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就经典《暗恋》 缘分让演员走进到一起(图)
《暗恋桃花源》剧照
《暗恋桃花源》剧照
《暗恋桃花源》剧照
导演赖声川
话剧《暗恋桃花源(blog)》讲述了一个奇特的故事：《暗恋》和《桃花源》两个不相干的剧组，他们都与剧场签订了当晚彩排的合约，双方争执不下，谁也不肯相让。由于演出在即，他们不得不同时在剧场中彩排，遂成就了一出古今悲喜交错的舞台奇观。其中《暗恋》是一出现代悲剧，青年男女江滨柳和云之凡在上海因战乱相遇，也因战乱离散。其后两人不约而同逃到台湾，却彼此不知情，苦恋40年后才得以相见，时已男婚女嫁多年；《桃花源》则是一出古装喜剧，武陵人渔夫老陶之妻春花与房东袁老板私通，老陶离家出走桃花源；等他回武陵后，春花已与袁老板成家生子。
6月5日及6日，话剧《暗恋桃花源》将在广州黄花岗剧院演出。很难去描述话剧迷们对这出话剧的情感，因为1992年林青霞电影版曾影响了一代电影爱好者，因为赖声川(blog)导演的艺术成就，而赖声川大陆版在全国几大城市已经两轮热演过，当其来到广州之时，我们与它仿佛相识已久，却又并不相熟。尽管始终要在曲终幕闭的那一刻才能知道自己笑过或哭过，但在这之前，通过主创人员的话语，给我们提供种种蛛丝马迹，我们也就可以与之靠得更近。龙音希/文
“台湾剧场的对手已经不是别的剧团，而是网络、电视这些媒体”
记者：台湾戏剧的现状是什么样的？
赖声川：台湾是一个多元化的社会，台湾剧场的对手已经不是别的剧团，而是网络、电视这些媒体。台湾现在的剧场非常娱乐化，观众进剧场觉得是花钱买娱乐。对我们来说，剧场有娱乐成分在里面，但更多的是有着很深的文化内涵。现在有许多人愿意看戏剧，像我创作的《如梦之梦》在台湾上演后反映很热烈，3000多新台币的门票不算便宜，可是仍然有那么多人去观看。
总的说来，台湾的戏剧发展还是很蓬勃的。另外，台湾戏剧和祖国大陆文化的交流也很有突破，《红色的天空》这部戏剧就是由祖国大陆的演员出演的，《千禧夜，我们一起说相声》是祖国大陆和台湾地区的演员一起在演。《他没有两个老婆》是在台北和上海同步上演的，我当时在上海的剧场给我太太打电话，她当时正在台湾演出的现场，当时台湾的1500个观众听到了我的声音。我说：“我们开演了。”而散场的时候，两岸的观众同时从剧院走出来讨论着同一部戏，那一刻我的心情特别激动。华人本来就是同一个文化，戏剧放在中国的大背景下会更令人感动。
记者：今年是台湾很多剧团的大年，表坊成立21年，《暗恋桃花源》演出20年，屏风20年，果陀10年。台湾剧场走过这20多年来，现在回头看，不知道你有何感想？
赖声川：台湾剧场是个奇迹，从无到有，到这么广阔。但20年之后，台湾剧场碰到了危机，全世界都面临同样的危机——时代变得肤浅化，就是所谓的平面化。年轻人都是在网络时代里长大的，对于他们来说，在网络上点击一幅返古的名画和点击一个情色的东西，价值是一样的。平面化之后，一切走向所谓的娱乐化。这对于观众来说，是很合理的，我花钱就是要接受娱乐。但是对我来讲，却违背了剧场本身的原意。我的戏从来不排除娱乐，可是剧场的意义是远超过娱乐的。我相信精致艺术会存在，但它怎样继续吸引大众？我们现在就面临这个问题，祖国大陆也一样。
“要挑一个演员来演一个时代，林青霞是最当然的人选，可以说无论气质、表演还是形象，她都为云之凡这个角色盖了章”
记者：你曾经在接受访问的时候说过，三代云之凡，太太丁乃竺是原创，“从某方面说她就是云之凡”，太太版的是你心中最美的云之凡吗？
赖声川：(笑)我是被逼迫这么说的。其实每个人都很有特色，但是林青霞是不可取代的。云之凡有时代的代表性，她和江滨柳都不只是一个人，他们是一个时代的过去。所以要挑一个演员来演一个时代，林青霞是最当然的人选，可以说无论气质、表演还是形象，她都为云之凡这个角色盖了章。有这样的珠玉在前，无形中就给此后的云之凡扮演者增加了压力，袁泉(blog)压力就很大，包括之前的萧艾和陈湘琪，因为要在一种经典上更上一层楼。但是她们都在寻找自己的一种风格和得体的演法，她们不抄袭，而是从自己的理解出发赋予人物新的感觉。
袁泉作为新一代云之凡，在某些媒体眼中成了林青霞最好的接班人。其实，每一个演员都给我以“白色的山茶花”感觉。
记者：《桃花源》剧组用了谢娜(blog)和何炅(blog)，近年来明星话剧流行，但不少由明星出演的话剧，口碑并不是特别好。
赖声川：但是明星能够带动一群甚至一代没有接触过剧场文化的观众走进剧场，他如果有这个能力，同时，我判断他的戏没有问题，态度又很好、又热情，要求增加排戏时间，这样的人，我为什么不用？而且，谢娜、何炅在舞台上靓，真的是很靓！
有人担心，观众看到舞台上的谢娜，会不会想到电视上的谢娜？这是我的问题，把问题丢给我，让我来解决。
演员篇
缘分，让他们走进“桃花源”
《暗恋》剧组
云之凡——袁泉饰
江滨柳——黄磊饰
黄磊：从看到演
黄磊第一次接触《暗恋桃花源》是在14年前，上北京电影学院(blog)的时候。但是看的是电影版，之后就很疯狂地到处找话剧版，当时的感觉就像被人打了一顿，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隐隐地疼。后来黄磊和其他同学就自己排了《暗恋桃花源》，但当时他没当演员，做的是导演助理和舞台监督工作，所以很多细节上的处理至今都还印象深刻。那时候，徐静蕾(blog)演美工那个角色。那一年8月，黄磊去台湾给演艺人上课，有人跟他说《暗恋桃花源》要演新版，他就去看了。看完戏后，他去后台看演江滨柳的尹昭德，远远看到赖声川在人丛里，没好意思打招呼。回到饭店，黄磊跟经纪人讲，其实他会演江滨柳。两三天之后，黄磊回到北京，赖声川给他打来电话，说他到了后台都不打招呼，还说一直在想他能来演。就这样，黄磊10月进了剧组。
对《暗恋》的定义，黄磊说是“发现”。所有过程是发现的过程，演着演着，他们这几个演员也在不经意间都发现自己成熟了许多。而《暗恋》的核是人的归宿，是一个大的悲剧主题。《暗恋》说的是人生的无常，《桃花源》说的是人生的无奈。如同话剧所传达的，人生像一台戏，有很多奇妙的组成，戏里隐藏着很多元化的感觉。
黄磊说李安导演去看他们演出的时候，落幕之后到后台见他们，眼睛里有泪水，“无尽的乡愁”，李安说了这样一句话。“实际上，李安导演对这点最感同身受，你知道他的名字为什么叫李安吗？因为他是江西德安人。”
袁泉：从“春花”变“云之凡”
袁泉第一次接触《暗恋桃花源》是刚进大学的时候，看中戏表演系的师哥师姐无比痴迷地排演这部戏。她刚开始只是好奇，后来也彻底陷入了这部戏奇妙的结构和无穷的魅力中。后来，她和同学们也尝试着排演这部经典剧目，但当时在剧中扮演的是如今谢娜扮演的“春花”。不管是“云之凡”还是“春花”，都是她非常喜欢的角色。“《暗恋桃花源》像一个礼物，我是在演《琥珀》的时候，被制作人袁鸿找到的。一被找到，我就抛开了一切的工作，推掉了几部戏。”
对自己之前的三代“云之凡”，袁泉怀着深深的敬意，“我们在上海演出时，林青霞曾经来看过我们，还请我们吃饭，我觉得她是最具风韵的‘山茶花’。”对第一代“云之凡”丁乃竺，袁泉敬称为“丁姐”，“她扮演的云之凡是比较欢快的。可以说我们每一个人在表演时，都把自己的一些东西赋予了这个角色。”
导演篇
赖声川：“干扰”其实就是生活和人生的一部分
“最后一场戏《暗恋》中的两位老人见面，纽约一个评论人评论说，这场戏让戏院的墙壁都化掉了”
记者：这部话剧为什么采取“戏中戏”的表现形式？
赖声川：《暗恋桃花源》是一部悲喜交错的话剧，悲喜剧同台演出，这种想法源自我获得美国加州伯克利大学戏剧艺术博士之时，我一直在思考悲剧和喜剧，后来发现它们并不是相反的东西，以后在戏剧创作时就想办法把它们放在一起，这是很新也很深刻的尝试。这部戏是以干扰为主调，以干扰为推动力量，有着一种超越、升华的东西，它上演时会把观众无形中带入混乱气氛，然后让观众在混乱中理出头绪，体会剧情的内涵。当人们看完这部戏回到现实社会时，就能深切地体会到“干扰”其实就是生活和人生的一部分。
记者：《暗恋桃花源》作为一部舞台剧，空间、时间都有限，但影响力却如此深远。你认为有哪些原因，除了时代因素之外，还有哪些原因？
赖声川：它的形式很特别，悲剧《暗恋》和喜剧《桃花源》结合在一起。《暗恋》通过服装，让大家理解、投入故事，《桃花源》是一种古代狂想，大家熟悉的古文，竟然被这样掰开来，观众觉得新鲜。另一方面，不管是《千禧夜，我们说相声》，还是《暗恋桃花源》，我们的很多作品都是这块土地长出来的，是在纽约、百老汇看不到的。最重要的一个因素是感情的力量，最后一场戏《暗恋》中的两位老人见面，纽约一个评论人评论说，这场戏让戏院的墙壁都化掉了。
记者： 20年《暗恋桃花源》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在这么多年的演出中，给你留下印象最深的情景又是什么？
赖声川：虽然我是编剧、导演，但这部戏不属于我，是一个时代的作品，是时代通过我们这些人——当年的李立群、金士杰、丁乃竺完成了它。每次演它都能打动那么多观众，可能就是因为这点。 印象则一个是1986年在台湾“台北剧场”首演时，一位观众坐在剧场第一排，在演出的过程中他笑倒在地上，就那样在地上滚着大笑，又跳回到座位上；还有一个是在美国旧金山演出时，当剧情上演到《暗恋》主角江滨柳和云之凡见面时，有一位观众为他们递上去一盒面巾纸，我当时看到这个情景，心里特别感动。观众的情绪和剧情真正融合到了一起……对了，后来甚至有一个台湾房地产商以“暗恋桃花源”为名作为楼盘打出铺天盖地的广告。
《桃花源》剧组
老陶——喻恩泰饰
袁老板——何炅饰
春花——谢娜饰
喻恩泰：戏剧学博士演“老陶”
演老陶的喻恩泰第一次看到《暗恋桃花源》，大概在1995年左右，他刚进上戏，看到同学在排《暗恋桃花源》里的片断，排得比较多的是《暗恋》里江滨柳的最后一场戏。喻恩泰记得那个江滨柳演得很棒，他的椅子在幕中间，大家掌声雷动要结束了，停到中间，光打下来，这个演员左眼流出了一滴眼泪，“他们虽然只是一年级的学生，但真是设计得好”。
但喻恩泰在学校并没有机会演《暗恋桃花源》，因为自己的娃娃脸，文化课名列前茅也没有用。9月11日中戏开学。喻恩泰当时在上海赶拍最后一部电影，接到了袁鸿的电话，袁鸿找到他的原因不在于他演过《武林外传》的吕秀才，而在于少有人读戏剧导演博士，他却在读。对老陶这个角色，喻恩泰分析的是，老陶其实很绝望，一开始就没有爱情，好不容易过得比别人好，可以去桃花源了，心里却想着他的妻子，又回来找她，妻子连孩子都有了，而且跟新任丈夫吵成那样也不肯回到他身边。“老陶是世纪孤儿。我坚信这一点，谁劝说我都没有用，最幽默的喜剧最牛的地方就是在于感动人，好的喜剧一定是化学反应，让你的肾上腺都会分泌，人的感动是身体里面在发生化学变化，你会流眼泪。”
谢娜：春花拍桌子砍桌子挺像我
谢娜在1999年的北京第一次知道了《暗恋桃花源》，那是北电一个毕业班的汇报演出，演的是《暗恋》和《桃花源》的片断，当时她就被“春花”的角色吸引住了：“春花拍桌子、砍桌子，还真觉得挺像我发火的样子。”2005年，赖声川约谢娜在一个很安静的咖啡厅见面，还有丁乃竺和袁鸿，四个人围坐讨论让谢娜出演《暗恋桃花源》里的“春花”，谢娜这才知道，自己分解着看的《暗恋》和《桃花源》原来是一部戏。
谢娜进剧组的第一天，何炅第一次见赖导就打小报告，说她从来不背剧本。但为了演好春花，她豁出去了，开始背台词，“做梦全是桃花源”。背好了台词，谢娜又开始改台词。“乃竺姐学佛，看到苍蝇蚊子都不会打，会打开窗子跟它们说，你们出去吧。所以我就在台词里加了‘水，谢谢你’、‘让蚂蚁先过’。”谢娜和何炅加的无厘头的部分在剧场里常常引起轰然大笑，但在排练的时候，赖声川永远都不会说不好，而是说“可否换一个”。
何炅：演袁老板受宠若惊
何炅进《暗恋桃花源》是因为谢娜推荐，制作人袁鸿其实很早就认识了何炅，考虑到台湾第一版的李立群、顾宝明也是综艺界出来的人，就这样定了下来。
何炅一直用“受宠若惊”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我是被叫去上海做《暗恋桃花源》发布会当天，赖声川当场宣布阵容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演袁老板的。《暗恋》部分太感人了，当时只是听黄磊和袁泉念台词，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但看到自己的台词，何炅却一片茫然，读得也战战兢兢的。
首演当天，何炅看到一个报道，大致是说：这个戏肯定能看，就算是何炅、谢娜再业余，毕竟有黄磊、袁泉这些专业人士。“公演前一天被这样说，对心理的打击很严重的。”此时，赖声川告诉他，每个人都会被贴标签，不能强求别人，要对长时间排练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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