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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豆豆在舞台上饰演的，大多是一些英雄的角色，论他不足25岁的年龄，论他不足1.70米的身材，看起来，他的本色与英雄相差甚远，这一点，许多编导都心知肚明，因此，在多年以前排演《醉鼓》的时候，他本不是首选的演员，但他就是要求在边上跟跟看看，结果《醉鼓》成了他一炮走红的作品。当豆豆渴望能够主演一部大型舞剧的时候，《苏武》的主角原本也不是他，原由自然是他不够高大挺拔，直到临近公演的最后一刻，这个争议才因为他对人物独到的理解而戛然而止，以后，他的英雄路忽然变得平坦起来：《醉鼓》中的英雄孤 独、《秦俑》中的英雄浪漫、《苏武》中的英雄悲壮、《闪闪的红星》中的英雄成长……舞台上的英雄因为勤奋、技巧过人逐渐演变成生活中的英雄，黄豆豆真的成了上海舞台的一面旗帜。
功成名就，往往也就意味着自由度的急剧减少。这些日子，黄豆豆疲于应付的，是各种各样的演出，面对着记者几次三番的采访电话，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有话赶紧说，我真的快要忙死了。20多家报纸的记者翻来覆去问同样的问题，我实在是没有时间。《金舞银饰》的演出我要随团去外地，《闪闪的红星》马上又要重排，而话剧《霓虹灯下的哨兵》这几天就要演出了，我每天在赶两个场次的排练，演话剧还真不容易，我是连普通话都说不好，不练练根本不行，还有其他的演出，欢迎六国首脑的文艺晚会、庆祝建党80周年的中央台大型晚会，来联系的都说是十分重要的活动，我真的快忙死了……”
机会只青睐勤奋的人
“快忙死了，”是豆豆最常用的一个口头禅，在记者的记忆中，这个口头禅的使用频率多起来，好像是在两年前排演《苏武》的前后。
黄豆豆曾经并不太忙，虽然，每年一度的中央台春节联欢晚会，他总要呆在北京一两个月，但是，回到上海以后，就有那么一点无所事事。1998年，豆豆在那次的春节晚会上表演舞蹈《龙腾虎跃》，在节目的排练现场与前往采访的记者结识，回到上海以后，他主动找到记者，希望能有更多的机会在电视荧屏上露面，当时，记者作为东方电视台《共度好时光》节目的策划，自然也就留意有没有适合他出场的节目。那年4月，编导们商议在《全新登场》这个板块中用各种艺术形式来贯穿“梁祝”的故事，在“草桥结拜”的段落，大家一致同意用双人舞来表现，记者当即举荐了黄豆豆，这也是他以后在电视节目中频繁露面的一个开始，尽管，这段由他编创演出的舞蹈仅有短短的两分钟。正是这短短的两分钟，豆豆与记者也开始了频繁的接触，以后，我们合作把他的《秦俑》由独舞改编成了三人舞，在《挑战明星》这个板块，让他大跳蒙古舞，甚至尝试由他独唱了一首流行歌曲，他的比较全面的艺术才能由此被广大观众所接受。一个月后，黄豆豆的艺术生涯有了一个重大的转折，他与尚长荣、廖昌永一同被评为“艺术之星”，从此有了“重点扶持”的机会，“快忙死了”的口头禅也因此常挂在他的嘴边。
成功只光顾拼命的人
黄豆豆累得在舞台上睡着了。这是在《闪闪的红星》排练现场，记者看到的一场幕后戏。在这样空旷的场地中睡觉，其实黄豆豆已经习惯了。他曾经告诉过记者，10多年前，当他来到上海市舞蹈学校报到的时候，也曾这样睡在空旷的练功房里，心里忐忑不安地等候老师的发落。那时，他的身材在同学当中还算不上矮小，但老师显然知道，“发展是硬道理”，豆豆的身材比例，只能算是勉强的那种，父亲的身高遗传更是弱势。酷爱舞蹈艺术的父母，为了把儿子培养成专业演员，为他的身材真的可说是机关算尽。父亲黄沪听说有一种药酒可以让儿子长高，就在家中拼命让当时刚满10岁的豆豆喝酒，以后，老爸还在家中搬来了体操器具，牵扯着儿子的四肢，渴望能够让他再高一些。为了不让自己的身高影响老师对豆豆的看法，黄沪居然还想出这么一招，蒙骗老师，说自己是豆豆的舅舅。豆豆第一次回温州老家过寒假，恰逢老师来家访，黄沪二门不出，烧了一桌好菜招待老师，自己却始终不肯和老师见面。母亲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关系，试图能够使豆豆安然度过一年的试读期。豆豆当时并不喜欢跳舞，但他却读懂了父母的苦心。
每一次回家过寒暑假，豆豆远没有其他孩子那么幸运，可以难得睡上几个懒觉，父亲每天清早6点钟，必定要他起床晨跑练功，遇上雨天则用跳绳取代跑步，反正，没有他停歇的时候。他也曾试图反抗过父母的这种“折磨”，可黄家立下的规矩就是不可与长辈顶牛，要不，父亲就要拿出全武行的姿态来逼他就范，所以，童年豆豆还是喜欢上海的学校生活。“学校每天也要我们一早跑步，从水城路一直要跑到西郊公园，但我们还是会有一些偷懒的办法，比如爬在过路的卡车上，比如躲在草丛里，等大队人马回来的时候再悄悄地跟上去，但是，回到家里，就根本没有偷懒的任何机会。”多年以后，黄豆豆终于如愿以偿地从上海歌舞团分到了属于自己的两居室住房，他惊奇地发现，房子就建造在他当年躲藏的那块地皮上，当然，他也终于拥有了一片天地，可以睡在这个空间里，而不是那个曾经让他胆战心惊的小草垛。
艺术只钟情痴迷的人
不放心儿子在上海独自闯荡的父亲理所当然地来到上海，当起了黄豆豆的特别助理，他放弃的，是一份副厂长的工作，留下的只是很微薄的退休金。黄豆豆责无旁贷地挑起了家庭生活的重担，他曾经对记者说起过家庭的经济状况，“早年我们家的经济条件并不好，看到父母千方百计给我增加营养，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在16岁的时候，就偷偷在业余时间跑到夜总会打工，想减轻一点父母的负担，我还和两个同学搞过一个演唱组，所以，叫我唱歌，还有那么一点基础。父母其实也知道，做舞蹈这一行赚不了什么大钱，我的脑子里现在也没有太多的赚钱念头，在北京舞蹈学院学习的时候，我们在美国演出，半夜三更突然遇到火警，我拿出的唯一一件东西居然是《醉鼓》的道具，一个锣鼓就是我的一个梦想，当时根本就没有想到去抢出值钱的东西。”黄豆豆拿到的最大一笔收入，是宝钢颁发的高雅艺术奖金，总共10万元，“妈妈拿走了其中4万，作为装修温州老家的费用，这是我们家第一次正经地装修，其余的，都被用作上海的安家费了。”
如今的豆豆父子，早已少了当年的“对抗”，而更多的是朋友间的感觉，为了让父亲不至于在家中寂寞，每次记者邀请他外出，他总要提上一句，“下次带我爸爸一起出来吧。”
伤病只威吓胆怯的人
记者曾经答应过豆豆，有机会请他爸爸一起到云都浴场去洗一次桑拿，但总也未能如愿，原因其实也简单，如今的豆豆爸爸，也与儿子一样今非昔比，早已一脚踏进儿子“忙死了的”生活当中。屈指算来，那一次的承诺，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年，那一次，我们埋在云都屋顶的人造沙地里，豆豆试图通过“沙疗”来减轻膝关节的疼痛。那天，记者注意到，豆豆的膝盖缠上了长长的一卷纱布，他说，这样可以帮助受伤的部位康复，后来，这双有些水肿的膝盖引起了浴场一位按摩师傅的注意，他在给豆豆按摩的同时指出，这样的伤势恐怕要去医院治疗，果然，不久，黄豆豆就被强制性地送往瑞金医院，去接受膝关节的外科手术。
排练中的磕磕碰碰，对于一个舞蹈演员本不是一件值得惊奇的事情，黄豆豆就更加习以为常了。在黄豆豆的舞蹈风格中，难度之高是许多同行所望尘莫及的，这也大大增加了他受伤的机率。3年前记者在京采访他时，他刚刚摆脱受伤的困扰。豆豆主演的《龙腾虎跃》，素材来自他家乡的“板凳龙”，逢年过节，温州农村的家家户户都要搬出家里的长凳，首尾相接，形成龙的形状，由民间艺人舞动起来。在这个节目当中，编导为了增加可看性和艺术性，给“龙头”黄豆豆设计了许多在长凳上翻舞的高难度动作，尤其是两个脚尖搁在两条长凳上空中劈叉更加惊险，在不久前的一次排练中，他就“实墩墩”地一屁股掉在地上，顿时两腿就失去了知觉，在场的工作人员七手八脚地把他抬回驻地，用凉水冲他的受伤部位，“那个冷啊，可真叫是冷！”可黄豆豆无法退却，就像这次手术，为了不影响以后的舞蹈生涯，他只有咬紧牙关。据事后医生介绍，在豆豆的膝盖里，取出了好几块碎骨片。
那次记者专程去黄豆豆的病房，邀请他和其他两位温州籍舞蹈演员共同排演一个节目，第二天，病房里的床就被他挪到了一边，新一轮的排练就此开场。
后记黄豆豆以他的勤奋一步步走向事业的高峰，从“艺术之星”，到“文化新人”，又从文化系统的一名新党员，到歌舞团的“艺术总监”，别人或许需要几十年的跨越，他用了短短的3年时间就完成了人生中的几件大事。面对“忙得快死了”的频繁演出，他显得分外焦急：“现在这几天根本就没有时间再静下心来看书了，这‘艺术总监’怎么个当法，我也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现在我缺的就是时间，一个舞蹈演员的艺术生命是很短暂的，我要抓紧一切时间来充实自己。”记者自然不愿意看到，豆豆的日程安排被同样紧张的采访所频频打乱，所以这一次，更多的以观察和回忆来对读者做一个交代，同时也希望在不久的将来，本次的采访有一个精彩的延续。本刊记者／徐 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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