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 红星
(舞台接“引子”,光渐起,转入矿区森林里的烈士陵园。秋季的午夜,月如霜雪,当空而下。周萱坐在某处。走过来一位面色黝黑的年轻战士,头戴一顶有孔眼的八角帽,帽子上别着一颗红星。)
周萱:你来了……
战士:我来向你告别。我要走了。
周萱:去哪儿?
战士:去找我的队伍。
周萱:他们已经转移了。我从课本上读到,他们从我们这里走后去了云南。你也去云南吗?
战士:我不知道。
(周萱环视陵园,又看看战士。)
周萱:这个陵园的很多烈士都是掉队后被杀害的,他们也一直想找队伍,也都要走吗?
战士:他们已经走了很久了。我是最后一个。明天晚上我就出发,也许来不及向你道别,所以,我今天特地来和你见面。
周萱:这么说,以后这些坟墓里就什么也没有了?
战士:是的,什么也没有了。
周萱:那每年清明节,孩子们就不用来扫墓了?
战士:不用来了。(停顿)你们可以把它推倒,建造一些有用的房子,比方说学校,医院……
周萱:但我听人说,在墓地上造房子不吉利,是要闹鬼的。
战士:不是所有的鬼都会害人的。有些鬼想找替身投胎,有些鬼再也不打算回来了。
周萱:这么说,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战士:不,这要看缘分。
周萱:你也相信缘分?
战士:什么都有缘分的。
周萱:你们究竟要去哪里?是象书上写的,沿着长征的路走下去吗?
战士:长征的路有很多,我们究竟走哪一条不好说。阳间的书我们看不到,但愿能象你说的那样。
周萱:我很难过。你走以后,我就没有说话的人了。在矿区,我没有朋友。爸爸成天都在井下忙,很少回家,也不关心我想什么。我把和你的谈话都写成日记,写成歌,自己在心里默默的唱。
战士:你唱得真好。将来你会成为一个好歌手。
周萱:我不想当歌手。
战士:那你想做什么?
周萱: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有做不完的梦,心里有好多好多念头控制不住地往外冒;我还能看见许多别人不相信的事,听见很多别人听不见的声音。我想把这些都告诉大家。
战士:也许人家不会相信你。
周萱:有你呀——对了,你要走了……你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战士脱了八角帽,从帽子上摘下红星,交给周萱。)
战士:这个,给你,留做一个纪念。看见它,你就会想到我。它会给你带来好运。
(周萱接过红星,借着月光来回地看。)
周萱:哎呀,真好看。
战士:千万别弄丢了。(战士抬头看看渐趋西沉的月亮)好了,我们说再见吧。天快要亮了。
周萱:真的就要走吗?
战士:是的。
周萱:那我的病还没有好,以后再梦游到这里,就看不见你了。
战士:你再也不会梦游了。
周萱:你怎么知道?
战士:有些事情我比你清楚,有些事情我永远也闹不明白。反正,你的病好了。
周萱:我不想好,我也不想再见不到你。
战士:你听——
(松涛阵阵,夹杂着凄厉的军号声、战歌和夜总会的喧嚣。)
战士:这是召唤我的声音,我要出发了,周萱。再见!(战士下。)
(周萱落下了眼泪)
周萱:我什么也不想对你说,但害怕连分别的机会都没有了。那么好吧,再见。
(周萱想到了那颗红星,借着月光又细细地看,又左右比试,最后别在了臂袖上。)
周萱的歌——《其实游击队员的坟墓里什么都没有》
生锈的面容好象夕阳,
你一笑起来空气都在摇晃。
看不见眼黑只有眼白,
这神色比云天还要苍茫。
走起来就象风吹弯了树,
你嶙峋的瘦骨却是折不断的钢。
漫天的月光霜一样冷,
这红星却温化我的伤。
其实游击队员的坟墓里什么都没有,
可是为何我的心中却多了一点光?
(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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