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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大师陈爱莲专访:西班牙人叫她“卡门”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3月08日10:04 深圳商报
早上九点半赶到陈爱莲下榻的深圳凯宾斯基宾馆的时候,她已经在练功了。 那天中午,她要在一个2000多人的午宴场合表演维族舞蹈《打鼓舞》。六十七八岁的人了,一回眸一转睛,满脸的娇憨让记者一惊,那是一种刹那间令人心动的功力。老太太也不跟人客套,任记者拍照。在狭窄的客房里练了几个倒踢紫金冠后,叹口气说房间小了,让记者帮着她把沙发搬远一些。 “想采访我什么?人生经历?那30部电视连续剧也写不完,写陈景润的那个作家曾经提出给我写传记……”,陈爱莲一边往食指上戴了一只硕大得有些夸张的装饰戒指,一边到处找手链。离十点的座谈会还有几分钟,她急着要往会场赶。记者告诉她,不用着急,大部分人还没到呢,又问她会议中间能否出来聊一会,她想都没想:“那可不行。人家大老远请我来了,我还有发言。”又说,“别人可以晚到,我可得第一个到。” 直率中带点霸气,认真里有些狂狷,这是记者对她的第一印象。事实上,身兼陈爱莲舞蹈学校校长的她本身就是舞林的一个传奇,也是新中国舞蹈史的一个缩影。 “我是唯一的” “世界上这个年纪还在舞台上跳的,历史上也就两三个,现在,这么大年龄还在跳的,我是唯一的。”陈爱莲完全是当仁不让的架势。 两个月前的12月8日,她带着她的艺术团在北京大学百年讲堂迎来了大型古典民族舞剧《红楼梦》的第500场演出。“最高票价到了200多,演出前还有黄牛党在门口炒票”,舞团经营者陈爱莲一口气报了一串数字,从最低票价比别的演出高几倍,到售票比例,到演出盛况,这个时候的她,俨然是个演出商,与她在舞台塑造的那个“娴静如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的林黛玉形象没有一丝一毫的联系。 12岁开始学习中国舞,22岁在国际舞蹈大赛上独获四枚奖牌,这个纪录至今无人打破,“东方舞蹈女神”的说法从此不胫而走;改革开放后创办了建国后第一个私人舞团,全国各地到处“跑码头”,之后又开设了第一所私人舞蹈学校……这棵“舞蹈艺术的常青树”眨眼间迎来了从艺55周年的日子。 舞蹈艺术家?舞蹈教育家?抑或是……陈爱莲抢着说,还有人叫我企业家呢。问她这三种身份界定她最喜欢哪个,她认真地思考了一会,说:“还是舞蹈艺术家和教育家吧。” 其实,她这几年没少看“商道方面的书,包括领导艺术、为人之道”,毕竟她是陈爱莲艺术团和学校的“投资方”。不过,私下里她还是悄悄跟记者说,要是有合适的舞团经营管理人选,“帮我推荐推荐”。 天空飘落的丝绸 记者不到半年之内接连采访了林怀民、陈爱莲这两位舞蹈界的大师,碰巧的是,两次采访的主体部分都是在大巴上进行的。学新闻出身的林对东方舞蹈的感悟和思考令人印象深刻,而陈爱莲毫无疑问是个天才的舞者。 陈的身世充满曲折。她祖籍广东番禺,1939年生于上海。十岁的时候父母相继过世,她进了孤儿院,1952年颇有天赋的陈爱莲在孤儿院中被选拔进了中央戏剧学院附属舞蹈团。身高只有一米六一的陈对如今挑选演员动不动就看身高腿长嗤之以鼻,“完全是形式主义、单科主义。” 1954年陈爱莲考入中国第一所舞蹈学校——北京舞蹈学校,那个时候她跟着北昆的名角学生末净丑,也学乌兰诺娃,“学一大片,用一条线”才能成为“台上飘”的,陈爱莲有这个底气。1959年她毕业的时候各科全优,当年就因主演舞剧《鱼美人》一举成名,成为中国最年轻的舞蹈家之一。 关于芭蕾舞和中国舞,林怀民曾有“教堂和紫禁城”的妙喻。陈爱莲的说法不遑多让,她把西方的芭蕾舞看作是“几何图形”,而中国舞呢,“像是抛到天空飘落下来的一块丝绸”。婀婀娜娜的身形演绎一个迷人瞬间,陈爱莲在中心书城的走道上突然的表演,让人击节赞叹。 “其实,古典舞、现代舞在编排、表现力等很多方面现在都已经相互交叉、融合了。邓肯的现代舞本来是对古典芭蕾的反叛,因为古典芭蕾走到那个时候日益贵族化、帝王化,不接近市民百姓。现在很多人把现代舞当作了正统的、主流的舞蹈,而中国古典舞似乎是古代舞……”,老太太颇不以为然地说道,“有人还把我归入现代舞呢。我们编过一个叫《时光》的剧目。里面没有明显的故事情节,但是有一条故事线。讲一个女孩回忆自己与恋人经历的初恋、热恋、分手到死亡的过程,春夏秋冬象征着时光的流逝,人生的变化,让人联想起爱情、家庭、生活中的变幻,沉淀和咀嚼着对恋人、对生命的情和爱。” 其实她为了中国舞的发展,据说曾带领学生到广州芭蕾舞团研究学习西方现代舞蹈艺术。 “我就是牌子” 采访陈爱莲不容易,因为她思维的跳跃和强大的语言惯性,你很难打断她,但是如果你不打断她,她会一直滔滔不绝地讲下去;还因为她至少有一半的回答,尤其是精彩的回答是用身体语言来表达的,她用肢体说给你看,你怎么记录?如果下次再有机会采访她,记者一定会带上DV。 惟其如此,她的讲述、她的舞姿会很深地印在你的脑子里,跟着那些传说、那些奇迹,慢慢地形成一个立体的、“山峦起伏”的天才舞蹈家、教育家和算不上很成功的艺术团体经营者。 她说自己“好命”,屡屡说起。记者反问,那你在30多岁的时候,正是一个舞蹈演员的黄金时期,被迫去农村劳动也是好命吗?她毫不客气地反驳说,没有对苦难的经历,哪有后来对生命的领悟?!我要不是有这些阅历打底,后来能做那么些事吗? 确实,她现实而不迂腐,乐观而不忧郁,自信而略带狂妄。虽然,陈爱莲的第一身份是个跳舞的,是艺术家,但是你从她身上首先发现的,可能不是优雅之类的“白手套”和“铁撑裙”,而是历经含血带泪的生命之后的自由和随性。她去西班牙演出,极其成功,一起到当地的小酒馆泡,人们叫她“嘎勒门”。“一开始不知道什么意思,嘎勒门嘎勒门,后来发现,不就是卡门吗?” 但是,狂妄又何尝不是策略的需要?像陈爱莲这样有个性的艺术家,生命中注定离不开贵人的帮助和支持。“一路走来,我碰到很多伯乐。” 她喜欢淘衣服,而且偏好那些色彩鲜艳的衣服,当然她不讲牌子,因为“我就是牌子”。1尺9寸的腰围,93斤左右的体重,尤其是50多年舞台生涯修炼的气质和功力,穿什么不好看?在深圳忙中偷闲连逛了两家小店,一旁试衣的小姑娘对老太太的身材艳羡不已。“前几天有一本时尚杂志还找我拍照片呢。”这个中国乃至世界年龄最大的能主演整台舞剧的舞蹈演员不以为然地说道。 问她,回首此生,最辉煌的一刻是45年前在芬兰第八届世界青年联欢节舞蹈比赛中连得四奖吗?她一撇嘴,坚决地说,不是。 那你认为一生的高峰在哪里? “我这个人属于山峦起伏,”她用手比划着,笑着说道,“一连串的高峰。最美的时候还没到呢。山峦起伏就会有高峰有低谷,有小高峰有大高峰……有的人不想有低谷,哪里会有高峰呢?老不想下来,就老上不去。” “1989年成立建国后第一个私人艺术团算是高峰吗?”记者问。 “呵呵,那可不是高峰,算低谷还差不多。” 陈爱莲与深圳有些缘分。她在满世界“跑码头”时来过深圳,“好像是在一个叫民族歌舞厅的地方,驻场演出,一呆就是三个月。有的人想,哦,陈爱莲,那是多大的腕儿啊!怎么也来歌舞厅?有人很害怕,到处放风说,陈爱莲跳的那些都是老掉牙的……”她淡淡地说,好像都是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连那个歌舞厅叫什么都想不大起来。 十年前陈爱莲出资百万元复排的舞剧《红楼梦》今年有可能来深圳演出吗?“关键是你要找到企业冠名,”她提醒说。对记者建议同时邀请林怀民的云门舞集来深演出《红楼梦》,她倒是大感兴趣。素未谋面的两位东方舞蹈界的大师级人物,两台风格迥异的舞剧《红楼梦》,今年能相会在深圳吗?深圳会有人出手吗?满城期待。记者金敏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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