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一张票，你会跟我一起走吗？”这是正在上映的影片《花样年华》所引爆的流行语。下个月起，这句流行话语可能会改为一句更有力度的责问：“你的脑子进臭虫了吗？”

　　“臭虫”为何物？

　　《臭虫》是俄国著名作家、诗人马雅可夫斯基1928年写就的一个剧本；是1929年2月3日，由大导演梅耶荷德、作曲家肖斯塔科维奇、美术创作集体库克雷尼克塞等人共同完成的一台不朽话剧；是孟京辉们将要奉献给观众的一次全新创作。臭虫本来是人们不待见的东西，此番被马雅可夫和孟京辉们赋予了新的内涵，已然成了人类头脑中欲望小爬虫的代名词。

　　实际上，在新排演的《臭虫》中，并没有真的臭虫形象出现，更多的是以人物的状态和行为来表现那个看不见摸不着而又无处不在的臭虫的存在。孟京辉说：“臭虫实际象征意味很浓，它可能是你的欲望，也可能是你的观念思想，也许你根本没有意识到它的存在，但他却牢牢地控制着你的思想和行为。我们只不过把别人没意识到的这个东西剥离出来，让它尽情地表演和展现。”

　　你关注幸福吗？

　　能触动孟京辉在我们今天人人埋头奔小康的情况下去排《臭虫》，让我们随着主人公普利绥坡金从共产党员堕落成庸俗市侩的蜕变而反省我们自身，自有孟京辉对马雅可夫独特的理解和他对现实的深切关注。

　　十年前，孟京辉在地安门离实验话剧院不远的一家小书店看见了马雅可夫的诗集和剧作，当时1块2毛5分的书已被降价成5毛。就是这本质优价廉的小书让孟京辉看到了诗人的澎湃激情和他通过大胆的讽刺、夸张、变形所表达的对祖国、人民的深沉的爱。孟京辉说，人们对马雅可夫斯基一直存在着偏激的误解，以为他是无根据的先锋主义者，再加上他诗人一样的自杀等等。我认为马雅可夫是能创造新的形式，并把很多对立的东西结合起来表现给我们看的人。他在《臭虫》中塑造的普利绥坡金是一个被资产阶级“无声子弹”打中的人，是被美人“秋波”俘虏的软骨头，是生活急流中冲下来的一点泥沙。这种东西与我们的现实竟是如此接近。

　　孟京辉说，物质进步了，生活水平提高了，现在人们对物质和精神的追求都跟以前不一样了。我们不能一味地说失去精神不行，但现在每个人都只往既得利益上走，又躺在这样一张易于滋长臭虫的温床上，你得到了快乐，但你真的幸福吗？我们每个人都在追求自己的一点小未来，追求温文尔雅、时尚、格调，是得到了一点快感，而幸福在哪儿呢？我认为幸福是灵魂上的事儿，有快乐很好，但还不够。

　　“小资情调难道就不好吗”？这可能是孟京辉将《臭虫》搬上舞台后所引发的新一轮争论。他将自己内心的矛盾展现在舞台上，与你共同探讨：“你真的幸福吗？”当你的选择被铺天盖地的广告，被别人的观念被你自己非要讲格调的内心所控制时，你还幸福吗？

　　常常把“没劲”挂在嘴边的人应该去看看老孟的这部新戏。

　　我不会放弃形式

　　在看过《盗版浮士德》之后，不少人担心孟京辉的戏剧已形成了自己的新僵化：游戏感、强有力的支言片语、现实调侃，再加上原著精神的合力。而老孟认为他不会轻易改变。因为树立一种东西是需要通过一定量的作品和时间来检验的，不过他会去不断补充新的内容。比如演员的表演就和以前有很多不同，而现场乐队他选择了能将“狠”和“温柔”都结合得不错的青铜器。《思凡》、《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之后，我们看见孟京辉不再把现成的结论通过一定的有趣的形式灌输给观众，而让舞台变得复杂、多义，这是一个进步。(本报记者满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