，但质量高的不多，激动人心的不多。像《天下第一楼》那样的经典作品太难找了”，任鸣说，很多戏只停留在“这个戏还可以，导演有想法”的基础上。

　　细数小剧场戏剧，原创更加成为问题。导演孟京辉认为，现在肯于从事戏剧文本创作的人本就不多，有经验的人都搞电视剧挣大钱去了，有热情的新人又往往缺乏经验，所以很多时候导演都不得不亲自操刀，时间久了对创作肯定有所限制。

　　为话剧支支招

　　针对话剧观众的有限，佟梅认为应该从少儿抓起。“像《女仆》这样的戏很不错，但能欣赏的人太少了。孩子对街上的流行歌曲有种先入为主的感觉，我的女儿才上六年级，跟着我她居然连《女仆》哪处台词背错了都知道”。佟梅还认为，话剧要想发展，应先通过商演扩大观众比例，然后再通过商演赚的钱来精雕艺术。

　　身为导演的张广天认为，“话剧要有文学的独立性，当它有了其他文学不可替代的性质时，这就标志着话剧成熟了，到时观众就会说，有种东西以前没有见过，一定要见识一下”。

　　张广天对傅维伯由经理转变到戏剧制作给予了较高的评价，“由剧场来组织创作演出很好，因为他们懂市场”。

　　任鸣则对下面的一种现象感到很欣喜：民间有许多热爱话剧的人，他们对戏剧充满了信心，只要有想法就加入到话剧的行列来。

　　独立制作人袁鸿展望话剧的前景时也很乐观，“戏剧真正的发展还要靠院团，国家话剧院的成立希望对话剧界有所创新”。“可喜的是，现在高校中有的没经过专业培训的孩子创作出的话剧都有较高的水平，很有大师风范”，能发现这样的苗子，袁鸿连说话时都有止不住的欣喜。

　　尾声

　　在采访过程中，那群对话剧有着执着情结的群体给笔者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记得傅维伯曾说，“有的戏不是为了赚钱，像《切.格瓦拉》就请了许多大学生来看，通过它体现的是一种对事业的追求精神”。傅维伯继续举例说，张广天在做《切.格瓦拉》时身兼数职，但最后他用挣的钱给大家开了座谈会；演员杨婷在排戏时非但自己从家里拿服装，而且自愿送其他人回家；孟京辉在大学里做过很多讲座，给学生讲戏剧。傅维伯有些激动，“如果不了解观众，怎么做戏？戏是给观众看的，不是给自己看的，作者要利用这个戏剧与观众沟通。”

　　现在傅维伯有个不算太小的愿望：保证小剧场天天有演出。他说，在12月份还有一部歌剧的小剧场戏剧要与观众见面。

　　“是志同道合的人靠着一种追求才使话剧有了现在的地位”，这句话笔者记忆犹深。郭人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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