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被观众誉为“不倒的包龙图”的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方荣翔诞辰80周年，在系列纪念活动举办之前，就有许多戏迷在网络上发帖子怀念这位京剧表演艺术家，让人感叹这位已经逝世多年的京剧大家的影响力。记者昨日走访了方荣翔的夫人张玉荣，方荣翔的儿子方立笙、女儿方丽莉以及孙子方凯、方旭，他们为记者勾勒了一个他们心目中一代京剧大师的形象。
饿着肚子学戏成就一代大师，17岁一炮走红
方荣翔夫人张玉荣今年79岁了，张玉荣是方荣翔师傅张鑫奎的女儿，张玉荣老人回忆说：“方荣翔当时跟着我父亲学唱花脸的时候，总是叫我师姐，其实他比我大一岁。”在夫人眼中，方荣翔勤快、能吃苦，正是这种品格成就了这位著名的京剧表演艺术家。张玉荣说，方荣翔15岁时就拜自己的父亲张鑫奎为师，每天他都早早地来到师傅家，给师傅打扫院子，“每天早上我父亲起床看见地上干干净净，就知道荣翔已经来了。”
方荣翔给夫人最深刻的印象是刻苦、认真，总是“嘴不离唱”。由于家境贫寒，他常常空着肚子跑到师傅家学戏，张玉荣有时候也从家里拿些吃的给方荣翔。功夫不负有心人，十七八岁时，方荣翔就已经小有名气，在东北三省演一场红一场。方荣翔对京剧孜孜以求的精神和毅力，赢得了张玉荣的芳心。后来方荣翔家托人来提亲，父亲张鑫奎出于对女儿的疼爱，起初不同意张玉荣嫁到贫寒的方家，张玉荣却不在乎方荣翔的家境，认为人有志气、有才能才是最重要的。她对父亲说：“以后他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他喝什么我就喝什么！”1943年，一对有情人终于喜结连理，结婚照还是一位京剧爱好者给拍的。
京剧大师因病痛倒在后台，休息十几分钟又上场
方荣翔的大儿子方立笙曾常年跟随父亲左右，谈及对事业的态度，他给记者讲起了1988年父亲在香港带病演出时的情景。1988年6月，方荣翔应邀率团赴香港参加“京剧荟萃耀香江”的演出，听说方荣翔要去香港演出，不少京剧戏迷从美国等地专程乘飞机前去欣赏。可当时的方荣翔由于刚做过心脏手术，身体状况已经十分糟糕，两只手都不能平抬起来，但他仍坚持白天住医院、晚上登台演出，40多场戏他演了39场。方立笙清楚地记得，其中有一场演出，父亲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在中间换场退至后台的时候终于倒在地上，家人、领导们都为他的身体状况担心，准备换由弟子宋昌林代演，但在休息不到20分钟后，老人还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他对同事们说：“不准回戏，继续演出。”观众震惊了，他们要求方荣翔赶快去医院。方荣翔谢绝一切劝阻，立下保证书：“倘有不幸出现问题，责任完全自负！”方荣翔也因此被戏迷誉为“不倒的包龙图”。方立笙说：“父亲就是这样，演起来不要命啊！”
方荣翔曾告诉长孙：“别学京剧，太苦……”
方荣翔的儿子、儿媳、女儿、女婿，有一多半在从事京剧艺术，但是方荣翔长子方立笙告诉记者，父亲一生钟爱京剧艺术，对于后辈对京剧的继承上却时常处于矛盾中。方荣翔的长孙方凯道出了其中的原由：“对于年轻人来说，学京剧是一个成材率很低的选择，爷爷是心疼我们学戏辛苦，不愿让我们再受他以前那分苦。但在他的内心深处，他还是希望有个孙子继承他的京剧艺术。”
方凯说，从爷爷平时的言行都可以看出他的这种矛盾心态，方凯至今保留着爷爷给自己题的字，包括“好好学习”、“别学京剧，太苦……”但平时在家，方荣翔还是经常领着两个孙子走台步，教孩子们喊嗓子，给孩子们画脸谱，耳濡目染中，方荣翔的两个孙子方凯、方旭小小年纪就唱得有板有眼。1988年山东省春节联欢晚会上，方老携全家上演了一出“方家戏曲秀”，方荣翔与长子方立笙合作演唱了《白良关》，8岁的方凯与5岁的方旭摇旗，让人看到京剧后继有人的景象。
或许是受到爷爷矛盾心态的影响，方荣翔长孙方凯后来并没有成为一个京剧专业演员，而是在北京大学毕业后从事了媒体工作。今年22岁的方旭是方荣翔的小孙子，现就读于中央戏曲学院京剧专业四年级，11岁时他在家人的鼓励下参加了中央戏曲学院附中的考试，并被顺利地录取。如今，方旭继承了爷爷的裘派艺术，作为方家第三代的京剧人，方旭在北京的求学过程中，经常向爷爷的师弟杨博森以及裘派其他弟子学习。方旭在中央戏曲学院一学就是10年，中间一度由于条件太差而想退学，但最终还是留下了，他说：“既然选择了就要付出。”而方凯则说：“不管是否从事专业的京剧演出，京剧已经融入到我们的血液里了。”本报记者倪自放 实习生马云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