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7日、28日,法国影星朱丽叶·比诺什以舞者姿态亮相上海。这是舞蹈剧场《我之深处》在国内的首演。冷风雨夜,引诱无数湿漉的脚印踏向偏远剧场的,当然并非一向是“票房毒药”的现代舞;而当然是巨星效应———比诺什,在大银幕小荧屏前曾袒露过爱欲伤愁且文艺无比的比诺什。
爱欲伤愁,在《英国病人》、《浓情巧克力》,直到最近她与裘德·洛的《解构生活》里都不难看到;文艺棱角,则要看她与奇斯洛夫斯基、卡拉克斯等的合作。但不论是什么题材,比诺什总会有办法让观者看到,她永远都会从角色里掏出迷人的“自我”与“真实”。在沪上追着比诺什而冷落了阿库·汉姆的人们,估计莫不是受过她神经质的、敏感的、大情大性之害的。
此前从未受过舞蹈训练的比诺什,就算是在全新的舞台表现形式内:在《我之深处》中,也是那样“荼毒”众生的。这部让她放下了一年半的电影,半年在路上巡演的“舞蹈剧场”,甫一开场就以“剧场”为先,“舞蹈”其次。光影的介入不出意外:比诺什在放映费里尼《卡萨诺瓦》的影院里碰到了让她着迷的人———的后脑勺。说服力有点弱的理由,开展了一场模糊又激烈的爱情,以及几段内心戏的肉搏:对白、独白有着塞缪尔·贝克特的节奏,两位搭档轮流被对方逼到墙角,逼向地面。
舞蹈、情节,据说是比诺什与她搭档———真正懂舞的孟加拉裔英国人阿库·汉姆,在矛盾凹凸的“合作”中共同编出来的。看着看着,感觉戏里恋人间的冲突,其实就是现实里两个意志强烈的个体:擅长演戏的比诺什与专注舞蹈的阿库·汉姆,在互寻均衡。但可能在他俩开场一个小时后,跳起一段长长的双人舞之前早已发觉,做到皮娜·鲍什舞蹈剧场里那种各元素的均衡,是不现实的,总归要主次分工。
深谙古典印度舞与西方现代舞的阿库·汉姆,在从眼神到脚趾全都是戏、膝盖有伤且舞技新疏的比诺什旁边,只能敛起他发散性的创意,更多的是用自己噼啪到位的肢体表现力,去烘托那个“小妖怪”一样脆弱易感的女主角———别忘了,这样一个纠结于内心,让阿库·汉姆“跳到怕”的主题,也是比诺什的选择。两人虽不均衡,倒也已黏合成了似在水中的合体。偶尔间,当阿库·汉姆重复抱起比诺什、又让她滑下来,你会发现,还流淌着皮娜·鲍什《穆勒咖啡馆》里的笔法。
于是,本要来“看舞”的,全都不可避免转向了“看比诺什”。在舞台上又唱爵士又嘶哑着喊独白,大张大合又跑又跳的比诺什,有太多她早年“自我”的影子:这一段,45岁的她像个小女孩那样哭了起来,让你想起《坏血》里泪涟涟的红毛衣,还是《布拉格之恋》里半夜在丹尼尔·刘易斯怀里红扑扑的脸蛋?那一段,她将自己逼向地板,与自我周旋,你是不是记起了“新桥”上露宿的爱情?
比诺什在排舞时说,越贴近地面,越能解放自己。她还说,一直都希望回归舞台,与观者分享当下的时光。这包括了,在《我之深处》剧中,白描着恋人相处间各自上厕所啊这样的琐碎。如果习惯了舞台上的“唯美”,你会当下就心里一咯噔。这场试验,比诺什说是“突如而来,就像暴风雨”;4月3日,看看北京的观众是不是消受得了。
□张璐诗(北京 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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