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皓
岁月,如流星般穿过我梦幻般的心灵,回首往事,感慨万千,站在今天忆昨天如品一杯清茶,如吟一首心诗,如嚼一枚青果,时而浓烈,时而清甜…… 。北京舞蹈学院,当我50年前怀着一个理想、抱着几分狂热跨入您的大门时,还是一个无知的少年;可当我再次深情回首时,已是朝云暮雨,卷不及一枕青霜。
50年前,朝阳门外白家庄的舞蹈学校操场上,文化部部长沈雁冰为新中国第一所舞蹈学校和我们这第一批进入舞蹈学校的幸运儿们剪彩,当彩绸跳动着分割成左右两翼的时候,中国舞蹈教育的大门在隆隆声中开启。我们的陈锦清老校长,她从宝塔山下走来,她从延河边走来,她从延安鲁艺窑洞中走来,披一身战争的焇烟,倡导着舞蹈为大众而存在的宗旨,担起了新中国第一任舞蹈学校校长的重任,她在我心中更是一位慈祥善诱的妈妈。她爱舞蹈教育事业,她爱北京舞蹈学校,她也爱每一个学生,从始至终直到生命的终点。请不要忘记她!因为她从未忘记过我们。无论九泉之下还是九天之上,她始终满怀期待地注视着我们和你们,陈校长自那天开始带领着大家从零公里起步,编织着中国舞蹈的教育之梦;搭建着中国舞蹈体系的坚实平台;铸造着中国舞蹈人的德行和精神。
12岁的我,中央音乐学院少年班钢琴专业的一名学生,由于喜欢舞蹈,1954年我背着音乐学院报考了舞蹈学校,虽然自身的基本条件并不是优秀的,但我的执着和突出的个性却打动了专家和校长以及各位恩师,他们认为一个演员除了基本条件之外的综合素质也是十分重要的。当我第一次走进那个小小的舞蹈教室,便不由自主的十分兴奋的全身心地投入进去,随着音乐的响起,按着老师的教授要求,一招一式的练习,渐渐的摸到舞蹈精灵的存在,留下的是心底最纯真的那一片澄净。我用心体会着,感悟着,追求着练习着,觉得自己在挥洒中一次次融化,一次次的提升,成为从要我舞到我要舞的渐进。
“喀嚓”!顽皮的我从沙堆上摔下,摔断了脚踝,也险些摔碎了我的舞蹈梦。近一年的养伤生活中,我天天在拷问自己:“为什么这么顽皮?我还能跳舞吗?”泪水与悔恨并不能让我逃脱那最后的裁决,学校要决定我的去留问题了,我怀着几乎绝望的心情听到陈校长说出了三个字“留下她!”我没有听错吗?她以对一个学生深深的信任让我重返到舞蹈的殿堂。三个字决定了我的人生站位,三个字决定了我爱的追求。五十年我并没有辉煌业绩呈献,但我努力了,耕耘了,我牢牢的记住了校长的信任,各位恩师的教诲,谢谢了!
50年前的中国舞蹈就象一个刚刚蹒跚学步的孩子,孙光言、李正一、许淑瑛、王连成……是这些当年年轻的老师带领着我们本着认真的探索精神,使中国的舞蹈教育体系一步步从分散到集中,从粗放到系统逐渐走向成熟与完善。“陕北风光、岩口滴水、化蝶”……这些保留至今的优美的舞蹈组合是那时老师经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排练获得的宝贵财富;而中国舞蹈学校多少个“突破性技巧”的记录,也是老师带领着我们这些“黄埔一期”的同学们一起用汗水和泪水记载下来的。
试验、摸索、研究、创造的50年代过去了,这50年我们亲爱的母校从学校变为学院,发生着天翻地覆的惊人变化,培养的学生数以千计,他们工作在四面八方,毫不夸张地说:“凡有舞蹈的地方,就有舞蹈学校学生的身影与足迹。”每当听到学校的消息及成绩时,我都会情不自禁地自豪和荣耀。“舞蹈家的摇篮”,母校这个神圣而无限荣光的称号饱含着50年每一位在校教师与学生的努力。是你们,是你们使“舞蹈为大众而存在”这个宗旨得以传承及发扬;是你们,是你们使中国舞蹈这个古老而充满生命力的艺术奇葩在世界舞蹈殿堂魅力常存。
隆隆向未来!祝愿您—北京舞蹈学院,在大众的期盼下更加辉煌!
本文作者系北京舞蹈学院1960届民族舞毕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