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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析“游园惊梦”

　　情欲、思春、癫狂舞出魂魄

　　记者：“游园惊梦”是昆曲《牡丹亭》和文本《牡丹亭》中最美的一章，也是时间流逝、红颜难驻的代名词。不仅是戏曲，白先勇(blog)的小说，严浩的电影，都曾执著于“游园”这个主题，芭蕾《牡丹亭》又是怎么表现的呢？

　　费波：首先我想说的是，舞剧使用的背景音乐，是德彪西(听歌)的《牧神的午后》。游园里的杜丽娘是在做梦，而《牧神的午后》，表达的就是慵懒的情欲和百无聊赖的思春。这恰恰是杜丽娘在午后游园所开启的抒情故事。

　　在游园环节里，舞台上有一棵巨大的树，此时大批白衣女子开始集体舞蹈，白衣胜雪，非常好看。红衣花神、白衣杜丽娘、蓝衣昆曲丽娘纷纷上场。此时，德彪西音乐淡出，昆曲咿咿呀呀唱起来。昆曲声中，3个杜丽娘逐渐舞至舞台中央，分别是蓝色、白色、红色，伴随灯光渐渐隐去，只剩下白色杜丽娘的背影，她入梦了。

　　记者：杜丽娘和柳梦梅的春梦爱情是怎样用芭蕾来表现的？

　　费波：白衣杜丽娘入梦之后，柳梦梅从前台而上，他是奔跑着上场的。此时，德彪西的音乐再次响起，这次不是慵懒的调子，而是热烈的。他们在舞台上追逐，由衣服的相拂，过渡到肢体的缠绵，再过渡到动作的热烈。她被他紧紧抱住，她为他兴奋跌倒，他脱掉她的鞋子，一只、两只，这正是人们常说的游园春梦。白衣杜丽娘和柳梦梅迷失在花丛中，春梦不愿醒来。

　　但春梦不可能不醒来，白衣杜丽娘歇斯底里，她首如飞蓬，癫狂爬行，踢翻了红色的椅子……她祈求红色的花神，让她再入梦一次，哪怕就一次。这段杜丽娘的独舞非常精彩，显然，这种痛苦是古典的杜丽娘所无法表现的，也是现代人感情受到重伤之后的典型表现。之后，白衣杜丽娘死去，舞台倾覆，蓝色“昆曲丽娘”的华美外衣件件脱落。舞台上，大雪纷飞，漫天纸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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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析“拾衣”

　　睹物思人 缠绵万分

　　记者：为什么要把昆曲中的“拾画”，改成“拾衣”？

　　费波：柳梦梅带着一丝从别人梦中归来的甜蜜再次上场。红衣舞女，象征着漫天遍野的红色花朵，柳梦梅在花丛中寻觅。觅得一件蓝色外衣，正是“昆曲丽娘”脱下的那件，他惊喜偶获，抚之恋之，睹物思人，缠绵万分。

　　原著中的“拾画”变成“捡衣”，是因为蓝色的华服比抽象的绘画更有利于舞台表现，而且衣服比绘画，更能够成为配合柳梦梅舞蹈的道具。

　　柳梦梅出场的背景音乐，是拉威尔的《鹅妈妈组曲》中的一段，名字是“睡美人的孔雀舞”。这是拉威尔早期的一部著名作品。这里的配乐，非常富有印象派色彩，但旋律更明快，更优美。不像《牧神的午后》那般暧昧、朦胧。因此也更符合柳梦梅青春活泼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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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析“地狱”

　　人鬼交合 极尽魅惑

　　记者：怎样用芭蕾来表现“地狱”？

　　费波：就在柳梦梅为这华丽的衣服而迷失的时候，地狱里上演着轮回好戏。

　　地狱这一场的舞美很震撼。身着黑色衣服的演员伏地爬行，配上阴暗的灯光、鬼魅的音乐，像极了地狱。这一场中用魔术手法来表现“来世”，杜丽娘对爱情的真挚，打动了阎王，因此可以还阳，以证爱情。黑白无常带着杜丽娘魂游冥河。

　　地上，柳梦梅牵衣睡眠，地下，杜丽娘人鬼情未了(
)。人鬼交合，舞美、灯光极尽魅惑之能事。

　　身着黑衣的杜丽娘换上了红衣，宛如重生，隐喻着还魂，见证了爱情的力量。等到众人散去，花瓣雨纷纷落下，唯留空椅子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