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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一部话剧《立秋》,山西人发了不小一笔财。据称,从2004年至今,《立秋》已经上演了四百多场,差不多是平均三天一场演出。我想,不论是张学友(听歌)还是宋祖英(听歌)还是莎拉·布莱曼,都不可能做到三天开一场小型演唱会,而且连续演4年,还要连续下去。从目前了解到的演出情况来看,基本上都保持了很高的上座率,剩下的账也就不难算了。
奥运期间,我在国家大剧院也就是“鸟蛋”里看了一场话剧,就是这个赚了钱的《立秋》。大约能容纳800人左右的中国国家大剧院戏剧厅,几乎是座无虚席。如此之高的上座率,一方面说明北京人民的文化消费力很强,人人爱学习,另一方面也说明《立秋》的市场号召力大得惊人。这也是为所有话剧行业的从业者提个醒,话剧不是没有市场,而是缺少有市场号召力的新作品。《立秋》在深圳的演出,也是高上座率的。因此我们要相信,话剧市场又是有盼头的,有搞头的。既然有市场,那么剩下的问题就是怎么生产出好产品了。不要去埋怨市场,千万别说市场只认识超女快男,而没见过“严肃艺术”。
《立秋》是山西省话剧院出品,以山西最大的特产晋商为题材,事件时间为民国初年,正是包括金融体制在内的诸多体制变革之秋。丰德票号在西方银行系统的夹击之下,一边遭客户挤兑,另一边自己放出的借款不能收回,场面不可收拾。副总经理许凌翔是开明的银行派,他发现金融市场未来将是银行的天下,票号斗不过银行,主张乘机将票号改为银行,保存实力。总经理马洪翰则以为票号是晋商有几百年历史的光荣传统,丰德是几百年树立起来的金字招牌,一个都不能少,抛弃票号就是抛弃祖宗几百年打拼下来的江山。但是面对目前的局面,他却束手无策。原本情同手足的二人,因为面对这个变革有不同想法,在历史的压力面前分道扬镳。在马洪翰深处困境时,已经撤资的许凌翔前来救场。还好,不是一个大团圆结局,满头白发、老态龙钟的马洪翰在秋风萧瑟中回归平和与感慨,将中国现代史上的种种无奈以一种真切的情绪保留下来。
变革总是让人有切肤之痛的,剧本没有表现马洪翰如何如梦初醒、重振家风,摇身一变成为一个新行家,显得更入情入理,似乎这个结尾让话剧融入了历史,而不是寻找一个自我安慰的美满结局,这是作品结束还犹有余味的原因。《立秋》还保留了浓郁的山西民俗和晋商文化,如绣楼、立秋祭祖、股东议事等等。
如何看待这部话剧?首先要肯定,《立秋》毫无疑问是一部成功作品。作品的几个段落过渡紧凑合理,主要说的也就是立秋这一天的事情。和那些成功的作品一样,《立秋》捕捉到一个不仅在山西甚至在中国也十分敏感的话题,通过票号的故事展现近代中国变革风云,生动再现变革中的阵痛和悸动。这一切,在中国从来都不会过时。山西人将票号这个沾满灰尘的老招牌拿出来,掸一掸灰,发现了一个折射近代史一斑的视角。
但是,从表现形式来讲,《立秋》还停留在《雷雨》、《茶馆》等经典作品的同一层面。从《雷雨》到《立秋》,中间相隔整整70年,现实主义在中国戏剧创作中稳定得有点出奇。在这个问题上,《立秋》没有比《雷雨》多迈哪怕一步。这是不能不提到的,也是不应当忽略的。里面的感情戏写得并不成功,还值得再推敲,当然这不影响大局。
谈《立秋》,难免要想到刚刚启动两年的深圳话剧,今年的活动也将要开始了,应该说前两年的活动一年比一年好。《立秋》市场的成功,或许能提供一点借鉴意义。现实主义不是话剧的唯一道路,而《立秋》的成功之处是将矛盾冲突落到实在处,即硬邦邦的不可回避的时代问题,不是武打片里的花把式。“深入”的真实含义其实就是“准确”,而不是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