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2日是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建院50周年大庆的日子。从5月底起，人艺轮番上演院庆大戏《狗儿爷涅?》、《天下第一楼》、《雷雨》、《茶馆》、《蔡文姬》、《足球俱乐部》、《第一次的亲密接触》、《无常·女吊》。

　　一个老工人拿出了自己一个月的工资，将人艺院庆的8部戏票成套买下来。另一位人艺的老戏迷，保存有从1978年到现在人艺每一出戏的演出说明书，那里面是他一场不落追随人 艺的脚步。

　　他们不过是北京人艺拥有的众多忠实观众中的两位。因为他们的存在，在中国戏剧史上，没有人能忽略北京人艺这个名字。

　　但是，对人艺的戏迷们来说，院庆大戏中，真正如雷贯耳的是那些经典剧目。有种声音在他们中间渐渐响起：人艺是不是有点老了？

　　站在50岁生日的门坎上，无论是回望还是展望，在传统和创新之间如何取舍，都是人艺不能避免的话题。

　　在人艺院庆的演出中，演员岳秀清扮演的还是13年前的角色玉雏儿。她说：“全院上下其实都期盼能够再拿出一台像《茶馆》那样的新戏来，我们演员也特别渴望有新的剧目可上。老是演过去的剧目，虽然有创新，但还是恢复戏，还是在别人的基础上。如果人艺再拿不出新的好剧本，可能这几年要失去一部分观众。”

　　人艺院庆的经典剧目，被演员习惯地称为“恢复戏”。经典复排，起用年轻演员，面对的是新的年轻观众，演员们在舞台上进一步摔打自己的表演功底。

　　在新《茶馆》里饰演松二爷的冯远征对50年院庆的大好时机，人艺没有拿出一台新戏，觉得可惜。但他同时说：“这也是人艺的风格，宁愿让你骂它没有，也不会为了迎合院庆排一些滥戏。”

　　如冯远征所言，人艺对于剧本还是相当挑剔的。副院长、导演任鸣坦言：“剧院没有剧本就像人没有粮食一样。可供我们排练上演的精品没有几个。”

　　50年来，人艺的每一次辉煌，都与新剧目的出现有关。北京人艺50年一共上演了251部戏，演出12575场。1952年建院到“文革”前，《龙须沟》、《茶馆》、《蔡文姬》把人艺打造成了国家级的剧院。1978年到上世纪80年代中期，人艺舞台上出现了经典的《天下第一楼》、《小井胡同》、《红白喜事》、《绝对信号》。上世纪90年代，当话剧受到挑战，人艺依然有一批好的作品出现，《北京大爷》、《阮玲玉》、《古玩》、《鸟人》，人们耳熟能详。正是这些打着鲜明的人艺烙印的剧目，成就了人艺在中国戏剧界不可撼动的地位。

　　早在上世纪80年代，人艺有探索风格的话剧《绝对信号》面临许多议论时，曹禺先生就在与导演林兆华的通信中，首先表达了对新风格剧本的渴望：“北京人艺决不能成为保留剧目的博物馆……我们需要不同的艺术风格、不同风格的剧本来丰富这个剧院的艺术。”

　　此前此后，人艺一直没有放弃对创新的追求。不断涌现的新剧目和对经典的重新解读，是人艺的活力一次次的集中爆发。

　　在1995年，北京人艺把自己的食堂拆了盖小剧场。《情痴》、《棋人》、《楼顶》、《雨过天晴》、《非常麻将》、《俺爹我爸》等很多新的艺术风格的戏开始上演。

　　2000年，为纪念曹禺先生诞辰90周年，北京人艺重排曹禺两部经典戏剧《日出》和《原野》。任鸣排演的《日出》，大幕拉开就是一段狂乱的热舞；李六乙导演的《原野》舞台背景由过去的写实主义变得极为抽象，一张大床，一堆电视，几只白鸽，一个马桶，把一部几十年前的戏装扮得极端现代。

　　有很多人看到人艺这种旧貌新颜不干了，他们质疑：“这还是北京人艺的戏吗？”

　　今天，回想起这次重排，李六乙说：“对于经典，模仿和复原不是出路，创造才是出路。”

　　人艺的探索和求新，有目共睹。但是，像《天下第一楼》这样一鸣惊人的剧目许多年没有出现了，尤其是批判现实主义的好剧目，近年更是凤毛麟角。

　　有话剧界人士指出，一个剧院要发展要抓住精髓，就要在其主要的风格上发展，而不是背弃这个风格。如果光是探索，而手底下没有慎重的东西，是非常遗憾的事情。

　　关于人艺的风格，演员杨立新总结：“扎实的现实主义题材和不掺假的现实主义，是人艺积累下来的最宝贵的财富，是我们吃到现在还在吃的老本。”

　　据了解，人艺目前正在创作一部叫《激情澎湃》的大戏，是根据我国著名科学家陈章良、王选、袁隆平等人的事迹改编的。另外一部根据作家张平的小说《十面埋伏》改编的剧目也在酝酿中。

　　50岁的人艺，显然从未放弃努力。这也许正是人艺称之为人艺的大“道”所在。(本报记者桂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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