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我请一个从伦敦来的戏剧教授去话剧艺术中心的戏剧沙龙看《装聋作哑》,他很兴奋,说现在已经很少看到毛姆的戏了。他没想到,这个1926年的英国戏和今天的上海竟会如此相通。
《装聋作哑》是中译者起的剧名,直译应该叫“忠实的妻子”,剧中的妻子似乎“忠实”到了极点,一味装聋作哑,听任丈夫和自己的好友偷情。但观众很快又发现,在她“难 得糊涂”的面具底下竟有着一个独特的“女性主义”灵魂。比起另一位走出家门的著名妻子娜拉,这个妻子要现实得多。《玩偶之家》问世47年之后,喜剧大师毛姆塑造了一个新的娜拉,一个既睿智又实在的女性,她一点也没有因表面的妥协而失去自己的尊严;她在离家出走之前早就找到了自立的手段,经济上已经不再依赖丈夫。这显然更像一个当代女性。
去年刚从戏剧学院毕业的周岚岚聪明地选择了毛姆的这个剧本,并天衣无缝地把它改成了中国的故事。她的导演流畅自如。首演之后她要我提提意见,我只有一个问题,这是个什么样的戏?毛姆写的是个仪态/世态喜剧(comedy of manners),这个术语很难翻译,就表演风格而言,倒正好用得上中译名《装聋作哑》里的那个“装”字,特别传神。但看来我们的演员未必都喜欢这个“装”字。斯坦尼的训练强调演员的真实感,贬低所谓表现派。喜剧表演当然也要以真实为基础,但与正剧和悲剧相比,更需要距离和夸张,更需要超脱。这一点上《装聋作哑》的表演不够统一。总体上演出的前半部喜剧味比较浓,后来就越来越往正剧靠了。也许演员太喜欢这些角色,太能够认同了,也就跳不出来了?也许毛姆这个戏太能够引起共鸣了?这倒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装聋作哑》的结局也像《玩偶之家》一样引起过很多争论。一百多年前娜拉走了,她肯定是不会再回到丈夫身边去的,但她从此何以谋生呢?这是个太沉重的问题,对现在的都市人来说又有点老了。《装聋作哑》提出的问题是,妻子和男友出去旅游以后,还要不要回来?好像是个轻松得多的问题,但也不容易回答。谁要是对这个问题有兴趣,那就一定要去亲眼看一看这个戏。孙惠柱(上海戏剧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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