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王延松

　　前不久，在北京有媒体说戏剧史有两个最难排的戏就是歌德的《浮士德》和易卜生的《培尔·金特》。上世纪八十年代，由晓钟老师在中戏首次排演了《培尔·金特》，我虽然没有看过演出，但是，从文献中还是可以看到那次演出的重要意义和价值。2004年，我在天桥剧场观看了挪威易卜生剧院演出的《培尔·金特》，因为那时我们已经开始准备要合作《培尔·金特》了，我要看看挪威的这一版，在经典解读、时代精神和跨文化演出方面都有哪些值得借鉴学习的东西。总体来说，那场演出尽管也加了一些中国元素，还是比较“闷”的，因此，作为导演如何排一出演给今天中国观众的《培尔金特》，我是有压力的。

　　中国观众看戏总体来说还是要看故事的。《培尔•金特》讲的是“坏事发生在好人身上”的故事，就是我们常常说的“浪子回头”的故事。

　　剧中的山妖哲学是“为自己就够了”，可以折射出现代社会的种种诟病，比如：后现代爱情观和自我享乐主义等等。

　　我看培尔这个人想当今天说的“全能主义者”，就是他自己说的要当全世界的皇帝。人在全能意志的支配下，可以放纵自己的各种欲望，先是物质，还要有荣誉，面对世俗社会还要充当精神领袖。事实上，易卜生在接下来的“开罗疯人院”的一场戏里，把这种人讽刺为颠倒世界的一群疯子。“全能”，一个人做不到，一个民族做不到，一个国家也做不到。

　　培尔•金特一生的经历有点像一个现代寓言：最后他还是顺服了，因为他还是拥有爱，那是索尔维格用信心给予他一生无私的等待和爱，他谦卑的意识到自己一生的种种罪过，使观众看到人的悔改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易卜生在一百多年前写到：“在生活中任何杰出的人物都是象征”，《培尔•金特》的演出整体上是一种现代生活的象征。人生充满了种种遗憾和不如意，《培尔•金特》讲的坏事发生在好人身上——浪子回头的故事，是让人更有力量来面对自己，使自己更具有真实的力量来面对人生的困苦，这苦难主要还不是指“物质贫穷”而是指“精神困苦”。

　　我构想，全剧开在挪威海岸，用格里格的“培尔·金特回乡曲”开始叙事，整个舞台只有老培尔的一张脸在大海旋涡中起伏挣扎，然后是一排复活岛的巨石人像，在晚霞的映衬下，当老培尔·金特重新爬上家乡海岸的时候，他看到，一个牧师在为一个农民的亡灵祷告，因为他一生保持着自己真实的面目。

　　戏，就这样像原著作中“剥洋葱”的经典台词一样，一层一层的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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