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粤语演绎张爱玲的作品会是什么样?还是那句句切中要害、字字话里有话的张爱玲吗?11月20日,许鞍华、王安忆和焦媛联手打造的香港版话剧《金锁记》,将在深圳大剧院连演两场,呈献给观众一个讲粤语的张爱玲——一个经过王安忆、许鞍华和演员焦媛的共同演绎之后,没那么灰暗、没那么绝望、甚至有些温暖、欢欣和青春未逝的张爱玲。
台词变粤语观众接受了
60岁的许鞍华拍过两次张爱玲作品,一次是《半生缘》,一次是《倾城之恋》,但《金锁记》是她的第一部舞台作品,因此该剧的上演在港颇受关注,结果是连开14场票房都很红火。这次来深圳,《金锁记》与赖声川的两部剧作一同加入了“全球通演出季”,可见分量十足也很受重视。
《金锁记》的剧本由王安忆执笔,直接引用了原著中许多张爱玲的话,但最令人好奇的莫过于改编成粤语之后,语言上是否依旧还有张爱玲的力量,许鞍华为我们解答了这个问题:“我的副导演徐建生把它改为粤语,他说‘我要追求一种比较风格化的语言,不是现在的粤语,而是保留一种像文字的感觉’。”对于改的效果如何,许鞍华说:“这个改动我不敢说特别成功,可也不能算失败。以前拍电影的时候,把张爱玲的台词改成粤语就有很多人都在笑。可是这次香港观众人人听得懂,也没有人特别留意这个语言上的问题,这大概就说明了观众的喜好吧。舞台和电影媒介最大的分别是,台词可以在舞台上无限制地表达内心,没有电影那么写实,可以更感情化,这正好解决了我以前拍张爱玲的最大问题。”
调子变明朗节奏加快了
三次“动”张爱玲,许鞍华一方面承认自己偏爱她,另一方面是理不清自己对她的感觉:“我对张爱玲的感觉很奇怪,其实是蛮‘惶恐’的,比如她的色彩意象,用电影呈现就非常困难,比如说她写野花红得不可收拾,怎么拍?”这一次,与王安忆、焦媛一起,许鞍华做出了一个“比较大众”的张爱玲,“其实张爱玲恰巧是大众化的,她写的东西绝不艰深,她所写的其实就是男女之间的关系,华丽精巧的调情以及一切的世态人情,当然,她文字华丽,技巧精湛,观察独到,是个天才型的作家。”
许鞍华说,为了突出主题,不至于太沉重悲惨,王安忆的剧本删掉了张爱玲原著中曹七巧的儿子长白的故事,以母女故事为主线,而执导手法上偏重故事跟主题,虽然调子很灰,但是拍子很快,“可能跟粤语讲起来节奏比较快有关系。”她说,实际上是想要弄得轻松一点,让观众能看下去,“尤其是前半部分,例如那场‘争产’观众几乎是哄堂大笑,停一停再回到那个故事。我不想把它弄得很慢、很沉重的样子。观众看完之后走出剧场,不会有那种看完悲剧后的升华感,这是这个故事本质的原因。如果让观众走出戏院的时候心里很低沉、很发闷的话,我认为通常效果都不好。所以看《金锁记》的时候就不能抱有看一些传统戏剧的看法,它不是那种大开大合的、主流的、经典的东西。它是一个偏离了主流的但很真实、很精致的小品。”
焦媛演七巧人物出彩了
这次拍《金锁记》,其实是焦媛实验话剧团主动找上许鞍华的,焦媛这位香港人公认的“话剧女王”从来没有演过张爱玲,这回原本只打算演七巧的女儿长安,可是许鞍华慧眼识珠,一眼就定下来让焦媛演七巧,从十来岁一直演到老,跨度特别大,在香港演完,许鞍华满意极了,她评价说:“焦媛的表演非常好,曹七巧其实是与她有很大的距离,时代背景完全不同,而且她还要从年轻演到老年,台词也很重。她的表演,情感的张力特别大,以前她演的东西我也看过,但没有跟她本人差距这么大的角色,她的功力和她这些年来一直在舞台不停出作品是有关系的。在香港演出时,《文汇报》说她是全剧最出色的,七巧的低俗和泼辣都拿捏准确。我觉得焦媛跟我自己有点像,都是在观众能够接受的位置做前卫的尝试,在传统和前卫的中间路子上走,比较小心。”
剧中男主角,由尹子维担任,这位坏坏的美男,也是许鞍华非常满意的:“他是个ABC,刚从美国回来时,连中文都不会讲,但后来自学中文。原来也担心他,但是他也演得很好,他妈妈是当年邵氏的胡燕妮,爸爸是演员转导演的康威,也是演艺世家,所以也是有表演基因的。”