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仅一位》演出中的一个剪影 从去年岁末,到今年初春,舞台上似乎又掀起了“相声热潮”:从去年12月马三立告别舞台晚会上,老先生宝刀未老的表演又重新唤起了广大观众对相声的热爱;到新年时首届CCTV电视相声大赛引发的议论和思考;再到《千禧夜,我们说相声》在北京再度登台;以及两位著名台湾相声演员冯翊纲和宋少卿到内地寻根拜师。我们似乎看到,沉寂已久的相声又开始引起人们关注。值得一提的是,台湾相声的介入,为我们的探究提供了新的视角。
-台湾相声很繁荣
在对此次来京拜师的冯翊纲和宋少卿采访时,记者详细地询问了台湾相声的历史和现状。据介绍,台湾可以说不存在传统的本土相声形式,所谓的传统相声,是由台湾相声大师吴兆南和魏龙豪对儿时在内地所听到的相声的改编和重现。而现在在台湾大行其道的相声剧则是始于上世纪80年代赖声川的创作。目前台湾相声市场很繁荣,观众阶层广泛。以冯翊纲和宋少卿二人创办的“相声瓦舍”为例,去年他们的原创相声剧《东厂仅一位》,卖出当季无人能及的1万张戏票,其剧场CD及VCD达到当年中文唱片销量第六名,这与我们相声市场的惨淡状况堪称是极大的对比。
在谈及台湾相声时,很多人提出质疑:这还算是相声吗?的确,台湾相声和我们所习惯的相声形式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比如运用音响、道具、灯光来营造一种氛围,一场相声剧有若干个段子,一演就是整整一晚。但在这种形式的区别之下,我们却可以找到很多相声共通的传统,比如以古喻今、针砭时弊,讽刺幽默的语言风格以及相近的表演方式,这些才是相声的精髓所在。
好比绘画可以有写意有白描,歌唱可以有民族有美声,形式永远都是外在的东西。赖声川带着他的相声剧来到北京、冯翊纲和宋少卿寻根拜师,是希望可以在传统相声的精髓里找到值得学习的内容。
-内地相声很传统
台湾的相声剧从诞生以来也一直在摸索和变化之中。赖声川说:“我们是在一个已经死去的传统上做文章。”而《东厂仅一位》的台词中自问自答:“观众看表演,确实有权利批评好或者不好、喜欢或者不喜欢,但是没有任何必要去指称别人的作品算不算是相声,只要我认为我在说相声,那么我演的就是相声。”与此相对,今年央视春节联欢晚会上冯巩、侯耀文等的相声形式出新却招来一片非议。这是否表示我们太固于困守一种形式上的传统?
相声改革说了很多年,现状却没什么改变。冯翊纲说:“你看台上说相声的人年龄多大,那台下听相声的人平均年龄就有多大。”这话不无道理。内地相声演员青黄不接,演员年龄偏高,从形式到内容都难以创新,不但无法适应时代、吸引年轻人,而且还会失去未来市场,形成一种恶性循环。以至于现在能够被人们提起的著名段子,基本上还是马三立、侯宝林、刘宝瑞的那些精品。如果可以保有相声的精髓,形式变不变,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就目前的现状来看,恐怕我们的相声倒是把精髓丢掉了,仅仅是还在维持一个形式罢了。
-相声需要很文化
另外一个值得探讨的,就是相声创作和表演人员的素质问题。马季曾表示:“相声从业人员文化素质严重偏低,大多是半文盲。”他说:“以前我们收徒弟时只要求五官端正,口齿伶俐,初中以上文化水平就行了。”与此相对,台湾相声创作和表演人员都具有较高的学历,冯翊纲和宋少卿均毕业于台湾艺术学院,其中冯已获取戏剧艺术硕士学位,赖声川更是美国加州柏克莱大学戏剧博士,这样的文化素质使相声创作和表演本身就具有了一个较高的起点。别看都是插科打诨,其内涵可大不相同,马季也说过:“相声演员的文化底蕴太低了,演绎不出真正有品位的相声。就(初中)这点文化素质,也只能说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上不了大雅之堂。”如今观众水平的普遍提高,对相声的质量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看过了《千禧夜,我们说相声》和《东厂仅一位》之后,我们必须承认,其中引人深思的包袱笑料,都抖在了历史文化深沉的积淀之上。
-创作还得再努力
相声陷入困境的又一个原因在于创作。由于种种原因,创作人员在分流,小作坊式的相声生产远远赶不上吞吐量极大的电视节目需求。而目前一些相声创作为了“通过”而多念“喜歌”,失去了“讽刺”这一最重要的精神;另一方面,正如一位网友所说,“现在的相声没有把蕴藏在老百姓人堆儿里的‘笑料’开发出来”,很多甚至在使用一些低俗的笑料,无聊地搞笑。这样的相声无法引发人们真正的思考,又怎能让观众满意呢?
欣闻去年下半年,相声创作表演专业被国内一些普通高校纳入教育日程,中央戏剧学院也将于今年开办曲艺文学专业,这不但意味着相声创作和表演人员的文化素质将有所提高,还将吸引大批年轻人的参与,或许,相声将从此掀开新的一页。(文/杨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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