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申：《空中花园谋杀案》孟京辉应砸了先锋牌坊
近年来好像我一直在批孟京辉……除了《两只狗的生活意见》以外。比如《恋爱的犀牛》时我说他已经是“强装先锋的商业犀牛”，比如《爱必死更冷酷》时我甚至觉得不值当动笔。到了今天看了《空中花园谋杀案》，我不得不由衷地说一句：“老孟，你这个新戏的确是我看过的国产音乐剧中很好看的！”
之所以说好看，是我看了一遍半该剧，并不觉得太累。虽然戏的前半部分交代和铺垫得过长，完全可以整合省略，把笔墨放在后半部分，但好在剧情简单、噱头不算尴尬、且充满激情。音乐虽然单调，但很上口，歌词也挺有意思。我不会去就“这是不是真正的音乐剧”来较真，没意义。谁说忽略形体与演唱的结合、音乐的叙事与煽情混淆就不能挂音乐剧的名了？最起码可以说是有中国特色的音乐剧或者说有孟京辉特色的音乐剧吧？各种商业元素全具备了，让观众们看得舒服、能娱乐身心就足够了，否则谁花钱来受教育啊？观众看不懂戏不一定是傻X，但花钱为用孟京辉戏剧让自己受教育，那才是真傻X。
我依然要再次重申该剧的好看——其实完全可以做到更好看，只要孟京辉把其当初最值得别人赞叹的“先锋实验情怀”的牌坊砸了就行，或许效果会更好。原本很简单、很易懂的东西，非要刻意地去用形式和词汇做得复杂，这摆明了是追求“所谓深奥”。就好像一边怕观众不明白，一边又怕观众太明白，一边神乎其神地用辞藻堆砌，一边又画蛇添足地告诉观众“你们也是这样的人”……
先锋这个词一直很模糊，究竟什么是先锋？究竟是内容还是形式？这恐怕很难有明确的界定。孟氏戏剧似乎一直以“似懂非懂的内容”来诠释先锋，用“似是而非的形式”来表达实验，绝对不是“为赋新诗强说愁”，而是为“为说愁来强赋诗”。我曾经也和许多他的粉丝一样，感兴趣那种用“牛逼与臭狗屎”填充的新颖排练方式，喜欢那种奋力集发的愤怒与激情。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发现我老了，同时孟京辉也老了。他也开始着力于讲故事了，也开始狂煽情了，先锋只是一座自己立的牌坊，努力维持的牌坊，树立自己大旗的牌坊。于是，作品可视性注重了，流行娱乐化开始了，模拟量可的内容也出现了。不能让观众不明白，这样就没票房了。也不能让观众太明白，因为这样就不先锋了。
我就不明白，为什么很多导演都否认自己是个商业导演。商业导演有什么不好呢？只要你的戏排得好，商业绝对只能变得更好。孟京辉说百老汇是垃圾，不知道说的是美国的原产行货还是咱们引进的水货。不知道说的是全部，还是包括《西贡小姐》在内的所有戏。如果这话当作一个商业炒作点来说，我完全能理解，毕竟没有爆料就没有关注。但是要是说单以《空中花园》的呈现来看，无论从任何方面恐怕都很难与一些“成名的美国垃圾”相比。就好像中国餐饮总说麦当劳不好，但是人家的卫生与服务恐怕不是一些“杭州小笼包”所能媲美，其口味也是能让全世界接受，而不是很多人都难以下咽的豆汁。
嘴上说“观众无所谓”“看不懂我的戏的是傻X”谁都会，关键是心口是否如一。戏剧不是绘画与哲学，装梵高装尼采只能是自娱自乐或者引人取笑。如果真的是为观众考虑，那就别弄得那么悬，把道理讲清楚，把戏排好看，绝对的ok，观众不会因此而认为这样的导演就是无能，就是缺乏艺术。这话是对所有导演说的，不仅仅限于孟京辉一个人(只是他比较严重)
《空中花园》从呈现上来看，是我近年来最易于接受的一个孟京辉作品，谈不上多牛逼，但是起码从心里不抵触。但如果说最喜欢的，当属《两只狗》中那段《花房姑娘》的演唱，正正经经地是震撼了我的心灵，让我立即联想到了自己的青春流逝、奋斗历程……至于很多人比较喜欢的《犀牛》，我只能说这是个煽情之作，感动观众的并非是那满台的水，并非是那声嘶力竭地呼喊，而是观众自己内心相似的情感。
我希望孟京辉还能再继续做音乐剧，并且能做个以形体为主的音乐剧，能用更直接更通俗的形式与内容去感染观众。把这座如今已是摇摇欲坠的牌坊砸了，未必不是新的春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