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

　　“林兆华在18年前导演的哈姆雷特不但没有过时，反而比当今的很多戏剧作品更加前卫。”——观众

　　贬

　　“遗憾的是我们很难看到哈姆雷特等人物的性格特征和他们内心的挣扎，人物性格仿佛都被过强的形式感所吞噬了。”——观众

　　周二晚上，林兆华的《哈姆雷特1990》在保利剧院首演。18年前，当林兆华第一次以个人工作室的名义将该剧搬上舞台时，首都剧场(blog)前竟排起了长达一里多长的购票队伍。时隔18年，复排的《哈姆雷特1990》依然前卫依旧，18年前引起的争议也依旧不绝于耳。

　　●舞美 只剩电扇孤独旋转

　　18年前，《哈姆雷特1990》便以极简的舞台令人瞩目，铁架子、霓虹灯、电风扇代替了豪华的王宫布景。今天的《哈姆雷特1990》中，漆黑的舞台上只有吊在上空的电风扇不停旋转，连铁架子、霓虹灯都不见了。当国王忏悔时，他坐在电风扇旋转的阴影中，良心争斗在忽明忽暗中起伏。舞台背后的巨幕上浮现出黑色的杂乱图案，阴郁而摄人心魄。士兵在巨幕后行进，他们朦胧的剪影便代表着千军万马。观众对该剧抽象的舞美评价极高。

　　●表演 人物角色不停转换

　　今天的《哈姆雷特1990》，表演方式依旧保持着令人震惊的先锋形式。哈姆雷特随时可以变成国王，国王不停变成哈姆雷特或者小丑。演员在转换角色时并不更换服装，所以观众要分清他们在不同时刻的身份实在是困难。

　　林兆华说，如此的表演方式正是对现实的映射。“在现实中，人的身份就在不停转换，有钱人有可能流落街头，一个有身份的人也可能明天就去街头擦鞋。”

　　●中场 已有观众开始退场

　　该剧在18年前首演时前卫得令人惊叹，如今这种前卫和先锋也依旧对观众的欣赏能力提出了极大的挑战。

　　在18年后的今天，能够在没有绚丽舞台、在需要花费巨大脑力辨别演员角色的情况下看完全剧，依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演出进行到一半，已经开始有不少观众退场，等到演出快结束时，观众已经走掉了大约五分之一。怪不得濮存昕之前说，“我们的演出是具有试验性质的，来看这个戏的观众必须要认同这一点才能欣赏进去。而那些只想看故事情节来的观众就最好别来了。”

　　●老粉丝 追忆18年前的情怀

　　无论对于观众，还是对于林兆华，这一次复排的意义超越了戏剧本身。林兆华在演出前曾经多次提到，在现在这个商业气息浓郁的戏剧市场上，甚至在他自己身上，他都已经找不到那种执着的戏剧精神了。前来观看该剧的观众有不少是林兆华的粉丝，他们来看复排的目的也是为了怀旧。整个剧场里充斥的是一股从18年前飘荡来的怀旧气息。

　　●新观众 学习导演先锋精神

　　18年前，《哈姆雷特1990》手抄的剧本、破画室改成的排练场、由生活装改成的演出服……18年后，当演员的服装变得精致，当剧组搬进豪华的保利剧院，该剧掀起的波澜仍在继续。

　　“我们都知道该剧在18年前创下不少的奇迹。令我们意外的是，如今舞台上的先锋作品这样繁多，林兆华在18年前导演的哈姆雷特不但没有过时，反而比当今的很多戏剧作品更加前卫。”一位中戏的学生评价道。

　　3个问题

　　台词有30%听不清

　　18年前，该剧取得的成功也伴随着巨大的争议。18年后，先锋依旧，剧中存在的问题也依然在受到不客气的批评。演出后，记者在保利剧院大堂邂逅著名作家舒乙。舒乙说，该剧前卫先锋的特质令他非常欣赏。但他也很客观地指出：“在剧场里我感到台词很难听清楚。林兆华追求演员表演的随意感，但这导致演员在说台词时语速过快，有大概30%的台词都听不清楚。这是林兆华戏剧实验的代价之一吧。”

　　剧情有点看不进去

　　或许是因为舒乙先生提出来的台词语速问题，很多观众反映在剧场里无法很快入戏。“《哈姆雷特》的剧情引人入胜，但观看《哈姆雷特1990》时，却感觉情节不够明朗，难以找到莎翁原著中那种激动人心的感觉。”

　　只有形式没有性格

　　演出结束后，一些首次观看该剧的年轻观众提出了一条很中肯的意见：《哈姆雷特1990》过分强调形式却忽略了莎翁笔下最精彩的人物性格。“空灵的舞台、前卫的服装和夸张的表演都让该剧显得特立独行，遗憾的是我们很难看到哈姆雷特等人物的性格特征和他们内心的挣扎，人物性格仿佛都被过强的形式感所吞噬了。”一位观众评价道。

　　2大亮点

　　高圆圆( blog)：演技大放异彩

　　高圆圆此次在《哈姆雷特1990》中的表演令人惊讶。先前孟京辉的话剧《艳遇》(blog)中，首次登台的她被不少观众认为是“花瓶”，但这次高圆圆出演奥菲利亚却表现出惊人的舞台控制力。林兆华看中高圆圆没有戏剧腔，这使得高圆圆有了最大的发挥空间。舞台上的她仿佛与奥菲利亚融为一体，对哈姆雷特的痴迷、因为失爱的精神错乱都表现得流畅自然；高圆圆的出色表现也再次证明了导演林兆华在解放演员天性方面的卓然能力。

　　濮存昕：热情喷薄而出

　　用惊艳二字来形容濮存昕的此次登台并不为过。在中国的话剧舞台上，很少有人像他这样，能放下影视高片酬的诱惑，而将心血倾注到一个疯狂的王子角色上。盼了十几年终于又成了哈姆雷特，濮存昕的热情喷薄而出，55岁的他宛若一批冲出围栏的野马，在舞台上倾尽热情。你可以不赞同他的表演方式，却不能不为他的敬业精神所折服。

　　信报记者 王菲/文 苏冠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