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来岁就当编剧，1994年就得了金马最佳编剧；他是香港知名的专栏作家、电台DJ、大学讲师、舞台剧导演以及香港最著名的同性恋者。他，在著名的小资网站“豆瓣”上有相当多的粉丝，女粉丝们还不时娇嗔“为什么他是同性恋者呢”，就连知性美女刘若英都曾埋怨：“可惜不能和他谈恋爱。”他，就是林奕华。6月5日、6日晚，他携手金马影后张艾嘉的舞台剧《华丽上班族之生活与生存》将登陆广州黄花岗剧院。日前，本报记者电话专访了这个在小众圈子里的“神人”。

　　新剧 《华丽上班族之生活与生存》

　　3个小时里面，我为观众设计了很多种情绪和感情的“菜单”。

　　广州日报：《华丽上班族之生活与生存》在香港、上海等地都创下票房佳绩，很多白领都认为很有共鸣，您是怎样做到的？

　　林奕华：白领是一种比喻，正如我们并没有像实景话剧那样设一个真正的办公室，而是以一道楼梯，通过演员们的爬上爬下来比喻每个人每天的状态。这部剧所说的心计、人脉、对情感的利用等，只要生活在都市的人看了，都会有强烈的体会。我们之前发过问卷调查，很多大学生认为他们跟上班族有共鸣，都面临取悦老师、与同学竞争等问题。

　　广州日报：近年来很多话剧都靠搞笑吸引观众，这部长达3小时的话剧最吸引人的是什么，您最想启迪人们的又是什么？

　　林奕华：这部剧想要提出的一个问题是，是否权力越多、越大，快乐也就越多、越大，它最吸引人之处在于启发了观众的想象力。每次演出，我总是坐在观众席的最后一排，我发现很少有观众走动，或许，他们被我吸引了。3个小时里面，我为观众设计了很多种情绪和感情的“菜单”，13个角色个个都是主角，他们会让你完全忘了已经过了3小时。

　　主演 金马影后张艾嘉

　　对我而言，她比林青霞更有影响力。

　　广州日报：听说您是铁杆“张(艾嘉)迷”，她给您的最初印象是怎样的？

　　林奕华：我不是“张迷”，但大家都说我是，我天天否认，却没人理会。她给我的印象要追溯到1973年。那一年，林青霞拍摄了《窗外》，而张艾嘉则到香港签约了嘉禾。对我而言，张艾嘉比林青霞更有影响力，因为她很早就表现出了知性的风采，她的清汤挂面、柔中带刚都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林青霞的主题是爱情，而张艾嘉的主题是创作，在大家都听邓丽君的年代，她却和罗大佑合作了《童年》，有点理想主义、文艺青年，又有点嬉皮和时髦，她的这种复杂，比爱情让我更有幻想度。她最厉害的是，既能演林黛玉，又能找到投资拍摄《海滩的一天》——这是我任何时候看都会泪流满面的一部作品。直到今天，张艾嘉仍然对自己有要求。她似乎永远都在青春的状态，她在舞台上的线条依然清纯，所以，她和郑元畅在舞台上的沟通一点不会格格不入。

　　广州日报：听说您等了张艾嘉7年，您是怎样打动她首次走上舞台的？

　　林奕华：就是“生活与生存”的主题，她是有经验的，知道这是和《战争与和平》一样沉重的话题。但她是以幽默的方式来写的。

　　广州日报：能否评价一下两位男主角的表现，您以往合作的大多是演技派艺人，但郑元畅是著名的花瓶美男，为什么会找他？

　　林奕华：郑元畅的角色很讨人喜欢，就是演时下的年轻人，粗心大意、傻气天真，他拿捏得非常好。其实，郑元畅是一个非常有生活经验的小男生，他摆过地摊、做过模特，知道生活与生存是什么。有很多人担心他的表现，包括他的粉丝，但其实他心里有数，首演完，我就知道他过关了。王耀庆是我在晚上睡不着觉看偶像剧时发现的，有身材、有看法、有演技、有男子气，只是还没有被看见的机会，或者说正好没碰上与这三五年的流行。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把《华丽上班族之生活与生存》也变成电影。

　　广州日报：内地有您特别想合作的演员吗？

　　林奕华：我写了很多封信给段奕宏，我看过他演的《恋爱的犀牛》。之前《水浒传》也有找过他，但他太忙了。另外，我对廖凡也有兴趣，但都要水到渠成。

　　身份 “很不香港”的香港人

　　香港人的安全感有问题，他们只看熟的面孔、熟的情节，听熟的对白，所以新生代根本没工作。

　　广州日报：您经历过香港娱乐圈最繁荣昌盛的年代，也曾经在TVB工作，您对近两年香港的娱乐圈、电视界怎么看？

　　林奕华：香港已经不是明星时代，而是经纪人时代，经纪人操控一切，令明星的出现少了很多可能性。经纪人不讲求个性，只追求时效性。现在，没有哪首歌走红时间超过1个月，即便陈奕迅，大红大紫的那首《K歌之王》也是5年前了。现在，整个香港娱乐圈就是个超级市场，这个人或这首歌不行，就马上换。香港的明星就到谢霆锋、吴彦祖为止吧，往后就难了。香港只有一个TVB，而TVB又是签约制，每部剧来来去去都是那些面孔。说到底，是香港人的安全感有问题，他们只看熟的面孔、熟的情节，听熟的对白，所以新生代根本没工作。

　　广州日报：您是香港人，但似乎很不香港？

　　林奕华：对，我在香港是个异类，我不像大部分香港人。上世纪80年代谢芳的《舞台姐妹》到香港，我和王家卫扔下剧本跑去看，还被甘国亮骂。当时，我觉得谢芳是天底下最漂亮的人了。此外，我还看《野火春风斗古城》、《在烈火中永生》，最近香港台重播《青春之歌》，很晚的时段，原想看一会就睡，结果4个小时全看完了。

　　生活 渴望“共患难”的爱情

　　我也试过交往一些长得很漂亮的男生，但后来觉得他们就像装潢很好的房子，里面是冰冷的。

　　广州日报：对你而言，生活中最不可缺的是什么？

　　林奕华：是自由，欲望太多、疲于奔命不是我要的。

　　广州日报：你欣赏怎样的女人，美貌是必须的吗？

　　林奕华：包容，而女性往往比男性更包容，不论对别人，还是对自己。至于外表，我自己都没长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和高度(笑)。现在的社会给每个人压力，让你觉得自己皮肤不够白、身材不够好，却不重视心灵和思想的美。以前我经常自卑，但如今明白了，不喜欢自己就很容易低人一截，会影响心理健康。事实上，我也试过交往一些长得很漂亮的男生，但后来觉得他们就像装潢很好的房子，里面是冰冷的。

　　广州日报：在您看来，男人最重要的素质是什么？

　　林奕华：责任感，要有承担。现在男女恋爱都很痛苦的原因在于，女人希望男人有承担，而男人却不希望被依赖，都只趋向对自己有利的。

　　广州日报：您的作品中，展示了爱情的方方面面，您目前的爱情观是怎样的？

　　林奕华：我现在觉得幸福最重要，虽然自己不完善，但找到接受这种不完善的人就叫幸福。让对的人喜欢你，看见你的好，就像我的剧，并不强求所有观众都喜欢，有人看到且有所反思我就满足了。

　　广州日报：张艾嘉、刘若英以及许多女读者、女观众都曾说可惜不能和您谈恋爱，您怎么看？

　　林奕华(笑)：她们真认识我就不会想和我谈恋爱了，我失恋的次数太多了，很多想法都不切实际。人们都希望爱是一生一世，希望找到自己的精神伴侣，但对恋爱对象的幻想却违背了需要治疗因自己不完善所产生的强烈孤独感而谈恋爱的初衷。在感情上，我一直是主动型，比较没有耐性等人家来表白。但一味迎合的爱无法长久，所以现在，我想要脚踏实地地去爱一个真人，我希望彼此的爱都建立在了解基础上，要能共患难。本报记者 苏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