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京辉

　　本报记者陈娟娟

　　当代的、先锋的、实验的、青春的、经典的……今年十周岁的《恋爱的犀牛》，在过去十年间燃烧着理想主义的火焰影响和改变了很多年轻人，它即将于本周六(18日)走进福州大戏院，这次是由80后张念骅、齐溪演绎的全新版本。

　　作为这位当前亚洲剧坛具影响力的先锋戏剧导演孟京辉的代表之作，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他郑重表态：“既然来了，你就得把观众搞定，我唯一要做的就是使尽浑身解数来通过自己的舞台去俘获观众的心。”

　　答记者

　　不再找郭涛，怕矫情

　　记者(以下简称“记”)：“犀牛”到今天还很受欢迎，你觉得是为什么？四版“犀牛”你最爱哪一版？孟京辉(以下简称“孟”)：

　　之所以能继续演下去，一定是因为它有打动你灵魂的东西。十年前面对的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出生的年轻人，现在面临的或许是80后，但不论何时，它与当下观众的心理都能构成一种对接。我比较满意新版的舞美。在第四版我们运用了水。水的感觉充满能量，和舞台上的铁板及铁架构成一种特别有张力的质感。我对这个版本的演员也很满意，这部戏展现的是年轻一代人的情感和本能，如果现在再找郭涛来演，未免太矫情了，现在这个版本的张念骅演得迷人极了。

　　记：有网友看了新版《恋爱的犀牛》之后，感觉比最早的“郭涛版”平和了，为什么？孟：

　　对，“郭涛版”更抒情，这次的重点不是抒情，而是舞台的质感和内心的抒发，刻意淡化了绑架、杀牛的情节，但不变的是永远有抽象的东西在前面跑，我没变，有些现象变了。这次我用的演员全是80后，目的就是看他们这个年代的人怎么理解这个剧本，怎么理解信仰，就像是做菜的材料变了，味道也会变，所以呈现出来的是他们80后的感觉。

　　记：新版增加了不少搞笑的桥段，是不是为了顺应商业？孟：

　　《犀牛》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男女主人公的内心独白，另一部分则是群体的社会主题，这部分在新版里发挥了很多，很多有趣的东西都是演员自己想出来的，如社会热点话题，虽然说的是爱情，但它表达的不只是爱情，实际上是群体的呼声，这让话剧变得丰富有弹性，但我不想把它称之为“搞笑”，我认为应该是“反讽”，他们提供了一个滑稽的衬底，从而更加衬托出男女主人公对世俗的一种颠覆。

　　记：对于新《犀牛》的“水幕”，有很多争论，比如认为这是形式主义。

　　孟：水，让人的思想变湿润了，质感变柔软了，我们之前在北京的蜂巢剧场演出时，一收光，音乐起，下雨的声音，忧伤的手风琴，整个城市都在水里，主题与环境暧昧地结合在一起，所有的戏都在水里演，水的那种柔软，已经让主题不重要了，那才真是绝。

　　来福州，做来劲的事

　　记：十年前孟京辉是先锋的、小众的，现在孟京辉已经是主流的、品牌的，很多人冲着你的名字就会买票，你觉得自己还是“先锋”吗？戏剧良心对你来说，如何坚持？孟：

　　我再大众也是小众，顶多有100万人来看孟京辉的戏，不能跟影视剧的导演比。我是努力在小众的范围内争取更多的大众，在大众圈子里争取更多的小众。所以，我一会是天使，一会是魔鬼，请允许我这样。当导演的当然更喜欢“先锋”这个词。我们更喜欢的是，本着先锋的态度去创作话剧，做出大家都喜欢的才会流行。至于明星话剧市场，现在有大明星也惨败的话剧不在少数。我的戏剧良心，是针对我自己和我尊敬的人的戏，我没做过武侠剧、贺岁剧，也从来没有因作品不好而推脱，我的作品不好就是我的责任。

　　记：这么多年来“犀牛”第一次到福州来演出，对票房是否有信心？孟：

　　我也很奇怪，福州居然是第一次。慢慢来嘛，大家的心态好点，不要害怕失败。像我们这样的人，已经拥有了这么多的资源，我们还不去做点来劲的事情啊？我说的来劲的事情就是青年戏剧节、创作一些实验性的话剧。

　　记：你曾经说过“只要你进剧场，我就能把你搞定”，你有什么样的法宝？孟：

　　我觉得戏剧工作者就是要有这个自信，你发自肺腑琢磨出来的东西，你对生活的切身感受，必定会引起他人的兴趣、激发观众的共鸣。《恋爱的犀牛》这次进国家大剧院，50%～60%的观众都是从来没有看过小剧场话剧的，他们就是抱着来国家大剧院留个影、感受一下的心理。但既然他们来了，你就得把他们搞定。我的任务就是让戏剧像爱情一样来到你身边，俘获你的心。

　　答网友

　　戏剧还行不用担忧

　　网友：现在全国的话剧市场都不太景气，您对这个现象怎么看？孟：

　　谁说“话剧不景气”，我觉得话剧正经不赖。

　　也许10年前不是特景气，去年一年，北京就有三千多场小剧场演出，几乎每场都是赚钱的，这个数字还不包括我们的演出。跟电影、电视的观众比，剧场观众相对来说比较年轻，因此有未来空间。所以，我觉得———戏剧还行！不用担忧。

　　“犀牛”是个不错的美女

　　网友：我是一个从来没看过话剧的人，如果看“犀牛”会不会很难理解？孟：

　　“犀牛”是个没那么深奥、但感情特扎实的戏。

　　就像从来没谈过恋爱的人，第一次见到美女，是幸运的，可是如果他看到的是一个泼妇，你只能说他运气不好，不能说爱情不好。恰巧“犀牛”还不错，能让你享受到质感、爱情、关怀，发现自我感觉对新鲜、美好东西的眷恋。所以，从来没看过话剧的观众，我自信还是有两把刷子让你爱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